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桃,”江东亭气得猛拍车头,“你真是女的?你占我这便宜你自己不觉得害臊吗?”
谭桃慢悠悠地说:“不知道有的人要在全校面前磕头,会不会觉得害臊?”
江东亭咬了咬牙,“对嗯嗯。”
“你说什么?听不清。”谭桃停下来,侧过脸来郑重地看着他。
江东亭望着她璀璨如星星般的眼睛,闭了闭眼,大声对着天空喊道:“对!不!起!”喊完之后,低下头,恶狠狠地说:“听清了没?”
“嗯。”谭桃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这什么反应,江东亭跟在后面叫,“喂,你‘嗯’是什么意思?”
“‘嗯’就是听清了,”谭桃推着车往前走,对跟在身后的江东亭说道,“你别跟着我了。”
江东亭跟上来,从后面拉住她的车,“你说清楚再走。”
谭桃往前推了一下车,没推动,回头对着江东亭说:“说清楚什么?我们两之间没什么不清不楚的。”
“你到底原没原谅我?”江东亭厚着脸皮问。
谭桃眯了眯眼睛,笑了一下,她是真的觉得好笑才笑,“江东亭,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世界不是围着你转的,你道歉了,我就会原谅你?你是小学生吗?”
江东亭躺在床上想谭桃那个笑,明明就是嘲笑,还笑得那么荡漾,金冠鹏说她宽容善良,道歉就会原谅,放他的螺旋飞天屁,磕头就磕头,草。
周一例行会举办校内集会和升旗仪式,没有特殊情况,所有学生老师必须全员到场,听校领导讲话,还会有一位学生代表进行致辞,这一周的学生代表是实验班的江西敬。
江西敬早早地在后台等候,脑子里回想已经背得烂熟于心的稿子,就等校领导讲完以后,上台致辞。
校领导今天讲的话题是“尊老爱幼”,他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所以讲得很是投入,滔滔不绝地一直讲了二十分钟,讲到后面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同学们,我是不是话太多了?”
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
等江西敬听到外面的掌声,他知道领导的讲话结束了,轮到他致辞了,信步走出后台,刚要上主席台,就看到有一个熟悉的高大人影跳上了台。
台上的老师们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流程,单子上没说啊,指导老师上前问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江东亭手插裤袋,领带歪斜,穿着皱皱巴巴的校服,留海还过眼睛,吊儿郎当地站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他对着指导老师伸出了一只手阻止,“老师,给我几分钟。”
对着前面的话筒,和操场上乌压压的几千个学生,江东亭敲了敲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谭桃,虽然你又自恋又冷血,打人下黑手,还老爱占我便宜,但是我说到做到,你说让我当着全校的面给你下跪磕头,我磕,你答应我的事可别不认。”
台下的学生一片哗然,谭桃?是他们知道是那个谭桃吗?肯定是啊,除了这个谭桃,还有哪个谭桃有这魅力,能让男生为她下跪磕头。
上面的老师全都惊着了,这孩子说什么呢,给谭桃下跪磕头?现在孩子搞对象这么刺激的?
江东亭笑了笑,脸上痞里痞气的,放了话筒,就走下台,一步一步地往谭桃站的后排走去,身边的同学都不由自主地看着江东亭的动作。
谭桃还是很淡定地站在队伍里,双手交叠,非常端庄,江东亭在她面前站定,对着她咧开嘴一笑,谭桃,我今天给你磕了头,以后我肯定会讨回来。
所有的学生都看着这个诡异又劲爆的画面,都不敢相信这人会真的磕。
“谭桃,”江东亭撩了撩留海,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看好了,别眨眼。”在谭桃淡漠的棕色眼珠注视下,江东亭缓缓地弯曲了膝盖。
接下来的画面,在旁观者眼中像是动作片。
据近距离目击学生称:当时那个长留海膝盖弯到四十五度左右的时候,江西敬突然从后面出现,双手抱住他的腰,就是一个背摔,帅惨咯。
另一个角度的目击学生称:当时那个长留海整个人像海带一样被甩起来,“啪叽”就摔地上了,江西敬摔完之后就把他拖走了。
谭桃旁的目击学生称:谭桃全程眼珠子都没动一下,我怀疑她睡着了,有人可以睁着眼睛睡觉的,我怀疑她就是。
江东亭被按在校长室训话的时候,江西敬和谭桃在门外等候传唤,两人挨得不算远,就是很沉默,一股静谧的气息在两人间流淌。
“江西敬,”谭桃先说话了,“江东亭是你什么人?”
