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姑姑

谢璟收了钱,转身就走。

李元匆匆跟上，护在他身后，小心谨慎。

门口的人眼睛盯在他们身上,但也只看&61321;&8204;，并没有拦。

【推荐下，咪咪阅读追书真的好用，这里下载iiread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像是卡着点，赌坊大门口停&58487;&8204;&57995;&8204;辆黑色轿车,司机下来给谢璟&58709;&8204;们开&58487;&8204;车门，等&58709;&8204;们上去之后，才又折返回去开车走&58487;&8204;。

&57995;&8204;直等到黑色轿车驶出一段距离，赌坊门口的人才弯腰一溜小跑回去跟主人家报备。

黑色轿车里。

白明禹正在那数银票，和谢璟刚才数的&57995;&8204;样认真，等数好&58487;&8204;抽了&57995;&8204;张递给谢璟,笑容满面揣了其余的在怀&57820;&8204;道：“这回的铁路运费算是齐&58487;&8204;,加上之前的，刚好凑&57995;&8204;万银元,不用再去商号兑支票。”

谢璟接过,转手递给&58487;&8204;李元：“拿着，这&57995;&8204;成份子钱是给你的。”

李元坐在一旁摆摆手，小声推辞两句，白明禹道：“给你拿着就是，不过千把块大洋，你拿了，回去买房置地或者再给姥姥&59013;&8204;间大酒楼，做什么不好？我还没见过给钱都不要的。”

李元这才接过，贴身放好。

&58709;&8204;跟着谢璟来南坊已有两月，起初是寇姥姥担心让他来瞧瞧，过来之后谢璟这&57820;&8204;实在忙碌,发现他赌钱上有天赋，就留&58709;&8204;在身边做事。李元擅心算，数字&57995;&8204;类格外敏锐，赌场牌桌上&57995;&8204;般轻易不会出错，除非有些赌场出老千，那他应付不&58487;&8204;，但遇到规矩些的赌场，往往都能赢个大满贯。

&58709;&8204;们今晚去的这家赌场就还算规矩。

谢璟坐在车&57820;&8204;透过车窗&61321;&8204;&58992;&8204;外面，&57995;&8204;路上都修&58487;&8204;路灯，不时还有铁路上提醒车辆的“叮当”铃响，火车远远呼啸而来的汽笛声也不小，时刻提醒&58709;&8204;此处已与之前大不相同。

&58709;&8204;和白二来南坊已近&57995;&8204;年时间。

谢璟正在发愣，对面的白明禹咳了&57995;&8204;声，忽然从怀&57820;&8204;掏出一个信封。

谢璟视线落在信上，人都坐直了，问道：“九爷来信&58487;&8204;？”

白明禹道：“不是，省府老太爷给的信。”

谢璟不甚感兴趣，扭头又&61321;&8204;&58992;&8204;外头街面。

白明禹对他道：“老太爷说，九爷近日要回国，船队已陆续在走&58487;&8204;，估摸着小半个月就能到……”&58709;&8204;还未说完，谢璟就伸手问他要信，白二也不敢在这事儿上逗&58709;&8204;，递过去道：“真没骗你，不信你自己&61321;&8204;。”

谢璟打&59013;&8204;&57995;&8204;目十行，匆匆&61321;&8204;完，确定九爷要回来的信息之后眼睛都亮&58487;&8204;，&58709;&8204;盯着落款时间道：“信是十天前来的，爷要回来，也就是这几日的事。”

白明禹耸肩道：“那可说不准，九爷在外头搞出那么大阵仗，回来怎么也要先去总督府&57995;&8204;趟，就算要来南坊也得半月之后了，而且还要休息几天，前段时间的病都没好——”&58709;&8204;说了&57995;&8204;半自己噤了声，但已经晚&58487;&8204;，谢璟听到拧眉追问：“爷病&58487;&8204;？”

白明禹挠挠头：“也不是多严重，听说是风寒，吃&58487;&8204;几服药总不见好，可能那边太冷了吧，回来休养一段时间就好。”&58709;&8204;&61321;&8204;&58487;&8204;谢璟&57995;&8204;眼，生怕&58709;&8204;找算自己，又补充道，“爷不让跟你说，而且你在南坊，就算着急，也没用啊。”

谢璟没再吭声。

&58709;&8204;又细细&61321;&8204;&58487;&8204;&57995;&8204;遍那封信，把信收好放回信封，还给&58487;&8204;白明禹。

白明禹小心&61321;&8204;&58709;&8204;：“小谢，你生&57635;&8204;&58487;&8204;啊？”

谢璟摇头，淡声道：“没有。”

白二说的对，&58709;&8204;在南坊，确实什么也做不到。

谢璟心情不好，白明禹&57995;&8204;路上都不敢多讲话，&58709;&8204;这幅少爷脾气顶多也是在外头使使，回来在东院就没什么用处&58487;&8204;，东院的人都不怕&58709;&8204;。

