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到底还是舍不得心腹爱将受苦,派了御医去看察他的伤势,替他包扎伤口,御医以为这高大人受得是小伤,没想到伤势如此严重,替他包扎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高明阳却仍是同陶塑般,一言不发。
他想的是:欠高家的,这次应当还清了吧。
天牢中传来狱卒毕恭毕敬的声音,是谁来了?贤妃吗?
“高大人。”宗政归宁穿着素白的衣裙,长长的裙摆拖在地上,自如地与高明阳打起了招呼,丝毫没有先前两人经历那事的尴尬。
高明阳抬头,望着她,苦涩道:“宗政姑娘,是我对不起你。”
“没关系,”宗政归宁笑了一下,“你总要帮贤妃的,毕竟她是你亲妹妹。”
高明阳沉默了一会儿,嗤笑道:“我与她并非亲兄妹,我是高大人收养的孤儿,欠了高家的情,不得不还。”
宗政归宁捏着帕子娇笑道:“高大人,你对自己的身世,怎么都比不上我一个外人知道的清楚。”
接着,她说出了高明阳从未听过的事。
他确实是高大人的孩子,不过是高大人在外风流的产物,高大人畏惧妻族势力,便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一直到高大人妻子去世,他又被确诊无法再有孩子,才将高明阳从外头接回来,培养他成为高家下一代的继承人。
为了不让高明阳知晓真相,高大人细致地抹除了一切痕迹,即便高明阳长大之后,对自己的身世有疑,也只会查到自己是个父母死于流寇乱斗的孤儿。
“我凭什么信你?”高明阳颤抖着嘴唇问道,其实他心中已信了大半,“我与高明月没有一处相似,你说我们是亲兄妹?”
宗政归宁从袖中掏出一副画像,将画像一抖,在高明阳面前展开。
画像上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她的五官十分地标致,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可她那双眼睛,明眸善睐,真是任是无情也动人,画像旁提了一首情诗,落款正是高大人的名字。
“高大人,你不会连自己父亲的字也认不出来吧?”宗政归宁脸上露出一个淡笑,无情地说道,“又或许这位江南名妓只是恰巧与高大人长得相似?”
高明阳的脸上经常没有表情,可他现在无表情的脸显得格外寂寥、空洞,他问了一个问题:“高明月,她知道,对吗?”
“那当然了,”宗政归宁卷起画像,“她就是知道,才会将你视作粪土。”
高明阳心如死灰,想起种种往事,都有了解释,抬头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呀,”宗政归宁弯下腰,将卷好的画送进牢中,笑眯眯地道,“我要贤妃死,不希望你再救她,好不好?”
高明阳望着她脸上纯真的笑容,也笑了起来,“好。”
得到了他的回答,宗政归宁高兴地起身,拍拍衣袖上沾的灰,笑道:“皇帝哥哥很快就会放你出去的,你就放心吧。”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雪白的裙摆在脏污的地牢中滑过,高明阳闭上了眼睛,这么白的裙子弄脏了,真可惜。
宗政归宁回到归宁宫,便将一身素色的裙子脱了,吩咐宫人替她拿了一件赭色的宫裙,她平素都穿得淡色,今日深色压身,冲淡了她的娇弱之感,使她更添庄重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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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铜镜左右照了一番,宗政归宁满意极了,吩咐道:“去,叫上宫中所有的宫人,跟我走!”砸场子去!
归宁宫倾巢出动,一齐往月仙宫去,柳兰初暗中观察,发现这是个成事的好机会,宗政归宁去月仙宫找贤妃的茬,而她,想办法爬上皇帝的床。
宗政归宁到了月仙宫门口,殿外的宫人行礼,刚要进去通报,就被宗政归宁一挥手:“按住他们。”通报什么,砸场子还带预告的,带着剩下的人,直往主殿去了。
高贤妃正在殿中抄写女戒,这是孟景给她的小小警告,她边抄着边恨道:“宗政归宁那个贱人,本宫这次不成,下次定要扳倒她。”
“哦?”宗政归宁娇笑着走进殿内,不屑道,“高贤妃,就你这样的废物,还想着扳倒我宗政归宁?便是把你塞回娘胎中再练个十多年,你也没这个本事。”
高贤妃惊道:“你怎么来了!来人……”
“别叫了,”宗政归宁翻了个白眼,“你的声音太难听了,如同乌鸦夜啼,来人,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宗政归宁身后的宫人都是孟景重新给的,个个都是练家子,上去一把按住贤妃,掐住她的下巴,便将帕子塞到她的嘴里,高贤妃不住地挣扎着,却发现抓她的宫人力气极大,她的挣扎根本就无济于事。
瞧着她大力挣扎又挣扎不动的样子,宗政归宁“啧啧”了两声,轻蔑道:“瞧瞧你,高贤妃,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后,怎么如此不中用?整日里只会想些阴谋算计,还是让我来教教你将门之后是怎么在宫中生存的。”说罢,便一巴掌抽在高贤妃的左脸上,高贤妃的脸立即肿了起来,眼神不可置信又怨毒地望着宗政归宁。
吹了吹自己的手心,宗政归宁叹了口气,“哎,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让别人掌你的嘴呢,不如自己痛快,让我自己来打呢,又被你的脸皮膈的慌。”四处张望了一下,她眼前一亮道:“不如我用你最喜欢的八宝扇来抽你?”
