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调教

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静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对于现在的罗静雪来说，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若是刚刚所希望的是那些徘徊在耳边的惨叫声消失，而现在却恰恰相反，现在她是多么希望再次听到那掺杂着哭泣和哀求，含糊不清的声音。

“呼……~”

突然，一声长长的叹息打断了寂静的沉默，但并非是人的声音，只是不是正常通过喉咙和声带所发出的声音。

是那个机械的声音，冰冷的声音。

“啊、抱歉，忘记你了。”

如同突然想起来的发言，伴随着那合成的声音，逐渐由弱变强靠近了过来，或许正是因为双眼被遮盖，视觉被隔绝，听觉和其余的感官才会越发的敏锐。

“……”

罗静雪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就算大脑想要竭力的保持住理性，想要让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对话和谈判有更多的机会，但是身体的本能却优先一步占据了理性，感觉到了危险，情不自禁的想要蜷缩起来，进行自我保护。

但是，却变成了无能为力的结果，变成了现在这一副任人宰割的柔弱模样。

“……！！”

突然，罗静雪只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上有一丝违和感，那是有什么东西停留在上面的触感，并非飞虫那般短暂的停歇，而是巨大且温暖的触感……

皮肤、肉体，手的感触。

“……”

“现在你已经可以说话了哦，并非先天残疾和后天不幸的你，还未变成哑巴的你，一直想要开口却无法办到的你，现在已经可以说话了哦。”

罗静雪的猜测是正确的，脸上的违和感是对方双手触碰时候留下的感觉，不过就算如此，一瞬间她都没有察觉到原本封堵在自己嘴巴上的异物已经被对方解除，直到那毫无感情的机械声音提示之后，才猛然的回过神来。

“……”

可是、我应该说什么？又或者说我现在应该说什么？

“请、请……不要……伤害我……”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所做出的发言却是如此卑微和凄惨的请求，这并非罗静雪最想要说的，最初真正想要的是最单纯的嘶吼和喊叫，那是最原始的情感发泄，可是当自己真正可以说话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理性告诉她要冷静，要沉着下来去进行谈判与交涉。不过……再怎么样的自我忠告都无法掩饰那早已充斥全身的恐惧，现在的她只想活下去，无所谓需要付出什么，只要能够活下去！

“……”

不过，回复罗静雪的则是长时间的沉默，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禁让她的大脑再度混乱起来，好不容易恢复的理性再一次崩坏。

“我……！”

正当她想要说出“我什么都愿意做，请不要伤害我”……这一类的话时，嘴中再一次被异物所添堵，但是这一次和刚刚不同，有什么硬物顶在了自己的牙齿上，紧接着，她能感觉到丝丝液体流入自己的喉咙之中，润湿那干燥的嘴唇，灌溉那干枯的喉咙。

罗静雪在最初的惊恐之后，瞬间明白了流入自己喉咙之中的液体是什么。水，没有什么味道却又能延续生命的水源。

她现在的确十分渴，喉咙甚至都有些干燥，那是因为极度的紧张和惊恐所导致的。

“慢一点，没有时间限定，没有资源限定，足够你能喝饱的水源，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的吸吮，就和出生至今为止所做的一样。”

机械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片刻之后，仿佛是察觉到了对方喝水速度的下降，便将水瓶移开。

“咳、咳咳……！！”

虽然有过忠告，有过提醒，但终究还是被呛到了些许。

“谢、谢谢……”

当罗静雪说出感谢之后，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对一位绑架自己，甚至残忍杀害他人的犯罪者说出感谢？！

“感谢？不愧是优等生，就算是现在都在保持住优秀的一面吗。”

“……”

罗静雪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反驳，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她发现不管是反驳还是默认，都承认了自我虚伪的一面，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被这么认为，虽然有自知之明，却不想被他人指指点点。

“我、我不知道你绑架我的目的……若是需要钱财……的话，我想你找错人了，我并不是有钱人的子女。”

罗静雪故意将女性独有的肉体诱惑给省略过去，优先提出和加深的也是大多数人犯罪所需求的金钱财富，虽然对方的声音经过处理无法让自己分辨出男女，但是就在触碰自己脸颊的时候……粗犷、巨大，那并不是女性具备的特征。

没有什么多余的证据只是单纯的靠着自己的直觉所进行的判断，对方是一名男性。

“金钱吗，我觉得我可以从你身上获得的是比金钱更加珍贵的东西，你说呢？”

对方话语落下的同时，罗静雪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头发正在被对方所触摸，从上到下、长时间的、温柔的……抚摸着。

这让她的心中十分的恐惧，害怕对方渴求的是自己的身体，但同时心中又产生了一种酥软感，那是一种自己也无法去形容和理解的感觉。

所以，罗静雪只能将它理解为犯人梳理头发的技艺超群……她只能这么去理解，也告诫自己是这样子，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含义，不管对方是谁，处于什么样的立场，就和人在饥渴和饥饿的时候想要喝水吃饭那样的正常。

