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政当面这么拆穿了他,江宇典把他撂翻到了水底下,他一冒出水,朝自己抱过来,江宇典就伸腿把他踹到泳池的另一边去。
这泳池说是泳池,其实也只是因为比一般的浴缸要大许多,但也就是个小池子,水里浮力大,江宇典轻轻一踹就把他给蹬开老远了。
贺庭政也不甘示弱,伸长腿往他身体上蹭,江宇典差点让他给蹭出火来,他的两条胳膊却是撑在池子台面上,便一下撑着坐了起来,他眺望着不远处的海面,两条腿在水里浮着。
贺庭政在水里借助浮力,扑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又把一只脚蹬在了他的双腿间——没使劲儿,就是抵着。
“还这么玩?”江宇典低头一看。
贺庭政的脚,一看就是男人的脚,就是漂亮得太过分了,脚趾尖是淡粉的颜色,长得也好看,珍珠母贝般的指甲盖,脚背则是雪白的,沿着雪白的脚背一路望过去,是裤子湿淋淋地贴着小腿肌肉,那只脚从一侧翘过来,被水打湿的裤子也就直接贴在了江宇典的腿上。
他被贺庭政那么蹬着要害,反倒没什么反应,结果低头一看他脚,反应立刻就上来了。
他眼睛一深,抬起贺庭政的腿,把他轻轻拉了过来,数落道:“明天你爸忌日,他说不定都回来了,你就这么闹?让他看到怎么得了。”
——原本是数落贺庭政的话,江宇典一说完把自己吓得够呛。
他兴致缺缺:“算了算了,不陪你闹了,总之明天你们去扫墓,我就不去了。”
贺庭政浑身湿漉漉地把他给抱住:“人死如灯灭,他怎么会怪你。”
江宇典明确说了自己不会去墓园,贺庭政也就照着他的说法这么给郭美心说了。
在他们去扫墓的时候,江宇典就在拿了三支烟出来给他点上,他把烟立在地板上,看它们稳稳地燃烧,烧到快只剩下一个烟屁股的时候,江宇典蹲下来,对着这三支烟说:“没人给你送烟抽吧?以后我每年清明给你烧三根、忌日再给你烧三根,就当孝敬岳父了。”
他伸手轻轻抹了一下地上的烟灰,继而在手指里碾了一下,“不是我吝啬,你自己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吗?你就是烟抽太多得肺癌了,所以我也要戒烟了,省的以后我也病了,你儿子伤心。”
他慢慢说完,挨个把烟用手指掐灭了。
江宇典没有回北京,他直接从温哥华动身飞法国拍广告,贺庭政因为工作的原因,被找他做生意的厉石集团给绊住了。厉石集团这次似乎是想跟他们谈一个大生意,很难拒绝的大生意,然而贺庭政还是打算拒绝。
由于是厉石集团主动找上门来求合作的,贺庭政是完全可以力排众难拒绝的。
江宇典却特意叮嘱他说:“不用故意拒绝,你一拒绝,她更是打蛇上身,而且厉石的个肥羊,你要狠狠薅一把他们的羊毛,薅光他们——跟他们做生意的时候小心点。”
因为贺庭政在温哥华,差不多是等同于地头蛇的地位,江宇典并不担心他在这里会遭遇什么危险。
贺庭政准备找个人跟着江宇典,江宇典却说:“别管我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结果和他还是让人偷偷跟着江宇典,但还没上飞机就让江宇典给甩掉了。
江宇典去温哥华的时候,就没有带什么行李,只带了几条内裤一包烟。现在临时要准备去巴黎了,就找了件贺庭政的衣服来穿。贺庭政的衣服对他来说像是versie一般,很宽松,被风一吹显得有点空荡荡。
好在只是夏季的便装,并非是正装,所以也没有什么关系。
飞机落地后,他在机场和助理以及翻译会面,随后坐上artier安排的宾利车。车子还是像上次一样,把他送到了半岛酒店。
上次见过一面的副执行官雷诺,卖了个关子说:“这次的摄影师是您认识的人,他似乎对您很熟悉的样子,提到您的名字就很高兴的模样。”他对江宇典道,“猜猜看?”
翻译如实对江宇典转告了他的话。
“alex?”江宇典立刻蹦出一个名字——他认识的国际上的知名摄影师,似乎只有这么一个。
雷诺哇哦了一声,眨了下湛蓝色的眼睛:“就是alex·ithell!你们关系果然很好!”