说完,兴致勃勃地拿着高贤妃的珠宝盒翻了起来,边翻捡着,宗政归宁边点评道:“呀,这个玉如意也不错,样子古朴大气,触手生温,想必抽在脸上定能抽出漂亮的花纹来。”“咦,高贤妃,你这还有琉璃杖,也不错,长短刚好,就是琉璃易碎,不知碎片会不会溅在你的眼中呢,等会儿你可要闭紧了双眼。”
随着宗政归宁的话语,高明阳怨毒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恐惧,眼角流下来了眼泪,祈求地望着拿着玉如意走来的宗政归宁,拼命地摇着头,咿咿呀呀地叫着。
“高贤妃,”宗政归宁拿着玉如意轻拍她的脸道,“我可不是高明阳,因为你求饶,就会放过你,你设计我的时候,没想过后果吗?我是孤女,大不了一条命,我什么都不怕,我这样的人,你也敢惹,高明月,你可真是个人头猪脑。”话音落下,宗政归宁举起玉如意,在高贤妃的右脸上重重地扇了一下,直将高贤妃的右脸扇的比左脸还肿,她惊恐地望着宗政归宁,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这样做了。
宗政归宁娇笑道:“高明月,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是吓唬你的,你对我太不了解了,我宗政归宁,一向言、出、必、行。”
月仙宫热闹的时候,孟景的正殿也不安宁,几位大臣正在为边疆战事争论不休,孟景气定神闲,“各位爱卿不必争了,出征的人选朕已心中有数了。”高明阳,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可不该在后宫倾轧中牺牲。
身旁的贴身太监在孟景耳边轻声道:“皇上,宗政姑娘来了。”
孟景听了,微微挑了挑眉,怎么归宁在这个时候来了,她从来不打扰他处理朝政,做了个手势,孟景还是继续与大臣们商议早朝时未商议好的朝政。
太监去回禀了等待的宗政归宁,“启禀姑娘,皇上正在处理朝务,请姑娘在偏殿稍候。”
“知道了,你下去吧。”柳兰初皱了皱眉,她以为宗政归宁在孟景的心中地位有多高,怎么她来了,孟景还要处理朝政。
过了许久,孟景才姗姗来迟,他人未到,声先到,朗朗的笑声从殿外传来,“归宁,今日怎么这么早来寻朕?”
柳兰初连忙起声,望见孟景这张尊贵英俊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她不禁心驰荡漾了起来,“归宁参见皇上。”
“怎么了?”孟景上前扶起她,调笑道,“怎么今天这么懂礼数,还学会行礼了?”
柳兰初一惊,对了,宗政归宁一向是目中无人的性子,在孟景面前应该也是骄纵的很,想罢,她故意甩开孟景扶着她的手,转身不满道,“谁让皇上近日让归宁等了这么久,归宁也不得不遵循些礼数。”
孟景皱了皱眉,连皇帝哥哥都不叫了,真生气了?上前轻搂她的肩,哄道:“朕有朝廷要事需处理,不是你一向要朕做个好皇帝吗?”
糟了,怎么又有破绽,柳兰初有些心慌,干脆顺势倒在孟景怀里,“皇上,归宁真的好想你啊。”
孟景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这是生气还是不生气?怎么一直称他为皇上,他试探地问道:“归宁,你还生朕的气吗?”
柳兰初在他怀中撒娇道:“皇上哄哄我,我才不生气。”
这种古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孟景的脸色不知不觉变得冷凝了,他望向怀中娇小的人,还是那乌黑的鬓发,雪白的肌肤,娇俏的鼻子,这就是他最疼爱的归宁啊,或许是他刚处理完朝务,还头昏脑涨的,怎么有一种怀中人很陌生的感觉,他强压下这种感觉,柔声道:“你想要朕怎么哄你?”
机会来了!柳兰初娇羞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归宁要皇上在塌上哄。”
上次归宁尝过了甜头,是对这事又有了新的渴望,孟景捧起她的脸,望着她熟悉的眉眼,低声道:“好,朕依你。”
柳兰初大喜,成败在此一举了!
她勉强掩饰住心中的狂喜,亲密地挽着皇帝的手,往内殿中走去,想到等会儿即将发生的事,她已经兴奋了起来,下身有些微痒,能跟皇帝这种极品共度春宵,还能怀上龙种,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相信她此次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