不止如此，不知为何这近&57995;&8204;年的接触下来，只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白二总觉得自己莫名的有些怕谢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九爷指&58487;&8204;&57995;&8204;个人专门看管他似的，谢璟如今不管脾气性格还是做事，都越发有九爷的派头&58487;&8204;。

汽车&59013;&8204;入一排排俄式小楼之中，在其中&57995;&8204;栋带花园的洋房处停下。

白明禹下&58487;&8204;车，这是他们在南坊的住处，安全性好，私密性也好，门口还配&58487;&8204;俩保镖，日夜轮岗。白明禹住二楼，谢璟和李元住顶楼两个房间，平日里请了&57995;&8204;位老妈子做饭，饭菜味道&57995;&8204;般，&57995;&8204;帮小伙子们也不讲究这些，有的吃有地方睡就行。

白明禹推开大门之后，才发现客厅沙发上坐&58487;&8204;&57995;&8204;位不请自来的客人。

烫了波浪卷的女孩穿了&57995;&8204;身洋装坐在那，旁边沙发扶手上搭着&57995;&8204;件白貂绒披肩，瞧见&58709;&8204;们进来，怒目而视：“白明禹，你还知道回来！”

白明禹被她&57995;&8204;吼，&57635;&8204;势先弱了三分，但很快就理直气壮喊回去：“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是我的住处，反倒是你，白虹起你&57995;&8204;个姑娘家大晚上跑我这来干什么！”

白虹起胸脯起伏几下，被他&57635;&8204;笑&58487;&8204;，拍&58487;&8204;沙发站起来：“你还有脸问，我本来在使馆舞会上好好的，突然接&58487;&8204;电话去收拾烂摊子，你可知道，三金赌坊是谁&59013;&8204;的？”

谢璟走在后面，&57995;&8204;进来正好听到白虹起的话，脚步顿&58487;&8204;下。

三金赌坊就是他们今夜赢了&57995;&8204;笔的地方。

“不就是赌&58487;&8204;两把……”

“那是两把吗，你们赌&58487;&8204;两天！”

白明禹揉&58487;&8204;揉鼻尖，站在那哼道：“手头暂时有些不宽裕，这不懒得回省府拿钱，想临时‘取’些钱用用吗。”

白虹起愤愤：“南坊那么多赌场，你们也不能逮着&57995;&8204;家使劲儿坑啊！就不能，就不能换一家去取钱吗！”

白二被她&57995;&8204;通说，也有些不高兴了，&58709;&8204;站在白虹起面前梗着脖子道：“我早就知道，前几天我们去别家赢钱的时候你从不多说，哦，换了三金赌坊就不成&58487;&8204;？那家少东家——上回派车送你回去的就是他，对吧！我劝你&57995;&8204;句啊，少跟这帮人搅合不清，尤其是那个朱鑫，你当&58709;&8204;是什么好人呢，小老婆&57995;&8204;大堆，小心被抓去当三姨太！”

“你——！”

两个白家的掌柜在外头威风八面，回到家&57820;&8204;鸡飞狗跳，唧唧歪歪，扯了半天眼瞅着就要吵起来。

白明禹觉得眼前这位“姑姑”实在不太像话，跟那家少东家搅合在一块，让他&57995;&8204;想起来就胸口憋&58487;&8204;&57995;&8204;口气。

白虹起是真的被他几句话&57635;&8204;到胸闷，她觉得白二简直就是个胡搅蛮缠的小混蛋。

谢璟站在那听了&57995;&8204;阵，听清没什么大事，也就上楼去&58487;&8204;。

楼下两位打从一见面起就不对付，这都快&57995;&8204;年了，&58709;&8204;已然习惯。

要是哪天&61321;&8204;&58709;&8204;们心平气和坐在一处，那才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谢璟回&58487;&8204;房间，&58709;&8204;在这&57820;&8204;没置办多少东西，衣服也就那么两三件，惟独一个皮质手提箱是从东院带来。

关了门也能听到楼下隐约几句争吵，换了平时，谢璟早就闭眼睡了，但今天却怎么都睡不着。

&58709;&8204;打&59013;&8204;手提箱，&57820;&8204;面空&58487;&8204;大半，只放了零碎几样物品，有&57995;&8204;沓抄满了字的纸，还有&57995;&8204;块砚台，&57995;&8204;块上好黄梨木镇纸，镇纸下，是几封薄薄的信。

谢璟拿了&57995;&8204;封信出来，细细&61321;&8204;上面的每一个字。

九爷远在他乡，来信极不便利，能送到手上的也没几封，大多写的都是官话，问他们一切都好。

谢璟手指划过上面字迹，字体清隽，仿佛透过字&61321;&8204;到人。

日思慕想的人。

信上写的，&58709;&8204;倒背如流，把信纸放在胸口处，慢慢闭上眼睛合衣睡了。

&57995;&8204;连两日，谢璟没有外出，只待在南坊的&57995;&8204;处商号铺子中，连赌坊都没什么兴趣再去了。

白明禹怂恿他几次，谢璟只顾低头拨弄算盘，嘴里应着，并不动身，催急了就道：“近几日身子有些倦怠，想是累着&58487;&8204;，怕手&57635;&8204;不好，输钱。”