是的，这是一种正常的表现反应。

“当然……这是玩笑，安心吧，从两性之间的角度去考虑，我对你的身体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怎么样？可以放心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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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毫无情绪浮动的安抚之后，随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头发上的触感。

罗静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管是感谢还生气都是一个奇怪的现象，感谢对方不会摧残自己的肉体？生气对方侮辱了自己身为女性的尊严？？

不知道……还有、我在想什么……？唯一最直接的观感，就是那一阵触感的消失，心中那种异感的消失，再次变回了冰冷。

“能……告诉我……绑架我的目的吗？”

“目的？若是我说没有呢？只是一个单纯的愉快犯，喜欢杀人，喜欢看人在死前痛苦的模样，引起社会骚乱的问题人员呢？……若是我这样子回答呢。”

“……”

“优等生，或许你的心中还抱有一丝可能，比如说父母会发现你的失踪，而社会则是会关注你的事件，但是先不说那二十四小时的法则，我为你的演出可是又额外争取了半天的时间哦。”

“什么……！”

“嘘……冷静一点，安静一点，还是说你也希望和另外一个人一样「闭嘴」吗？”

“……！！”

罗静雪的心中的确有着那么一丝侥幸、或者说是希望，希望父母会发现平时自己这个优等生突然之间没有一声招呼的就失踪。

对于自己的父母来说，没有和平时那样准时到家，没有一丝联系，其实已经算得上是失踪了，所以心中对于救助的可能性还是抱有期待。

可是在面前这位绑架自己的犯罪者口中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如同戏言一般，尤其是在那几乎下意识想要发出喊叫的瞬间，嘴唇能清晰的感觉到被什么东西给抵住，耳边更是传来了如同机械那样没有感情的冰冷声音。

啊、纠正一下，至始至终，那都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音，的确是经过机械做出的合成音。

“我奉劝你以后将不必要的短信给删除，不然你的留言方式和习惯很容易被他人所掌握，就比如在你眼前的我，我不是说过了吗？额外为你争取了半天的时间哦，明白吗？？”

当那股气息从自己的耳边消失，抵在自己嘴唇上的触感离去之时，原本想要发出的质疑在一瞬间变得凝固，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问，因为对方已经明确的回答了你。

模仿自己，与自己的父母交流，利用理论上所能说得通的理由和借口，让自己暂时「消失」。

“啊、你这个样子很难受对吧？”

突然，对方好似又想起什么一般的发出一声感叹，但是那怎么都像是刻意伪装出的惊叹都无法让人去这么认为，相反，真正会被吓到的则是自己。

“眼睛一直被遮住……很难受对吧？”

“……！！”

罗静雪在听到这一声提问的时候，浑身猛地一颤，的确就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最初的确十分的难受，害怕黑暗，畏惧黑暗，可是现在、现在却完完全全的不同！

她不想要摘下，这阻碍自己双眼视觉的物体反倒是现在唯一保护自己的最后防线。

“不、不用了，没关系！没关系！所以……求、求求你……”

最初的拒绝逐渐变成了哀求，罗静雪明白，若是看不到对方的长相，那样或许自己还有一条生路，可若是看到了对方的模样，那自己——

不敢去想，同时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因为下一秒，双眼只感觉到一丝刺痛，虽然依旧有些昏暗，但是却不是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长时间的遮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模糊。

“依旧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呢，那么加上这个呢？”

声音，罗静雪能听到声音，但是就算如此也依旧无法看到对方的身影，眼睛微微眯起，试图努力的恢复视力。

而就在同时，鼻梁和脸颊的两侧突然传来了一阵冰冷却又有些熟悉的触感，就如同这刺激的感觉那样，原本模糊的感官和视觉猛地敏锐和清晰了起来。

“……啊”

鼻梁上是熟悉的压迫感，双眼前方是一层有些厚重的镜片，那是自己的眼镜，更是让自己看清楚世界的一种魔法道具，更是让现在的自己陷入另外一种绝望的魔法道具。

没错，罗静雪恢复了视觉，看清楚了一切。

而眼前为自己戴上这充满希望与绝望的魔法道具的正是戴着一张面具的「人类」，拥有手脚，和身体，但是面部却被一张可爱的兔子面具所覆盖。

但是如今，这应该出现在乐园之中的存在却无法让人感觉到希望与梦想，此时更多被吸引的并非是那可爱的外边，而是在外表之上的赤红。

同一时刻，让自己的眼珠无法离开视线的是在那一旁的红色肉块，自己不清楚那是什么，至少无法将它形容为人类，至少就算曾经作为人类，但是现在也只不过是由鲜血和肉块组成的血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