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一步的距离

诧异，震惊。两种情绪不断的冲击着现在的袁帅。他不明白为什么罗静雪此时会出现在自己，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并对着自己发出那样内容的询问。

“……怎么了吗？”

不过震惊归震惊，在短暂的失神之后，便恢复了常态，皱着眉头同样询问道。

没错，装傻。就算此时的袁帅仿佛退无可退，但依旧不死心一般的选择了掩盖。虽然心中清楚的明白身份已经暴露，但还是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能将最后的希望放到了那个微乎其微的第三种可能上。

或许她只是偶然的出现在这里，或许她只是因为承受不了打击而在那里喃喃自语。或许——

“……”

不过，不管袁帅如何的自我安慰，如何表现出疑惑。眼前少女那至始至终都没有从自己身上移开的视线还是无情的告诉自己。

安慰终归是安慰，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而且是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眼前这个被自己擅自判断为利用品、棋子的少女身上。

“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袁帅想通一切之后、不对，应该说是认清现实之后。脸上原本的疑惑与不解猛然消失，替换而上的是冷漠与淡然。

这也是他平时最为常见的表情，看似不近人情甚至给人勿扰的冷色却恰恰是他最真实的表情。相反，平时的嬉笑才是为了迎合他人而做出的妥协。

“很早……”

同时，原本一直直视着袁帅脸孔的罗静雪也在这时缓缓低下了脑袋，双眼不在看向对方。又或者说是畏惧那张冰冷且真实的面孔。

因为罗静雪心里清楚的明白，自己所隐藏的秘密会让兔子先生不高兴，自己私下的行为已然违背了对方的要求，也就是所谓的隐瞒。

没错，就算是现在，罗静雪的内心之中有着的只是悲伤与歉意，完全没有对于袁帅抛弃她的愤怒。

“具体的时间。”

“那次在网咖碰面之后……我跟踪了你……所以看到了你摘下面具之后的模样……”

“是吗。”

此时的罗静雪正低着头，小声的回答道。仿佛是一个做出了事情的小孩一般，正在接受大人的批判与教导。

同时，此时的她更加无法注意到眼前袁帅的表情。嘴角那明显的抽搐与有些微微变调的声线。无不在反应着此时这位少年的内心。

“我记得那一天在告别的时候说过不要做无意义的行为……没错吧？”

袁帅虽然嘴上那么说，但回想起那天从网咖出来之后，脑中已然被那毫无成果的失败感所占据，所以本该仅存的理智与警戒也早早放下。

太过自信的结果与毫不掩饰的摘除伪装使自己露出了破绽，所以归根结底只能用自作自受来形容。

“我知道……不过！其实、其实……在更早之前我就有些线索了……”

“……哦，是吗？”

双手紧紧的拽住衣服的衣角，紧张而急促的声音。紧张的行为与弱气的声音却说出了让眼前少年更为惊讶的话语。

“那么是什么，你口中所谓的线索。”

“虽然每一次见面，兔子先生都是戴着面具遮挡了面容，声音更是用变声器所改变。但是、但是有一点却没有进行处理……那就是气味。”

“气味……”

袁帅在从罗静雪口中听到那百密一疏的破绽之后却没有流露出释然的表情，相反的，紧皱的眉头更是加深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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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于袁帅来说，他实在无法理解罗静雪口中的气味具体代表着何种含义。

“洗发水的味道……初次的见面也好，网咖时坐在一起的时候也罢，都是同一个牌子的洗发水……”

简单明了的回答，却又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回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的确是一个线索，但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也算不上是一个线索。

没错，洗发水的牌子的确很多，但也还没有泛滥到每一个人只用一种牌子的程度。若是真的只是这个理由让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暴露的前奏。

说实话，袁帅的心中十分的苦闷，或者说是憋屈。

“还有一点……虽然无法真正意义上看到兔子先生的样貌，但是每一次的沉默都会做一个行为，右手都会有节奏的轻握两下，想必那是思考事情的习惯。最后加上兔子先生曾经表示过自己是男性，在对比身高与体型……”

“让你产生了猜测……是吗？”

“……嗯。”

不得不说，袁帅被罗静雪的观察与推测而感叹。从模糊的气味到发现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习惯。

不、不对，袁帅忘记了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一点。眼前的少女并不是一个笨蛋，她很聪慧不管是在学习上还是与人交往之中，她都游刃有余。只是在夏岚的光辉下让很多人都忘记了这一点。

袁帅就是其中一人。又或者说，只是不感兴趣的没有去在意罢了。没错，对其本身的存在就不感兴趣，自然就不会去在意对方身上的任何一点，不管是优点和缺点，又或是外在与内在。

完全不感兴趣，完全对其不在意。

“呵、是吗……”

轻笑一声，一边摇着头一边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一次，输在了自己的自大自傲之上，眼前的少女并非是仍由自己摆布的棋子。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报警将我这个杀人犯交给警察吗？”

“不会的、我、不会那么做的！”

虽然口语之中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虽然内心之中明白眼前的少女不会那么做。但真正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心中还是有着一丝紧张。

因为袁帅清楚的发现，原本认为透彻和掌握手中的棋子已然没有自己所预料的那般无能与低劣。不过就算如此，早有心理准备去承受两种后果与结局的他，还是在听到那几乎喊叫出来的回答，还是一愣。

“刚刚电话中也已经说过了，或者说你自己也已经有所察觉。我不需要你了，你已经对我没有任何价值。所以你不必再保护我，我也同样不会在保护你。”

非理智且激化的话语，却顺着内心之中的情绪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很明显，袁帅在说出口之后便后悔了，但显然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那驱使他的正是名为好奇心的感情。

“不是……兔子先生、兔子先生也一直在……帮助我……保护着我……”

袁帅并不明白罗静雪口中的帮助与保护具体指的是什么，说到底，真正在保护自己的也不过是罗静雪，替自己掩盖了罪行，争取了时间。但是相反的，袁帅口中的保护更像是口头支票，也就是漂亮话。

蛊惑的话语，潘多拉的魔盒。

“你应该明白一点。”

袁帅并不打算去近一步询问，深一步理解。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因为他更加明白另外一点。

“当你摘下我的面具，看清楚面具下面的容貌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然不复存在。”

没错，当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被一张面具所阻隔。当两人之间不再有任何隐瞒的时候。真实面对的同时也已经注定了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