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经历剧痛醒来,再睁眼时正瞧见萧裕站在静心庵门口等她下马车,仔细一瞧,还能瞧出他眼中的满心期待,她怒火中烧地下车,冷冷地盯着萧裕,真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满脸的胡子拔光。
“大人,您带我来这就是为了瞧慕容清的下场?好警示我一番?”千秋的小脸因为愤怒而红扑扑的,娇艳无比,嘴上就不是那么美丽了,讥讽地对着萧裕说道,“不牢您费心了,我就是看中徐大人位高权重,哪怕以后被他抛弃也值了。”
说罢,背着身上的包袱转身就走,莫名又死了一次,生气,不想理这人,她宁愿自己走回京。
“你为什么骗我?”萧裕望着她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说道。
怒气冲冲的千秋停住脚步,回头将两条辫子甩的飞起,“我骗您什么了?”
“你不是说是我前世的妻子,还要来世与我再续前缘。”萧裕被她先前一番抢白刺痛了心,双目沉沉地盯着千秋,瞧着她变得惊讶的脸色,伸手将脸上的胡子扯了下来,因为扯得太急,白净的面上还有几处发红,千秋对他这张纯良可爱的脸十分有印象。
这……千秋被萧裕这一手打的措手不及,满腔怒气都成了哑炮,怎么突然不占理的就成了她,她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不知该说些什么。
占了上风的萧裕也并没有多高兴,他走到千秋面前,瞧她低着头,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有些不想再与她计较,只沉声道:“我是一片好意,徐名舟权倾朝野,以后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与你身份相差太远,你跟着他,会受委屈。”
“他说过,不会让我受委屈。”千秋呐呐地说道。
“没错!我不会让她受委屈!”徐名舟骑着马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千秋身后,对着萧裕冷声道:“萧裕,你逾矩了。”眼神中已浮现出了点点杀意。
千秋惊喜地回头,正瞧见徐名舟穿着一身青色长袍,骑着高头大马,脸上神色不善,“大人!”
徐名舟低头向千秋伸手,神色略有缓和,“千秋,上马。”
“嗯!”千秋将手递给他,徐名舟一使劲便将她拉到马背上,环住她握紧缰绳,对着静立的萧裕道:“我们的事,改日再算。”说罢,抱着千秋拍马离去。
徐名舟抱着千秋策马,心中怒气仍在翻腾,他原先以为萧裕是个靠得住的人选,没想到也会在背后捅刀,简直如同监守自盗,按律当斩,若不是在城头瞭望的士兵通知他看到了司徒家的马车,他要是稍来晚些,真不知萧裕要如何。
带着千秋去见慕容清那恶毒女人?还不知那女人留着多少恶毒手段,便是那些恶言恶语也够叫千秋难受的了。
真是该死。
“大人,”千秋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怒气,不安地轻抚了抚他紧绷的手臂,柔声道,“快进城了,将千秋放下吧。”
“不放,”徐名舟淡淡道,低头望着怀里的佳人,沉声道,“我徐名舟的女人,没什么见不得人。”
便是全京城都知道他迷上了一个丫鬟又如何,他不仅要娶她,还要风风光光地娶她,叫世人都瞧瞧,瞧瞧他徐名舟是否会让她受委屈。
这种少年意气,徐名舟已许久不曾体会,抱着羞怯的千秋在京中街道上策马缓行,胸腔中充满一股力量,他要让千秋成为京中最让人羡慕的女子,他能做到!
千秋羞的恨不能躲进他怀里,只能拼命低着头,尽力将脸藏起来,面上一直红到了耳朵尖,徐名舟瞧见她害羞的可爱模样,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定要将她抱起来狠狠地亲上几口。
这几日不见她,他总是神思不属,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京中的百姓见过徐名舟的不少,徐名舟乃是当年轰动全城的少年状元,且生得俊俏非凡,外号花郎,可是不少京中女子的梦中情人,可惜娶了自己老师的女儿当妻子,现在刚休了妻,怎么怀里就抱着一个姑娘,这下京中那些觊觎着司徒夫人之位的女子又要碎一地的芳心。
这短短的路程,千秋却觉得极漫长,抓着徐名舟的手心都出汗了,徐名舟毫不介意地与她五指相扣,两人手心黏糊糊地凑在一起,亲密无间。
下马时,徐名舟不让她自个下来,还是将她抱下,仿佛她没长腿似的,在司徒府众人眼中就这样抱着千秋回了卧房。
一回卧房,徐名舟便将迫不及待地吻上千秋,吻得又凶又急,千秋被他迅猛的攻势吓到,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柔顺地迎合他。
“千秋,”徐名舟吻过之后,才对着千秋开始倾诉他这几天的相思之苦,“我一直在想你,白日想,夜里也想,梦里还想。”
千秋脸红了,靠在徐名舟肩上,轻声道:“千秋也想大人的。”
徐名舟大喜:“那你考虑好了吗?”
