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信仰

胜负，在袁帅不知道的情况下，罗静雪与亡灵进行了一场游戏，而其代价足可以危及到生命的游戏。

“赢、果然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与那个家伙进行了什么游戏吗。”

得出这个结论并不困难，缺少的也不过是绝对的证据与绝对的证言罢了。

“嗯，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游戏而已。”

“比较特别，是啊。若是结合我刚刚所说的，且分析都是正确的，那么的确可以用特别这个词汇来形容你们这次的这个游戏。”

“既然你用了如此暧昧的形容，也就是不打算对我解释了？”

“……嗯。”

紧咬的嘴唇，艰难的点头。这是象征着挣扎，同时更是背叛的回答。

“是吗，是这样啊。”

罗静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并非是因为寒冷与饥饿所造成的虚弱，而是纯粹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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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下一秒就会从这个温暖的怀抱中离去，再度迎接自己的是那无情的冰冷与绝望。

但是，心理却早有准备，在她答应与亡灵进行那个游戏的时候就早有做好准备，胜利的结果也好，失败的结果也罢，未来都是可预见。

所以，现在的绝望也是早就猜到了。

但是、但是……就算早就知晓。身体却依旧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害怕、害怕！害怕的让人感到窒息……

“我现在应该可以生气吧？”

“……”

“我现在应该是可以生气的吧？”

连续的询问，微妙的词汇变化，从最初的质疑变成了疑惑的询问。

“手指……没有关系吗？”

然而，出乎罗静雪预料之外的话语缓缓的传入了她的双耳之中。

“为、什么……？”

并非是嘲笑与责骂，而是与之完全相反的关心。并非是冰冷的抛弃，而是依旧温暖的触碰与关怀。

这是自我逃避所进入的梦境，幻觉吗？是因为自己忍受不了那已被抛弃的事实所进入的幻想世界，自己的理想世界吗？

“不明白吗？那么我就再问一遍，你的手指没有关系吗？”

这一次，不止是话语，更是加上了行动。

终于，让罗静雪意识到了这并非是幻觉也并非是自我的幻想，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是除了关心的声音以外，更加切实的触感，这股温暖是幻想中不曾存在的，是那一份空虚与冰冷无法比拟的。

“果然并非只是用作故意吸引而进行的伪装吗……”

袁帅只是看了一眼表情错愕的罗静雪之后，便再度将注意力放在了那被自己托起的右手上，观察着那被白色绷带所缠绕的手指上。

“虽然这个问题很愚蠢，至少对于我来说十分的愚蠢。但我还是想再问一遍，这白色伪装下所隐藏的、果然是伤痕吗？”

“嗯……也是我失败的证明。”

“果然是跟那个游戏有所相关吗。”

吐出了一口浊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虽然在最初见到亡灵所伪装的罗静雪时，就已经隐隐约约的有所察觉，尤其是在最后识破对方的身份之后，心中的那一份困惑就变得如此的清明。

“一根手指，一次机会？”

“嗯……”

根据每天的变化来说，这是最有可能的结果了。而从罗静雪那得到的确认也是完全证明了自己的推测。

“这就是你之前所说的，「不管是十天，还是二十天，我都会坚持下去」的意思吗？”

“……”

“双手的十指用完，接下来是什么？是双脚的脚趾吗？那若是这些全部用尽，接下来又是什么？脸上的五官？还是整条手臂和腿脚？又或者是更加内部的器官？”

似曾相似的质问，但是这一次所面对的是真实的她，而并非是那个由他人假扮的她。

“对于你来说，那个游戏就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个游戏的「通关奖励」、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甚至超脱于生死之间的痛苦？”

最后的询问，最后的质问，最后的疑惑，最后的不解。

“是啊，的确很痛啊……”

沉寂片刻，罗静雪仿佛是回想起了什么一般，带着一丝惨白的笑容缓缓的回忆道。

“最初在答应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将惩罚隐瞒下来，而是特别「好意」的多次提醒，但我明白那并非是「好意」，只不过是单纯的恶意罢了。”

“知晓我的决意，却不断的用恐惧来压迫自己。对方想要的不止是摧残我的肉体，更是像侵蚀我的精神。”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指甲是那么的脆弱也是那么的坚强，被钳子硬生生拔出的那一刻是那么的挣扎、那么的无力，又是那么的……痛苦。”

袁帅所握着的右手开始颤抖了起来，那是大脑回忆所带动的身体记忆，那是刻印在肉体之上永远所无法忘记的印记。

“不过我坚持下来了、十分努力的坚持下来了！”

“不对，或许是我习惯下来了……”

激昂，低落。两种差别明显的情绪反应在这一瞬间被罗静雪完全的诠释了出来。那就像是已经失去信仰，失去一切的崩溃表现。

“每当失去一根，我就会问自己「我到底在干些什么」，然而下一秒我又会遗忘这个疑问，又或者说是我进行了逃避，因为那个时候我脑中所充斥的只有胜利与那个「我所必须获得的东西」。”

紧咬的嘴唇，决然的表情。那是绝不退步的坚决。

“然而、我还是输了……完完全全的输了……就像对方最后所留下的那句话一样「自作自受」。”

“就好像是知道我不会再次醒来，再次去迎接第二天的太阳那样，留下了这句话。”

“或许认为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吧？”

疑惑，自嘲。不对，是事实。

“就单论极限这一点，我是抱同样的观点。”

默默的听完之后，袁帅也是再次有了反应，一边淡淡的点了点头，一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罗静雪的脑袋。

“我不知晓让你坚持下去的动力与信仰是什么，但是就算精神无比强大，而我们的肉体依旧不过是人类的肉体，普通人的肉体，极限早就已经到了，而你已然早已超越了一般人的极限。”

是啊，罗静雪早就已经超越了一般人极限，已然可以称之为奇迹。

“我真的十分好奇，你在这十天之中所坚信的、所信仰的，让你活下来的究极是什么。”

凝视，疑问，无法抑制住的好奇。

“是你……”

简单的两个字，简单的回答，简单到不能在简单答案。但那并非是夸张到无法形容的存在，也并非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超常识。

是你，只是你，在我眼前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