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亦真亦假

假设她没有对我告白，我也会在她死去的瞬间明白自己对她的感情。

十分简单的道理但又是十分的复杂。

往往牵扯到失去才能明白何为重要的理论之时，都会是那么的沉重与后悔。

“沈警官，你能明白吗？”

“是啊……说实话，我不是很能明白。或许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不是你也不是她自然无法体会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呵，没关系，这就是正确的回答。”

没有自大的给与“我明白”的回答，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试图赞同却无法理解。这才是正确的，正常的，作为第三人的旁观者所给出的回答。

“但若是这样，那我就更加担心你了。”

然而，话锋突然一转，沈玉的眼神也是变得更为坚定。

“原本我只是有些不确定的猜测，但是现在当搞明白一切之后，我感觉那些可能都即将变成现实，尤其是在了解了你对她有着如此强大的感情之后，更是担心你会为了她做出一些愚蠢的行为。”

“那么在沈警官眼中，什么样的行为可以被称之为愚蠢行为，我又会做出什么样的愚蠢行为呢？”

对此，袁帅只是淡然一笑，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张，只是笑着反问道。

“为了她去寻找那个凶手，就算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那个杀死她的凶手。”

沈玉一边说着脑中更是逐渐的清明起来。

她仿佛明白了少年的眼中为何是那样的毫无色彩，犹如陷入死寂般的黑暗，却又并非失去了一切而沦为傀儡。

因为他有自己的目标，而那个目标的终点或许所代表的就是死亡，既然如此那又怎么会惧怕死亡？

“由我自己来找寻凶手吗……”

袁帅听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脸上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变化，但是心中却是暗叹，虽然有些微妙的违和，但是就结果来说还是被眼前的沈玉给说中了。

“沈警官，我若是说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没错，当我知道她的死亡之后，我的大脑之中的确充斥着这样的想法，想要找到那个杀人凶手，询问理由甚至亲手杀了对方，为她报仇。”

虽然面对的是警察，但是却毫不忌讳。对此，沈玉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悦，甚至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明白，这是人类最正常的反应，当自己真正遇到了重要之人死亡的时候，心中都会陷入这么一个阶段。

懊恼、迷茫、愤怒、仇恨。而最后又是否能走出才是沈玉所关心的。

“那么现在的你、是否还抱有这样的想法？”

沈玉的声音是那么的急切，其中更是有着不安与担心。整个身体更是微微站起，向前倾斜，双手覆盖在了袁帅的双手之上。

同时，双眼紧紧的注视着对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个可能会让自己判断错误的细节。

“现在吗……”

感受到了双手上传来的温暖，眼神之中的关切。袁帅也先是一愣，随后叹了口气，幽幽道。

“是啊、现在吗……”

些许的思考之后，再一次的露出一丝笑容。

“我想活下去。”

右手缓缓的从中抽出，但并非拒绝的意思，紧接着又盖在了双手之上。

“在那个杀人凶手落网之前，我必须活着。或许当我看到对方被绳之以法的时候，我眼神之中的暗淡才会消失，重新散发出新的光芒吧？”

“或许是这个样子吧、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但是至少有一点我十分的明白，我没有求死的想法，我想活下去。”

活下去，至少在看到亡灵死去的瞬间。

在那之前，必须活下去！

“是……这样吗？”

良久，沈玉才有些失神的重新坐下，带着一丝不确定语气再度问道。

“呵，我不知道在沈警官的眼中现在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沈警官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但是有一点我清楚的明白，我的确无法接受她的死，但我也不会抱着求死的心态去追随她的脚步。”

“而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至少在那个杀人型手被绳之以法之前，我可能都无法走出阴影吧。所以、虽然这么说有些自私，但我请求你们……抓到他、一定要抓到那个杀人凶手……”

最后，那是带着一丝请求、不对，那是哀求的语气。但是其中更多的是不甘与无奈。

这一瞬间，沈玉的大脑仿佛受到重物冲击，嗡嗡作响。

这就是真相吗！自己的担心、自己的穷追不舍只是将眼前的少年一层一层的剥开！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名为担心的好奇心……

他比谁都不甘，他比谁都伤心，同时更加明白自己的无力，所以就算外表强装淡然，但是双眼依旧无神如死去了一般。

他想亲手抓到凶手，为她报仇，但是清楚的明白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所以才会寄托于他人，寄托比他更加有能力的人，也就是我、我们警察。

那么！我又在做些什么？难道不应该更加努力的调查案件去回报那些人的期待吗？是啊、这才是我应该做的，身为警察所应该做的！

保护民众，回报民众的期待。

“抱歉……虽然我知道这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但现在的我所能做的只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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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的脑袋，无力的声音，微微颤抖的双手。

沈玉终于明白了眼前少年内心的真实想法，她的确成功了，不管结果如何，的确、搞清楚了一些事情，同时也解决了自己心中的烦恼与担心。

但随之换来的则是更为沉重的理由与真实。

就算早有准备，但当真正到来的时候，沈玉却是如此真切的发现，一句道歉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但是她依旧要说，不能不说！

“沈警官，请抬起头。”

屏气的等待，传入双耳的却并非是辱骂与愤慨的声音。依旧是那熟悉而有平淡的声调，仿佛未曾改变一般。

“你难道……不生气吗？”

“呵，为什么呢？”

“因为我……！”

“沈警官，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般。”

袁帅猛然打断了沈玉，他明白对方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但不管是什么形式的话语，都往往通向情绪的失控，所以早一步的打断了对方。

“呵，其实有些东西憋在心中久了，一下子说出来也不是一件坏事，所以我应该感谢沈警官，让我心里多少舒服了一点。”

“我……才是应该要说出感谢的人。”

沈玉在听到的瞬间微微一个愣神，随后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不确定这是否是袁帅的心里话，更多的可能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也说不准。

“既然如此，沈警官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吧，只要不涉及到一些领域，我一定会答应你。”

当沈玉看到袁帅那一脸认真的模样之后，先是一愣，随后则是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

“请尽快抓到凶手。”

简单的话语，简单的请求，却深深的刺痛着沈玉的内心。

“当然、当然！这是我作为人民警察所必须要做到的！更是为了保护民众所必须要做到的！”

多多少少，沈玉有些明白了眼前这个看似成熟稳重的少年，其实内心之中依旧是那么的无力和无助。

这不仅更是让她产生了一丝怜悯，或许这就是女性独有的关怀吧，而这份心情在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则被称之为母爱。

“袁帅，我知道你心中对于夏岚的死就像是一道尖刺一样，更别说是那样非人道的悲惨死法……”

就在袁帅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这一顿可以称之为戏剧表演的晚餐结束的时候，眼前额沈玉突然将话题再次转到了夏岚的身上，这不禁让他眉头微微一皱。

但表面上还是装出一丝不理解的表情看向沈玉，等待着对方的后续。

“夏岚她……第一名受害者那消失的下半身，也就是身体已经被我们找到了，虽然凶手我们还未找到，但请你再多给我们一些时间、多一些信任给我们！我们肯定会尽快抓住那个杀人凶手！”

而此时此刻，袁帅却陷入了沉思，他不是怀疑沈玉最后那信誓旦旦的保证，自然也不会无脑的去相信，而是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前半段话所吸引。

找到了？夏岚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