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正阳慢慢抬起头来,入眼的正是他魂牵梦萦的绝世美人,身穿龙袍,托腮而笑,温柔妩媚。
他呆呆地看向旁边一人,深红朝服,头戴金冠,腰间佩刀,正是他说了要打死打残的那个高个儿。
“葛公子,”魏清向他笑道,“不知你现在可否还想与朕和傅爱卿交个朋友?”
葛正阳两眼一翻,在大殿众目睽睽之下晕过去了。
“燕归,你看到他的表情了吗?”魏清拍着折子哈哈大笑,“实在太可笑了。”
傅斯敏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的确可笑。”
“朕看到他晕过去的时候,那假发脱落在殿上,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魏清抚唇笑道,“你有没有瞧见,其他贡士的表情,都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实在太逗了。”
他都瞧见了,还瞧见那个伍昱知盯着陛下的脸发了好长时间的愣,不知死活的人实在太多了。
“嘉彦,打算怎么发落他?”傅斯敏问道。
魏清拍拍手上的折子,“朕打算,一锅端!”
葛正阳是清晨进的宫,去了不一会儿,葛伯方也接到了圣旨,让他即刻进宫见驾,接到圣旨,他担心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在宫中闯了什么货,路上偷偷塞银票与宣旨的宫人,想探探圣上的口风。
来宣旨的福安将银票悉数塞入袖中,回答的时候却是不咸不淡不冷不热,模棱两可,叫葛伯方心中愈加忐忑不安。
一直到殿外,福安停下说道:“烦请大人在此等候传召。”
葛伯方应了,心中七上八下地站在殿外等候天子召见,没想到,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正午。
葛伯方眼睁睁地看着殿内传膳,宫人鱼贯而入,可皇上就是没有召见他,他不禁焦急地想:这逆子在宫中到底闯了多大的祸事,越想越心慌,在烈日炎炎下,出了一身的冷汗。
“嘉彦,还要晾他多久?”傅斯敏透过纱窗看着站在殿外脸色惨白的葛伯方。
魏清不慌不忙地喝着清凉的甜汤,调侃道:“上回你可在殿外跪了好几个时辰,傅爱卿是朕最器重的臣子,尚且如此,让他多等几个时辰又何妨?”
傅斯敏脸红,低下头接着喝甜汤。
等宫人们撤了膳之后,魏清摸了摸滚圆的肚子,哎,吃饭真快乐,怪不得原主会噎死。“燕归,走。”
傅斯敏起身,“要去传召他吗?”
“传召什么,”魏清挥了挥手,“走,去御花园消消食。”
葛正阳在殿外站得摇摇欲坠,头晕目眩,终于等到殿门开了,慌忙跪下磕头行礼,皇上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了。
这、这、这……葛正阳如遭雷击,两眼一黑,倒在殿外。
一直偷偷观察他的傅斯敏俯下身,轻轻在魏清耳边说道:“他晕了。”
魏清微微挪开,瞪着傅斯敏道:“别老在朕耳边说话。”
傅斯敏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装,给朕接着装。
“晕了就让他睡会儿,说不定跟他儿子一样,一会儿自己就醒了呢。”魏清懒懒地说道,她还是按照原计划,逛花园,逗鸟。
这傻鹦鹉不知在哪新学的词,昂着脖子叫着,“皇上英明,皇上英明。”
傅斯敏见这鸟如此逗趣,不由上前,随手采了一支花来逗它,这鹦鹉也十分配合,随着傅斯敏的动作上下蹦跳,活力十足。
魏清凉凉地看了扑腾的一人一鸟一眼,等着,朕迟早先砍了你的脑袋,再把这只蠢鸟的毛拔光做成烤小鸟与你作伴。
傅斯敏看上去与这鹦鹉俱是一样的迟钝,冲魏清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嘉彦,这鸟真伶俐,怪不得你喜欢。”
魏清笑眯眯地说:“你也喜欢就好。”
等到两人散步回去时,葛伯方果然已醒了,正颤颤巍巍地跪在殿外。
“葛大人,”魏清居高临下地说,“你可比你那宝贝儿子强健地多,你那儿子晕了之后,可过了几个时辰才醒。”
葛伯方汗如雨下,“皇上恕罪,都怪臣教子无方。”
魏清冷笑一声,“我看你儿子同你像的很。”
说完,一甩衣袖,复又入殿了。
跟在魏清身后的傅斯敏提起刀,用刀鞘拍了拍葛伯方的背脊,“葛大人,跪在金殿外,还如此佝偻,这是藐视圣恩啊。”
葛伯方艰难地挺直了背脊,他多年前也是武将出生,只是在京中任职久了,养尊处优,早已生疏了锻炼,此刻也只能强撑。
魏清站在殿中看着傅斯敏走来,傅斯敏脸上仍是挂着一惯有些天真的笑容,但怎么魏清越看越觉得他背后有黑影呢。
“你老实说,你急着让朕传召他,是不是想让朕早些收拾他。”
傅斯敏只摇头道,“是怕嘉彦你等会儿见到他凄惨的样子,会一时心软。”
魏清瞪他:“朕在你眼中就是如此妇人之仁?”哼,朕砍你的脑袋,眼睛都不带眨的。
到了魏清与傅斯敏用完晚膳之后,葛伯方终于被传召。
在这期间,他已晕过去无数次,又无数次被宫中禁卫唤醒,复又跪下,一整天,他犹如惊弓之鸟,惶惶然颤抖,等到殿中,这种恐惧放大到了顶点。
“罪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日未饮水未进食,葛伯方声音沙哑了不少。
魏清敲敲手上的折子,“葛大人何罪之有啊?”