江宇典微微一笑:“合作过一次。”
“这次能请到他,我们品牌也是没有想到的!ithell从不为任何品牌拍摄广告片,他只拍摄他感兴趣的硬照,看来他对这次的拍摄主题和广告男主角,都很有兴趣啊。”
他的法语说的很动听,以一种咏叹调式的方式抒情地说了一长串话,说完还拉住江宇典的手心。
翻译凑到江宇典耳边道:“雷诺先生说:‘我真是迫不及待看到这次的成片了,我都能想象出这部广告片投放在时代广场的大银幕上,有多少人会为你驻足惊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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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见翻译说完,又继续道:“自从上次见过你拍摄的样片,我们artier所有见过样片的人,都认为这次的广告效果一定会非常惊艳成功!”
他对江宇典简直是不吝夸赞:“江,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东方面孔了。”
车子把他送到了酒店后,雷诺给他拿了一份用暗红色皮革夹起来的广告剧本:“亲爱的江,我们明天就开拍,你今天看看这份剧本,好好休息一下吧!”
“这份剧本是英文的,你理解起来不会有问题吧?”
江宇典翻开看了一眼,说没有问题。
“还有这个,”雷诺又递给他一个手提袋,里面是一个暗红色的绒面盒子,“这是你上次来法国,在和平街做的定制珠宝袖扣,上个月就定制好了,原本要寄给你的,可是寄过去也要半个月,不如趁你过来拍摄的时候再给你。”
下车后,金招弟追在江宇典身边道:“老板,这次贺哥没有陪你来吗?”
江宇典一边摊开剧本看,一边随意地回答道:“嗯,他有工作忙。”
这次的拍摄剧本,和上次样片的拍摄,有很大的相似之处,至少在主题上都是相似的,原野和城市的最佳融合,由于还是冬天投放广告,更是加了一个冬日童话的命题。
这次有个最大的不同,就是江宇典这个广告片唯一主角的穿着了。
不再像上次一样差不多全果,这次是有服装的。
而且还有一个大改动,这次猎豹不是从设计师的画稿上钻出来了,而是从陈列珠宝的玻璃柜中钻出来——故事的发生地点是一个奢侈品博物馆一般的城堡建筑。
剧本以讲故事的方式呈现,只有短短一页,却描述了一个短暂却美好的故事。
江宇典坐电梯上楼,到房门前的时候就看完了。
他同时收到贺庭政和ithell的消息,贺庭政问他到没有,ithell则是对他说:“听说你已经到巴黎了,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让我们强强联手,吓得那帮法国佬屁滚尿流!”
江宇典先是回复了贺庭政,再回复的ithell。
ithell很好打发,两三条对话就结束了,贺庭政却是一个电话过来:“到酒店了?”
“到了。”江宇典把电话摁了免提,一边脱衣服。
“你们什么时候拍摄完?”
“明天开拍,一天肯定是拍不完的……对了,我收到了上次artier赠送的定制珠宝袖扣。”
他上衣脱到一半停下,这才有时间从手提袋里拿出绒面盒。打开一看,是精巧的白色袖扣,饰有一系列精选的材质。白色珍珠母贝和砂金石玻璃组成的一朵手工雕刻茉莉花,两只袖扣上的雕工是一样精细的,但雕刻出来的造型却略有不同。一朵是含苞欲放,一朵是盛放的。而珍珠母贝制作的茉莉花瓣上有着天然的纹路光彩,花蕊中央还用砂金石玻璃和碎钻做了点缀,使得这朵花看起来越发流光溢彩。
他轻轻一嗅,似乎还能嗅到香气:“挺好看的,我等下拍个照片给你。”
他把袖扣拿出来闻了闻,发现不是这上面的味道。
他努力嗅了一下,最后拿起带过来的睡衣,发觉是这衣服上的香气。他忍不住一笑,继而把袖扣放回去,垂着头把上衣脱了下来。
贺庭政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哥,你在……脱衣服?”
江宇典矮身脱袜子,声音含笑:“换睡衣。”
贺庭政喉结微动。
江宇典带来的睡衣——是贺庭政穿了一晚上的衣服。
他从北京到温哥华是没有带什么衣服的,所以他穿的睡衣,也是直接从贺庭政那里拿的。他不选择新的、干净的,偏偏选择了贺庭政穿过的睡衣。
他换好后,能闻到属于贺庭政身上的气味,很淡的体香。
他坐在床上,贺庭政说:“我现在躺在床上的……大哥,你是不是也是一样?”
他坐着说:“嗯,躺着的。”
贺庭政声音低沉地说:“那你穿我的衣服,有没有一种我在抱着你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在被窝里,把枕头扯到了怀里来,深深地拥抱着。
江宇典这次站起来了,他拨了酒店餐厅的电话叫了餐,跟贺庭政说有。
贺庭政爱听什么话,他就说什么话。
江宇典甜言蜜语的把贺庭政哄得高兴了,再让他小心一点:“尤其是账目上,有什么见不得人,最好捂严实点。”
——他是不知道贺庭政后来有帮他洗`钱的,他要是知道,说什么也不会让贺庭政跟厉石集团做生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有二更,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