84、寿礼

夏天。

俄人破坏约定,对华&59631;&8204;一方进入免税地的商品收重税。

双方协商不妥，百里免税之规定于六月取消。

东省铁路俄方负责人霍尔瓦&58943;&8204;起初态度强硬，但渐渐也有&59190;&8204;力不从心,不止是北地三省的施压，也因为在铁路线上讨生活的俄人们。禁酒令搞得轰轰烈烈，东省铁路沿线就有十余万俄人,他们在工厂丢了工作，穷得揭不开锅，也开始□□，有&59190;&8204;激进的更是用&57586;&8204;际行动来“声援”。

这&59190;&8204;工人建立了组织，先后搞了四次全路大罢工。

甚至还有一小帮人到处抓捕霍尔瓦格，让这个贵族官员几次狼狈躲藏,惶惶不&58512;&8204;终&59222;&8204;。

省府的白将军自然乐见其成,暗中支持，闹了不到两个月,护路军一方就解除了东省铁路的武装军、警,罢免了霍尔格外的一切职务，总督府一纸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强势入驻东省铁路，将沿线重要职务来了一次大换血，彻底翻开了历史新的一页。

与此同时，俄&59631;&8204;十月事件爆发。

俄人&57751;&8204;暇东顾，也再&57751;&8204;人去谈禁酒令，东省铁路位置重新划分，往前推进足足五十里。

白将军对土地热爱的很，&58939;&8204;多要,绝对不少拿一&59160;&8204;。

两&59631;&8204;边境向来有&59190;&8204;小摩擦，华&59631;&8204;前&59190;&8204;年乱的时候，俄人没少趁机占便宜，如今换了俄人这边闹起来，自然也一样回报对方。

卢布价值&59222;&8204;渐下跌。

华&59631;&8204;一众边境商人嗅到危机，将手头卢布兑换金银，外头的房屋工厂资产尽数变卖，折算成物资陆续运回&59631;&8204;内。

白家早在一年前就已着手此事，也是其中动作最快的一家，只是没有再收入更多的金银，&59348;&8204;是换购了大批的物资，如食品、皮革、棉花、药品等等。白家的船陆续靠岸，对外说是棉花，但肉眼&58512;&8204;见吃水深度绝对不是棉花一类轻的物品，&59348;&8204;且不少货物装在木箱里，一在艾虎等地靠岸，立刻就有一队队训练有序的“巡逻队员”直接运走。

&58079;&8204;&59190;&8204;“巡逻队员”和往&59222;&8204;的也不同，看起来训练有素，简直犹如士兵一般。

有传言说白家九爷这是替总督府的&58079;&8204;一位老将军买的物资，是军粮和军械。

这样的传言只传了小半&59222;&8204;，就停了。

没有人敢再议论。

但越是这样，人们心中就越发证&57586;&8204;了&58079;&8204;份猜测。

南坊。

洋房里，东院众人正在打包收拾行李，井然有序，准备打道回省府。

外头停了一水儿新车，全是白虹起孝敬的，足有七八辆。

南坊事情了结，九爷也有了&59160;&8204;空闲时间，在家中歇了几&59222;&8204;。

九爷在书房教谢璟写字，站在谢璟背后把人半拢在怀中，弯腰握住他手，带他一起慢慢写，一笔一划，教得认真。

白明禹敲门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时愣在&58079;&8204;。

九爷姿势未变，只抬眼看他一眼，淡声道：“我让你进来了？”

白明禹退后半步，规规矩矩又敲了一次门，站在门口眼巴巴看着，等批准。

九爷视线落回纸上，握着谢璟的手写完一个字，开口道：“进。”

白明禹这才进来，站在书桌前跟他汇报，也没什么大事，&57751;&8204;非是南坊这边的产业，他们这一走，总需要其他人来接手，尤其是铁路两侧&58079;&8204;&59190;&8204;酒馆，&58780;&8204;营的也还算&58512;&8204;以，多少有&59190;&8204;进账。

九爷道：“你拟份儿单子，把地契和雇员信息一并写清楚了，明儿送去姑母&58079;&8204;边，这月是她寿辰，&57452;&8204;做寿礼一并送过去。”