他把留海撩起来的一瞬间,谭桃像看到了另一个江西敬,只是眼神更凶。
江西敬回答:“双胞胎弟弟。”
“你俩挺像的。”谭桃点点头,双胞胎,怪不得长得那么像,要是江东亭不留那么长的留海,两个人的五官简直是一模一样。
“你是第一个说我俩像的人。”江西敬淡淡地说道,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兄弟两个一点都不像,一个学习好,一个学习差,一个安静内向,一个活泼外向,一个少言寡语,一个喜好交际,所有认识他们兄弟两的人,都说他们一点都不像。
“怎么会?”谭桃惊讶地说,“你们长得很像。”
江西敬对着她露出了个清浅的笑容,“其实我也觉得像。”
“江西敬,进来。”里面传唤江西敬了。
谭桃在外面等,差不多十分钟,两兄弟就出来了,其实分开看,是很难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江西敬的校服熨得笔挺,没有一个褶皱,领带打的角度恰到好处,头发不长不短,很清爽,整个人气质清冷,而江东亭,皱皱巴巴的校服,歪歪斜斜的领带,长长的刘海,凶狠又痞气,两个人的风格南辕北辙。
但是站在一起看的时候,身高五官完全就是同一个人,谭桃有些惊讶,她还没有见过这样相似的双胞胎。
“抱歉,”江西敬在里面已经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先代江东亭向谭桃道歉了,“是东亭的错。”
江东亭怪叫一声,“我已经跟她道过歉了。”
江西敬没理她,向谭桃鞠了个躬,“磕头只是他的一时气话,希望你原谅他。”
江东亭非常讨厌这种被家长擦屁股的感觉,在旁边不服气地说:“磕头就磕头啊,今天不是你阻止,我已经磕头了,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要什么原谅。”
“今天如果你不阻止,我也会阻止,”谭桃淡淡地说道,“我不想折寿。”
被她用他说过的话噎到,江东亭憋得满脸通红。
“我不原谅他,我没有原谅别人的习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但是我也不想再追究这件事,”谭桃笑了笑,“毕竟他还只是个小孩子。”
“谭桃,你说谁是小孩子?”江东亭剑拔弩张地起身又要跟谭桃比划,被身边的江西敬架住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谭桃潇洒地转身离开。
“你拦着我干什么?”江东亭恶狠狠地说,江西敬瞥了他的肋骨一眼,“还疼吗?”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江东亭虽然非常擅长运动,但江西敬在揍人方面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即使从小到大没有太多实战经验,照样能把他揍得变形。
江东亭在学校一战成名,新外号“磕头哥”,磕头向女神谭桃求爱的事传遍了整个校园内外,由校园打扫的阿姨开始发散,一直传到了学校外面的每一个小吃店和奶茶铺。
他和江西敬的关系还是很好地保留住了,江西敬请在场的老师为他们兄弟保守秘密,唯一知情的谭桃不是个爱说八卦的人。
她虽然本人不爱说八卦,但是作为八卦核心,还是遇到了麻烦,在去看婆婆的小路上,碰上了一群流里流气的男孩女孩挡路。
“喂,”有个穿着吊带的女孩从人群中上前,嚼着口香糖,用轻慢的态度对谭桃说,“你就是江东亭的马子?”
谭桃镇定地说:“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那女孩狐疑地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看你妖里妖气的,还说不是你,谭桃是不是你?”
谭桃对“妖里妖气”这个评价感到很无奈,看着对面这个女孩露出半边胸的穿法,她算妖里妖气?“我是谭桃,但我不是江东亭的谁。”
“你是谭桃就行了,找的就是你,”那女孩轻笑了一声,抖了抖肩膀,“江东亭很拽啊,对我们七中很有意见啊,我看他是欠教训了。”
谭桃认同地点点头,“他是欠教训,你们去找他吧,麻烦让让,我还有事。”说着,推动自行车要往前走,却被前面的男孩们挡住了。
“哎呦妈呀,”那女孩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你可太招逗了,”笑完之后凶狠地说道:“老娘今天教训的就是你!”
“你他妈想教训谁?”江东亭飞奔而来,他老远就看到七中的一堆人围着清瘦的谭桃,来到谭桃身后,把山地车往地上一扔,把额前过长的刘海往上一撩,露出杀气腾腾的凤眼,“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那女孩勃然大怒,“江东亭你敢狂,他妈的给我干他俩!”
一场群殴一触即发。
“等等,”谭桃冷静地一挥手,“根据《刑法》第十七条:已满十六周岁的人犯罪应当负完全刑事责任,你们目前的行为已经涉嫌恐吓,如果进行殴打,那就触犯了刑法第293条寻衅滋事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我已经手机录音留证据了,你们考虑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书空、香蕉超人的九姨太投的地雷,yuyu、浮白、杜杜的灌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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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突然要帮朋友改论文,二更会晚,但一定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