“嗯。”千秋羞涩地点点头,“承蒙大人不弃,千秋愿一直服侍大人。”
像千秋这样腼腆内敛的个性能说出这样的话,与他那些炽热爱语是一样的,徐名舟心满意足地抱着千秋转圈,如同一个毛头小子般大笑,“我徐名舟要娶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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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环着他的脖子咯咯地笑道:“大人,慢点。”
徐名舟乐得找不着北时,萧裕正脚步沉重地往山上赶,这是他第一次办砸了差事,神情恹恹地向道玄复命。
道玄听他说了前因后果,噗嗤一笑,“萧裕,我原先以为徐名舟讨厌你,没想到,他对你已算是很喜欢了。”若是常人,这样在徐名舟的背后搞小动作,现在怕已经是个死人了。
“那小丫鬟是一时被迷惑,到时被徐名舟抛弃,有她哭的时候。”萧裕忿忿地说道。
“萧裕,你变了,”道玄放下佛经,稀奇地瞧着萧裕,瞧的萧裕毛骨悚然,不自在地摸了摸脸,“脸上的红痕是摘胡子时留下的。”
“我不是说你的脸,”道玄脸上露出一个邪笑,“我说的是你的心。”
这小丫鬟是怎么长的,能惹徐名舟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喜欢,也能得萧裕这样心思简单的人喜欢,难道她真是狐狸精转世不成?
就连他,这几日夜里也时常想起她那日在瀑边的情态,不得不念佛经静心。
不妙啊不妙。
徐名舟想风风光光地娶千秋为妻,他不求大媒,直接进宫面圣,求个赐婚恩典。
这个做法着实大胆,简直称得上放肆,去求皇上替司徒与一个身份低微的小丫鬟赐婚,且是在徐名舟刚刚休妻不久,这是故意要惹皇上生气啊。
皇上也确实生气,他板着张脸,龙颜薄怒,轻喝道:“爱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臣没疯,”徐名舟叩首,坚持道,“臣心悦一女子,她身份低微,恐世人看轻她,恳请皇上赐婚。”
“徐名舟,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拍了一下御案,怒道,“让朕给一个丫鬟抬身份!朕看你是头脑发昏!”
徐名舟苦笑一声,“皇上,臣乃一普通男子,情之所至,哪怕头脑发昏也只想为心爱的女子求一个恩典。”
“哎,你呀,”皇帝见他如此执着,倒收敛了怒气勃发的模样,摇头叹道,“朕以为你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性子,原来只是没戳到你的软肋。”
“臣太过儿女情长。”徐名舟像是自嘲似的说道。
皇帝点了点头,已经完全没了怒气,对徐名舟说道:“朕这里有件差事给你办,办好了,朕再考虑你这个请求。”
来了,徐名舟心中暗道,“臣领旨。”
带着圣旨,徐名舟神色淡淡地离开皇宫,一直到出了宫门,脸上才露出一个淡笑,果然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太子被圈禁而不废的原因只有一个,皇上实在没有一个拿得出的儿子,那些个皇子都被赵长东暗中扳倒,现在废太子,朝中诸位臣子必定请旨再立太子,到时皇上可就进退两难了。
现在他只剩一个选择,他还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好儿子,在山上当和尚,只是这儿子浑身反骨,又是他当年亲自下旨贬为庶民,若是直接下旨将老七召回,那驴脾气保不齐又要拿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
景帝已经七年无所出,若不是无可奈何,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赵长东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身上。
徐名舟与赵长东年龄相仿,又是朝中难得的聪明人,办得差事都能叫景帝满意,这次他正愁不能拉下脸命徐名舟办这糊涂差事,没想到徐名舟自己凑上来送上把柄软肋,一道赐婚旨意换一个儿子回来,划算。
当然,景帝这一切的盘算都在徐名舟的意料之中。
此事是一石二鸟、一举两得的好事,徐名舟马不停蹄地上山去找道玄,被僧人告知道玄正在后山练武。
徐名舟来到后山,突然发现这正是当日千秋被找到时的地方,心中有些不适,也只能先压下,正事要紧,只见道玄披着深色袈裟,盘坐在瀑布之下,受着巨大的水流冲击,双手合十面不改色,倒真有一副苦行僧的做派。
“道玄,”徐名舟对赵长东总是不甚恭敬,一是因为他自负骄傲,不喜向人低头,二也因为赵长东不在乎皇子身份,“出来。”
道玄睁开眼,湍急的水流从他的睫毛流下,他仍十分镇定,问道:“为何?”
“该是你做回赵长东的时候了。”徐名舟双目灼灼地盯着赵长东,夙愿一朝得偿,应是志得意满。
道玄却兴趣缺缺地复又闭上了眼睛,“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徐名舟笑道,“皇上已经没有看得上的儿子,心里急得很。”
“哦?我却觉得他还不够急,”道玄淡淡地说道,“若是真的急,他便应亲自来。”亲自在他面前认错。
徐名舟有些不悦,他与赵长东是相似的自以为是,但他与赵长东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办事只看重结果,而赵长东在乎的却总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徐名舟看来,他这叫不切实际。
“道玄,有个道理叫见好就收。”徐名舟道,希望道玄能顺着台阶往下走。
可道玄连自己当皇帝的老子都是说翻脸就翻脸,哪会向徐名舟低头,不仅没有顺着台阶下,还抬眼邪笑,故意挑衅道:“你不是一直在查那日救那小丫鬟的人是谁吗?就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道玄大佬出场的时候你们也不喜欢
现在又有人要给道玄大佬打call
我h难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