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贵重的物品,温灵是怎么也赔不起的,她的私库里也就只有几千两银子,钟毓秀拿着那张单子也咋舌不已,“灵姐姐,这么多宝贝,我看你真要拿聘礼来还了。”
“别胡说。”温灵从她手中抽回单子,发愁地摇头,她哪有什么聘礼,下江南前,早就原样归还给符广了。
“有了!”钟毓秀一拍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一亮,“不如我们赶紧替你找一门亲事,收多多的聘礼,就还得起了!”
不说这主意有多糟,就是收聘礼也收不了那么多,温灵哭笑不得,“那得要多少聘礼?”
“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钟毓秀拍拍胸脯,“此事包在我身上。”
钟灵说完就蹦跳着走了,温灵在后面喊都喊不住,只好叹气,算了,没关系,姨母总不会让她胡闹,就是这单子是真的发愁了。
入夜,姨母神神秘秘地来找她,“灵儿,姨母想求你件事儿。”
温灵刚洗漱完,正抱着六筒给它顺毛,连忙将六筒先放在榻上,“姨母有什么事您说,快别说求这个字。”
钟母捏着帕子,左顾右盼了好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后,对着温灵耳边低声说道:“灵儿,咱们招亲吧。”
“什么!”温灵吓得差点跳起来,怎么毓秀胡说,姨母也会这么不着调。
瞧她瞪圆了眼的样子,钟母连忙笑道:“你听姨母说,咱们这样……”
原来是钟毓秀下午跑来找钟母说要替温灵招亲,钟母先是也吓了一跳,刚想斥责这长不大的女儿,突然心生一条妙计。
这宝贝女儿,从小让钟父当男孩儿养着长大,越发无法无天,到了该嫁娶的年纪,也成日在外面野,先前带她到京城,就是想让她看看京城的贵女都是如何为人行事,别老在江南作威作福,觉得自己天仙似的,谁也瞧不上。
没想到,她态度是谦虚了,认为自己远不及表姐温灵美丽出众,但对婚姻大事的态度还是一样,俊的嫌他窝囊,有能力的嫌他长得普通,又俊又有才华的,她又说没有缘分。
钟母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这下听她说招亲,倒是好,就是不能给温灵招亲,给她自个儿招一门亲事倒不错。
她想跟温灵合计,先诓毓秀说是替温灵招亲,到时温灵一躲,把自个女儿推上去,解决了这桩她的烦心事。
“可是姨母,”温灵没那么乐观,“到时毓秀生气不愿意,怎么办?”
钟母咬牙道:“由不得她不愿意。”
虽然温灵一个劲的反对,可钟母还是定下了这计策,死马当活马医,若是钟毓秀当场翻脸,她也就认了。
温灵无法,只好也同意了,看来毓秀的倔脾气多少是有些像姨母。
随后几日,钟毓秀忙里忙外地广发请帖,为了招亲之事,脚不点地,温灵想偷偷告诉她姨母的打算,也找不着她人,每日既要愁那张烫手的单子,又要担心钟毓秀到时会如何发飙,真是内忧外患,雪上加霜。
“灵姐姐,等会儿呢,你就坐在这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你中意哪个。”钟毓秀将她拉到一个大台子的边上,纱帐后面的座位,让她坐下,“若是几个都中意呢,也不要紧,都嫁了。”
温灵皱着眉头,对她胡说八道也不反驳了,毓秀啊毓秀,你可知你现在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到时可都是要应在自个儿头上的。
钟母以不宜太张扬温灵身份的理由,只让钟毓秀发帖子言明钟家有好女要出嫁,有意者皆可参加招亲。
傻毓秀,你以为是替我招亲,可这钟家好女不就是你吗?温灵无奈地看着兴致勃勃的毓秀,不知等会儿她知道真相以后,会不会将这台子都掀了。
招亲会尚未开始,钟府外已挤满了来宾,有来看热闹的不少,有真来招亲的也不少,钟府在江南也是首屈一指的富商,不仅背后有京中的靠山,近日还搭上了叶庄主的漕运生意,在江南乃至全国的地位又得跃上一跃。
虽说钟毓秀性格刁蛮了些,可她背后靠着金山银山,样貌在江南也排得上号,许多尚未婚娶的公子都动了心。
钟府外一时热闹非凡。
“将军,”一位身着灰色短打的少年郎向身边的高大男子不满地说道,“这温姑娘也太出格了,搞个这么大阵势的招亲。”
身材高大娃娃脸的男子正是樊文远,他在边塞收到心腹传书,信中说道晋王上位,登基大宝,却未立后,再查,发现温灵已离开京城,南下江南。
随即,他便赶到江南,却发现她在钟家准备招亲。
“温姑娘总有她的缘由。”樊文远将腰间的刀握紧,温灵,我离开之后,你有想过我吗?
