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过来,耳边总是能听到女子的娇笑中夹杂着男人偶尔的调笑声音,或者偶尔也会有老男女之间黏腻的喘息,然而在这一栋画风清奇的阁楼上,却只充斥着熬人男人们的怒吼。
乔惜:“……”
乔惜站在门口,低头看着脚下的台阶,开始十分认真的考虑起自己现在到底要不要进去这一个问题了。
在停顿了三十秒之后,他终于还是抬起了脚步。
毕竟——来都来了嘛。
乔惜摇了摇扇子,将因为自己身上的灵气而被吸引过来的恶念扇走,然后目标明确的向着阁楼上走过去。
上面的混乱程度,比起上一次在某个城主府中的情景有过之而无不及。乔惜的视线一触及到那些疯狂的人影,就忍不住开始头疼起来。
茨木这家伙,当整个京都的阴阳师是死人吗?
似乎是感应到了乔惜的想法,原本应当坐在那里撑着下巴看热闹的茨子姬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一脸傲然的道:“这世间除了晴明,其他阴阳师都不过尔尔。”
乔惜:“……”
确实晴明非常出色但也不能因此直接将其他阴阳师无视的这么彻底吧,所谓阴沟里翻船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乔惜朝茨子姬冷笑了一声。
茨木被乔惜一声“呵呵”给笑的不自觉有些毛,不过他却完全不明所以,只茫然的睁着眼睛看乔惜,好几秒后,十分兴高采烈的道:“你怎么来了?”
乔惜又“呵”了一声,凉凉道:“我不来,等着你将这京都翻了天然后我们被阴阳师们追着打?”
茨木闻言,眼睛一眯,当即就嗤笑了一声:“就凭京都如今这些蠢货?”
乔惜:“……”
乔惜一时间也是无话可说,有句讲句,行走江湖这种事,太过于骄傲可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他没忍住叹息了一声,也懒得再和茨木就这个问题进行掰扯,直接道:“我原本是打算去花开院家拜访,路过这里想说顺便进来看看你,不过既然你没空,那我就先走了。”
茨木听到花开院这个姓,脸色刷的一下就有些不好。
有句讲句,茨木确实特别不喜欢这个花开院秀元。
至于原因,那家伙总是喜欢行为稍显轻佻的勾搭乔惜是一方面,然而减去很多分的,是这个阴阳师和安倍晴明委实在某些地方有些相像。
可对于茨木来说,这样的相像,更多的让他感觉到愤怒,以及被迫一遍遍的提醒自己人类的脆弱这一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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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子姬小脸微沉,看着乔惜说完话就直接转身离开的背影,侧头瞥了一眼阁楼里混乱的场景,突然之间就觉得非常的无趣。
她微微垂了垂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妖怪的原型,一双暗金色的瞳仁在阳光下看起来尤其灿烂,然后他缓缓的,嘴角上勾出了一个似是嘲讽一样的弧度。
——人类啊……
茨木转头,眯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阁楼,继而就这么转身离开了这个他已经停留侧近一个月的地方。
乔惜走了一段距离,感觉到茨木的气息就跟在自己身后,许久,他渐渐的放慢了步子。
——虽然他现在是以正常人类的速度步行,不存在茨木会追不上的问题,
但是……
乔惜望了望明澈的天空。
——算了,本来就是个智障,总是这样和他生气也不好。
乔惜这样想着,然后茨智障木见他放慢了步子,果真就眼睛一弯,抬脚追了上去。
两个人一起来到了花开院家,而且茨木还是一副没有做丝毫掩饰的妖怪形态。
作为一个相当强大的大妖怪,茨木的妖气在没有刻意隐藏的情况下总是非常的具有存在感。
当京都一众阴阳师们感受到一股可以说是铺天盖地比之前那只羽衣狐的妖气更为可怖的妖气向着花开院家本宅而去的时候,一个个蹲在阴阳寮里急得火烧火燎。
倒也不是他们有多么急公好义替花开院家着急,主要是覆巢之下无完卵,这妖怪的气息感官上闻所未闻显然来路不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图,万一他搞完花开院家转头对上他们,那岂不是凉凉?
所以阴阳寮里的一众阴阳师这会儿就很着急上火,然而实际上却也没有一个人敢于率先出头。
乔惜和茨木走着走着,就发现旁边这大妖怪散发出来的气势越发浓郁,分分钟营造出一种,他们不是去拜访,而是去砸场子的既视感。
乔惜:“……”
乔惜还能怎么办。
他现在已经处于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了,反正横竖以他们两个的能力,别的不说,最起码从京都全身而退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大概。
至于其他的影响,就让专业人员花开院秀元来解决吧。
从善如流的在心里将锅抛给了花开院秀元,乔惜若无其事的站在了花开院家大宅门口。
花开院家的阴阳师在这个年代也算得上是个异类。
因为自家家主的奇怪性格,再加上之前已经被滑头鬼一行妖怪占过一次地盘,这次虽然有感觉到来者不善的意思,且对方的妖气强大到他们全然提不起反抗的心思,但实际上花开院家一群人并没有特别紧张。
乔惜和茨木被几个人用一种战战兢兢又暗含敬佩的目光迎了进去。
花开院秀元一看见乔惜就忍不住想要苦笑:“这下子动静可真是不小了。”
乔惜非常淡定的表示已经不背这个锅:“这可不关小生什么事。”
他在式神的指引下盘腿坐下并顺手将伴手礼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一脸无辜的表情道:“小生只不过是对有名的阴阳师世家花开院家感到好奇,然后投了拜帖前来拜访罢了。”
花开院秀元:“……”
花开院秀元真是信了他的邪。
他无奈的揉了揉鼻子,余光里看着面无表情站在院子里的茨木,口中却朝着乔惜抱怨道:“你倒是推了个干净,在下接下来的气息可就完全清净不下来了。”
他朝乔惜说了一句,才转头,抬手端起壶倒了两杯酒,然后将其中一杯向着旁边推了推,笑看着茨木:“阁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