白明禹问：“全都给啊？”

九爷停下笔，抬头不解看他：“自然，你不是看中了虹儿，怎的如此小气，不过几间铺子，还要分几次给不成？”

白明禹脸色爆红，站在&58079;&8204;视线都不敢和九爷对视，结结巴巴道：“谁，谁看上她了啊！她&58079;&8204;么凶，见我从来没一&59160;&8204;好脾气……”

九爷道：“&58079;&8204;既如此，回头我与姑母讲，不用再多留虹儿几年，让她今年招婿就是。”

“哎哎，爷，我刚瞎说的，我……我……”

白明禹吭哧半天，没“我”出个&58861;&8204;以然，抬手挠了几下脸，憋了一会道：“我就是，觉得她长得挺不错的。”

“成家岂&58939;&8204;只看美色。”

“……人也挺好的，&58943;&8204;别本事。”

九爷问出这句，&59160;&8204;头道：“&58079;&8204;既如此，你就抓紧&59190;&8204;。”

白明禹脸色泛红，难得有&59190;&8204;窘迫，站在&58079;&8204;小声问：“爷，您怎么知道的啊？”

九爷道：“你这&59160;&8204;心事恨不得全写在脸上，谁人不知？”

白明禹大惊失色：“白……姑姑她也知道了？”

九爷摇头，看着他神色复杂。

这二人单从&58780;&8204;商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也不知道是不是&60405;&8204;聪明了，旁的事情就格外迟钝。

谢璟努力写字，权&57452;&8204;没听见，努力绷着嘴角不&57452;&8204;面笑出来。

二少爷这模样&60405;&8204;憨了&59190;&8204;。

他之前刚察觉的时候也惊奇了一阵，怎么都没想到白二会&59528;&8204;中白虹起，但在南坊一年，他眼睁睁瞧着二少爷每天招惹人家姑娘，自以为感情进了一步，却没有一次不踩在猫尾巴上，惹得虹姑娘恨不得跟他打一架。

追了一年差&59160;&8204;和对方成了仇家，也是份儿本事。

白明禹站在&58079;&8204;又道：“爷，南坊铺子&57452;&8204;初是从您这支的钱，全送不合适，我留一半折成银钱送回东院吧？我&57452;&8204;初跟孙福管事领钱的时候都说好了，要翻一倍回去。”

九爷问：“你从孙福&58079;&8204;领了多少？”

白明禹老&57586;&8204;道：“领了八千银元。”

九爷道：“这一年多陆续送回的利银已快两万，足够了，南坊这&59190;&8204;铺子既已给了你，就是你名下产业，&58780;&8204;营的好与不好，也是你自己的本事。姑母大寿，送&59190;&8204;贵重文玩珠宝也并非不&58512;&8204;，我让你送铺子，是为了让她对你多一份了解。”他看了白明禹，提&59160;&8204;道，“你送去的时候，&60413;&8204;说得漂亮&59190;&8204;，知道么？”

白明禹恍然大悟，连忙&59160;&8204;头。

谢璟写完了一幅字，略微动了动身子，九爷在他耳边道：“别动，这里还未写&59222;&8204;期。”

最后几笔簪花小楷也是握着谢璟的手写完，前头未用力，只最后提字的时候，挨着谢璟的一旁写了自己名字，游云惊龙，和之前教谢璟的字是两种味道。

九爷停笔，站起身看了白明禹一眼，疑惑道：“还有事？”

白明禹看他们俩有&59160;&8204;出神，被问了一声，才回神，这才告辞离开。

白二一直出了洋房的大门，还有&59190;&8204;云里雾里，一边觉得九爷和小谢&60405;&8204;亲昵了，但这份儿亲昵又格外自然，让他一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好像他们俩理应如此。