“皇上,”马车中的侍卫回禀道,“确实是娘娘在招亲,钟姑娘只是一个幌子。”
“咳咳,”符广轻咳了两声,掏出帕子捂了下嘴,“去,以孙仲其的名字去作登记。”
“是。”
钟毓秀将这次招亲办得十分周到,先让几位眼毒的媒婆妈子在第一道关卡先相看好,样貌不过关的率先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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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太矮了,不足六尺吧,不行。”
“太胖,那腰都成水桶了,不行。”
“这个不错,身量高挑,样貌也俊俏。”
“且慢,你瞧他的双目距离和鼻胆,恐怕……不行不行。”
媒婆妈子们精心挑选着,一下就把一半报名来求亲的人淘汰了,剩下的都是样貌端正,举止风度翩翩的俊俏儿郎,站在院子中,一时真叫人看花了眼。
钟毓秀偷偷爬上房顶来瞧,见院中鳞次栉比,如此多的美男子,真叫人垂涎三尺,这下灵姐姐可有福了,回来又打趣温灵,温灵也不恼,只静静地看着钟毓秀,将钟毓秀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灵姐姐,我脸上有哪里不对劲吗?”
“没有,”温灵摇了摇头,“院中的那些美男子你喜欢吗?”
听她主动问起,钟毓秀倒有些迟疑了,狐疑地看了微笑的温灵几眼,犹豫地答道:“还行吧……”
温灵点点头,还行就行,等会儿不至于气得将台子掀了。
很快,院子里的人都进了里院,一个个排着队准备上台。
温灵在纱帐后面瞧着,有些奇怪,瞧坐在一旁的钟毓秀兴奋地快要在椅子上打滚了,遂向她问道:“这么大的台子是用来干嘛的?”
“比武啊,”钟毓秀雀跃道,“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她还把招亲当成儿戏呢。
温灵不能理解,招亲便招亲,又不是选武林盟主,还要比武,“拳脚无眼,招亲为何还要比武,若是伤了谁,该如何是好?”
“哎呀灵姐姐,若是不比,你以后嫁了个软脚虾可怎么办?”钟毓秀满不在乎道,“放心吧,点到为止。”
说是点到为止,场上可不是那么回事。
温灵隔着纱帐看不真切,只看到台上两个人一来一往,有时缠斗许久,有时片刻就结束了,虽然眼睛看不清楚情况,可耳朵里却时常传来惨叫声,那叫声将温灵吓得肩膀一抖,她不禁对钟毓秀说道:“毓秀,算了吧,比武实在太危险了。”
钟毓秀拍拍温灵的手,语重心长道:“强者生存,放心,你未来夫婿总不会挨打的。”
外面管家高声喊道:“下一组,范文对孙仲其。”
“主子,”符广身边打扮成仆人的暗卫忧虑道,“让奴才上吧。”
符广摆了摆手,“无妨。”随即跃上台,“鄙人孙仲其。”
钟父钟母眼前一亮,这个好,身长八尺,贵气逼人,样貌俊朗,霸气外露。
是符广!化名范文的樊文远瞳孔一缩,符广来这里追温灵了。
“将军,怎么了?”樊文远身边的小将道,“快上,将那人打下台来。”
樊文远握住腰间的刀柄,一言不发。
管家见只上来一人,又喊道:“范文范公子在吗?若是再不上台,可算孙公子赢了。”
一通喊话下去,台下毫无反应。
坐在纱帐后的钟毓秀有些不耐烦起来,“哪个是范文,怎么叫了也不上来。”说着,伸手就要掀开纱帐,被温灵又拉了回去。
“范文在此。”樊文远解下佩刀,一跃而上。
钟父钟母又是眼前一亮,这个也好,斯文俊秀,气势如虹。
两人打了个照面,符广看上去并不意外。
“孙公子,”樊文远道,“你今日为何来?”
符广微微咳了一声,“你为何来,我便为何来。”
台下众人见两人在台上聊上了,纷纷不满道:“说什么废话,动手啊。”被那孙公子淡淡的眼神一扫,俱又安静下来。
樊文远背着手,仍是不动,冷静道:“孙公子,你不是我的对手,请下去吧,莫伤了你。”
“哇,这人好狂。”钟毓秀在纱帐中赞道,温灵却隐隐觉得此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因隔着纱帐,所以听声音也有些变化,一时想不起在哪听过。
“我今日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符广复又咳了一声,“动手吧。”
樊文远肃立在台上,想起二人曾一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不论君臣,只以兄弟相称,今时今日,却相对而立,要大打出手。
若可以,他绝不愿对着曾经的兄弟,如今的君主动手,可此战,非战不可!
符广敏锐地感觉到他周身气势的变化,全身防备着。
钟毓秀在纱帐后面看着两人的影子你来我往打得难分难解,简直心痒难耐,“灵姐姐,这两人都是高手啊!”温灵摇了摇头,道:“既然都是高手,何不让他们停手,都过了呢。”
“那怎么行,规矩就是规矩,”钟毓秀嘴上这么说,却忍不住道,“不行,高手过招,我要出去看看!”伸手就要掀帐子。
温灵来不及阻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帐子被掀开,场上两人的真容也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表情顿住了,怎么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