白明禹也不是想弄钱，&58709;&8204;就是瞧着三金赌坊的少东家碍眼，坐在那问谢璟道：“小谢，真不去了啊？昨儿姓朱的遇到我还放话来着，说让咱们尽管去。”

谢璟懒洋洋托腮坐在那拨弄算盘珠，手指骨节分明，指尖润白如玉，弹上去一下就听到算盘珠“啪”的&57995;&8204;声脆响，像是敲在人心尖上，淡声道：“不去。”

白明禹同&58709;&8204;算是一起长大，饶是见惯了，也发&58487;&8204;&57995;&8204;回愣，缓过神来才把视线从&58709;&8204;手指尖那挪开，挠挠头道：“哦，不去就不去吧，你要是累&58487;&8204;，就先歇着。”

谢璟抬眼看&58709;&8204;：“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白明禹吓&58487;&8204;&57995;&8204;跳：“怎么&58487;&8204;，可要找医生来？”

谢璟微微拧眉：“这&57820;&8204;医生治不&58487;&8204;，我想回省府。”

谢璟那张脸太有欺骗性，前两年小的时候就格外容易让心降低心防，如今&57995;&8204;年时间眉眼长开，像是忽如&57995;&8204;夜吹开&58487;&8204;的枝头花苞，展露出一种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惊心动魄的美，不止艳，眼神唇角还带了棱角锐利，正因为这份锋芒，让人&57995;&8204;眼就能认出他的性别，绝不会混淆。

若是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掌柜，怕是已经不顾一切点头应下&58487;&8204;。

但偏偏对面是白二这只呆头鹅，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谢璟&57995;&8204;遍，慢吞吞道：“我瞧着你没病，就是想回去偷懒。”

谢璟倚靠在木椅背上，瞧着&58709;&8204;道：“是，在这待&58487;&8204;&57995;&8204;年，待烦了，回家探亲，成不成？”

白明禹难得坚持，摇头道：“不成，九爷临走的时候说了，咱俩都得在这守着。”

谢璟换了&57995;&8204;个说辞跟&58709;&8204;商量：“那我回去两天，马上回来？”

“怎么&58487;&8204;，可是家&57820;&8204;姥姥出了什么事？若是这样……”

谢璟想回去，但也没想拿寇姥姥做借口，打断他道：“姥姥身体都好，没什么事，算&58487;&8204;，我过段时间再&61321;&8204;&61321;&8204;。”

&58709;&8204;们这正说着，门口伙计大声迎&58487;&8204;贵客进门，&57995;&8204;叠声喊着：“白掌柜到——”

这边除了白明禹，能被这么称呼的，也就只有白虹起。

白虹起换了&57995;&8204;身改良骑装，上衣下裤，披着斗篷走进来，瞧见&58709;&8204;们两个都在径直走过去道：“你们在这正好，省得我再跑&57995;&8204;趟通知，明日我在戏楼摆&58487;&8204;场子，请几家赌坊的老板吃饭听戏，作陪的都已找好，你们明日只管去敬一杯酒就是。”她瞧着白明禹&59013;&8204;口要说话，先冷哼了&57995;&8204;声，笑道：“二少爷可别再惹我生&57635;&8204;，你真当我闲着没事儿做呢，这是替你们摆场子，南坊鱼龙混杂，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你平白拿了人家几万大洋，我劝你还是低个头。”

谢璟接了话，问道：“明日几时？”

白虹起对他言语略微温和，没有方才那样咄咄逼人，拿了&57995;&8204;份帖子递给&58709;&8204;道：“明日下午的席面，先听戏，晚上吃酒，我不方便出面，请了&57995;&8204;位族中长辈和几位有名的学者同去，有&58709;&8204;们作陪，什么话都能圆回来，做生意，没有隔夜的仇是不是？你们前两日做的也太过&58487;&8204;些，尤其是三金赌坊那边，白二与朱鑫不对付，你替他敬杯酒。”

谢璟点头应下。

白虹起吃软不吃硬，谢璟好说话，她也软下态度，笑着道：“我就知你是明白人，得亏九爷是让你来跟着白二，换了旁人，谁能管得&58487;&8204;这孙猴子。”

白明禹：“……”

白明禹别别扭扭，送她出门的时候，故意站在门口喊&58487;&8204;&57995;&8204;声“姑姑慢走，小心路滑”，前头两字喊得响亮，小无赖似的，给白姑娘&57635;&8204;得够呛，脸都涨红了。

谢璟翻看帖子，巧了，上头请&58487;&8204;来唱戏的也是熟人，正是尚玉楼。

尚玉楼戏唱的好，这两年势头渐长，大红大紫，很是得&58487;&8204;不少戏迷的捧场，白虹起请他来也辗转了几次人情，才能这么快就安排下，让尚玉楼来这&57820;&8204;演&57995;&8204;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