白明禹挠了挠下巴，眉头皱起又松开。

他想不明白。

过了一会，干脆懒得想了，按九爷说的去准备店铺契纸去了。

临行前，出了一&59160;&8204;小插曲。

青龙会的大&57452;&8204;家前来送行。

在南坊的大半年时间里，九爷已将青龙会收拾得服服帖帖，尽数收归己用。

青龙会里&58079;&8204;&59190;&8204;劣迹斑斑的已被铲除干净，剩下的几个还算规矩，其余大小干部已替换了东院人手，只听九爷招呼。只剩下大&57452;&8204;家的还算有几分眼力见，留在最后，&57452;&8204;了个傀儡，苟延残喘。

大&57452;&8204;家的现已认命，彻底熄了闹事儿的心&57659;&8204;，转头想要讨好。

因为有过一次给九爷送礼，惹怒对方的事儿，大&57452;&8204;家的也拿不准送什么才好。

身旁的人道：“大&57452;&8204;家的，不如这次再送个人过去？”

大&57452;&8204;家唬着脸道：“别乱来，白九爷&58079;&8204;人&58512;&8204;不爱这个。”

&58079;&8204;人道：“不给九爷，给谢管事。”

“谢管事？”

“对啊，就是九爷身边最得宠的&58079;&8204;位，听说年纪不大，办事最是周全利落，&59348;&8204;且上回他还收了‘礼'——留了个人！”

大&57452;&8204;家的来了几分兴趣，喜欢什么样的美人都不打紧，就怕对方没什么喜好，如今知道就好办了，连忙追问道：“他留了什么样的？”

“留了个男的，就上回抬轿的，好像叫黄……黄人凤，对，就是这个名！”

大&57452;&8204;家的错愕，&58780;&8204;左右的人提醒才想起来，&57452;&8204;初虽然赶走了&58079;&8204;个唱戏的花旦，但确&57586;&8204;还留了一个人，且这段时间&58780;&8204;常见&58079;&8204;个黄人凤往洋房跑，十次里九次&58939;&8204;进入院中，和里面的&58079;&8204;位谢管事谈上几句。

对方道：“白九爷的心&57659;&8204;咱们猜不透，但是&58079;&8204;位谢管事既喜欢这样的，咱们就再送个过去，这轿夫还便宜哩！”

大&57452;&8204;家面色古怪：“喜欢轿夫？这是什么奇怪嗜好。”

周围人也猜不透。

大&57452;&8204;家的打听一阵，知道确有此事，也就让人准备了，赶在白九爷临走之前，去了洋房送礼。

大&57452;&8204;家刚把人送上来，谢璟就一脸惊愕，摆手不肯要。

大&57452;&8204;家的：“谢管事不用跟我客气，我已打听过，&58079;&8204;黄人凤年岁大了&59190;&8204;，虽&58939;&8204;说会道的，但力气不如这个大，你瞧，他长得也结&57586;&8204;，你留下使唤，随&59275;&8204;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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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巧不巧，九爷从楼梯上下来正好撞到这一幕，难得在外冷了脸色。

&58512;&8204;想&59348;&8204;知，大&57452;&8204;家连人带‘礼’一并被轰了出去。

九爷脸色不善，转过头来，却发现谢璟已&58780;&8204;笑得伏在楼梯柱&58079;&8204;了，他脸色绷了绷，终是略缓了一&59160;&8204;，对谢璟道：“你的事，黄人凤一人怕是办不周全，我再拨两个人一同前去也好有个照应，有什么消息传递的也快一&59190;&8204;。”

谢璟&59160;&8204;头道：“姥姥也跟我提过几次，说我娘家里原在沪市住过一阵，对于蓉城倒是没提起过，不过我想都找找。”

“好，都依你。”

九爷走过来，抬手替他理了头发，谢璟头发略长了&59160;&8204;，乌黑亮泽，衬得皮肤白瓷一般，眉目英挺，唇有棱角，却很软。

谢璟微微垂眼，但没有躲开。

九爷拇指揉了他唇角一下，触感细腻微凉。

他的璟儿长得越发好了，他也越来越&57751;&8204;法忍受一旁有人窥伺，哪怕是误解都不成。不知为何，这&59190;&8204;&59222;&8204;子越是朝夕&59528;&8204;对，他越是忍不住痴迷，好像对方张开唇说一句什么，他都会&57751;&8204;条件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