“罪臣教子无方,让他在宫中闯下祸事,还请皇上看在逆子年幼的份上,给逆子一个改过的机会。”葛伯方五体投地,诚挚卑微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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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清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折子掷到葛伯方面前,“给朕好好看看你们父子俩都干了什么好事!”
葛伯方颤抖着伸出手,将地上的折子捡入怀中,但他的手实在抖得厉害,薄薄的折子几次伸手都打不开。
“傅卿,去替他展开。”魏清不耐烦地吩咐道。
“是。”傅斯敏拱手,大步走下殿,将葛伯方手里的折子展开摊在地上,“葛大人,你若老眼昏花看不清字了,傅某也可以代劳。”
“不、不必了。”葛伯方睁大眼睛看向折子,上面一桩一件皆是触目惊心。
结党营私、私养家兵、欺压百姓、中饱私囊、藐视皇家……
任意一项罪名坐实就够他砍十次八次头了,“皇上明鉴,臣冤枉啊,臣冤枉。”葛伯方来不及看完,先开始喊冤了,他原以为今日来是自己的儿子犯了什么错,这怎么火烧到了自己身上。
魏清手动了动,福安弯腰从袖子拿出一沓银票,恭恭敬敬地献上,魏清拿着这一沓银票,笑道:“葛大人,你出手可真够大方的,给朕身边的宫人,一出手就是一千两,你一年的俸禄也才一万两,前几日,你的好儿子在品花楼花了九千两,这一下子就把一年的俸禄全花完了,剩下的大半年,你这府中该如何开支?”
葛伯方一见福安拿出那沓银票,已惊诧不已,等魏清说在到品花楼时,已两膝发软,只是口中仍念道:“皇上,臣有罪,臣是私收贿赂,可臣并未做折子上其他那些大逆不道之事。”
“葛大人的嘴比你儿子的骨头还硬。”魏清将银票交给福安,一步一步走下殿来,身边的傅斯敏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葛大人,朕在宫中尚且不知,原来京中的禁卫都是你葛太尉养的家犬,那一个个世家选上来的好儿郎,就是用来替你儿子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葛太尉,你好威风啊。”
葛伯方听得冷汗淋漓,仍坚持道:“臣、臣未曾如此,皇上,臣冤枉啊。”
魏清一脚踹上葛伯方的肩膀,“太尉大人,你今晨不是还要让你手下的禁卫,将朕与傅卿绑到你那宝贝儿子面前,好好让他出气吗?哦,还要划花朕的脸。”
葛伯方瞪大了眼睛看着新皇那张美得不似凡人的面孔,想到那几名禁卫所说的。
“一名美若天仙的男子。”
“另一名高个男子武艺高强、以一敌十。”
葛伯方颓然倒地。
魏清很好心地将父子两人关在隔壁,让他们可以互相责怪埋怨,牢狱生活不至于那么无聊。
“嘉彦,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傅斯敏在一旁替魏清磨墨。
魏清提笔吸饱了浓墨,庄重地在纸上替那大乌龟点上眼睛,手上不停,嘴上说道:“抄家,流放三千里。”
傅斯敏疑道:“为何不处斩?”
魏清将乌龟的两个眼睛都点好,左看右看少了点什么,抬头看看穿着深色朝服的傅斯敏,恍然大悟,提起朱笔,替龟壳上色,边仔细地涂色,边回道:“就这么死了,岂不太便宜他们了,让那两人好好吃些苦头才是。”
说完,将朱笔一搁,提起画纸,吹了两下,这玉版纸吸水性很强,这样随意吹了两下,上面的墨水已干了,魏清将它递给傅斯敏,“喏,朕今日的墨宝,送给你了。”
“多谢皇上。”傅斯敏灿烂笑道。
魏清也笑得很开心。
只不过很快,她便笑不出来了,殿中几位重臣如她前世所想,上早朝时,一排排跪在地上拿着折子哐哐磕头。
问题只有一个,皇上,您说了选秀,到底什么时候选?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逗鸟任务完成(1/1)画乌龟任务完成(1/1)
我们傅大人切开是黑的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除了对皇上忠心耿耿,对其他人可是手黑滴很
魏清:胡说,他对朕下手也黑的很……
傅斯敏:臣今晚必徐徐图之
魏清:滚,再爬龙床,朕就砍了你的脑袋
说啥妇女节,不存在的,都是我的宝贝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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