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诡异的安静,谁都没打破平静,他在看着他的腿,他也在看着他的面色。
震惊吗?每个人在见到他的残肢时,都是这样的面色,他见过很多,他们会自然的同情的,更是会帮助他,只是即便少了条腿,骄傲的他也觉得自己和正常人一样,并无多少区别。
他会努力的和假肢融为一体,只要后期好好训练,一切都会回到从前的样子。
他面色寻常的杵着拐杖站着,可沈炎扶着门框,心里怎么都无法接受,他万万没想到,叶承南消失这么久,是因为腿被截肢,他看着裤腿被窗外的风吹得微微晃动,怕是膝盖以下的部位都没了。
所以当初他出院就是幌子,只是为了催那个人离开。
他缓慢的向前一步,走进病房里,也动作缓慢的关了门。
叶承南看着他,率先问候着:“沈少,好久不见。”
他眼神眨了几下,也下意识的唾咽口水,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又松开,像是十分无奈。
他的样子叶承南都看在眼里,杵着拐杖往旁边走了几步:“既然来了,坐吧,我知道你找了我很久,大概也有很多话要说。”
沈炎点点头,看着他自然的在沙发上坐下,拐杖放置在一边,更是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坐下。
他脚步缓慢的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舔了几次唇角,终于声音微抖的开口:“苏冉走了,你就手术了?”
叶承南点点头:“嗯,手术很顺利,后期恢复的也很好。”
“她上次回来是为了看你。”
“嗯,可我和她已经离婚,法律上没有关系。”
若是以前沈炎听见他这句话,大概会发火,搞不好和他干架,可现在听见,满满的都是心酸,他是迫不得已不见那个人,一个人苦苦的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他的半条腿去了,也有他的责任。
沈炎肩膀微微聋拉下去,抬手抹了把脸,此刻的他,无法做到和叶承南一样冷静,却也知道自己不必安慰他,以他的骄傲,更想自己把他当做正常人。
“这阵子都没看见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快了。”
等他适应假肢之后,他就会出去。
“好,温思宁的案子也快要开庭了。”
“嗯,我一直关注着。”
届时苏冉会再次回来,那个时候他应该不会在回避吧。
沈炎强迫自己目光从他腿上移开,而叶承南的姿态始终坦然,并不会觉得自己缺了半条腿,而不是正常人。
他杵着拐杖在自己面前行动自如,完全不需要帮忙。
“今天见到我,你准备告诉苏冉?”
“你是为了我和她变成现在的样子,她以后也会知道。”
“我更希望是以后。”
沈炎点点头答应了:“我理解你的意思。”
叶承南却笑了笑:“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得欠我了,以后遇到了对我留情些。”
“好。”
他这么说也只是给他心里舒坦,以他叶承南的能力,又怎会需要自己放水。
“这次要在这边住多久?”
“快了。”
“好,到时商场上见。”
“一言为定。”
沈炎留下喝了杯茶水,又同他不痛不痒的说了些事情,期间护士进来检查伤口,他也没避开自己,掀开裤腿之后,他看见丑陋的伤口,皮包着骨头,这是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伤。
那样的画面,已深深地陷入他脑海里,即便在他回去之后,也出现在梦里。
沈炎半夜被这样的画面惊醒之后,背后一身汗,就再也没法睡着,他索性从床上下来,从酒柜里拎了瓶酒出来,一个人坐在露台上喝着。
此刻,夜早深了,天上的星星稀疏,月亮也躲在云层里无光,让夜变得黑沉。
他也没开灯,就摸黑坐着喝酒,只要一闭眼,眼前就是残肢画面,深深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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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生生的肢体,被一下子截去,那是怎样的疼痛,今后又要忍住多少议论和打量,他不是普通人,是天之骄子叶承南,站的位置越高,越是被关注,也越会被放大和嘲笑。
他喝着喝着都觉得眼眶发热,他仰头靠在椅子上,强迫自己把画面从脑子里消散,可作用不大。
这一夜,沈炎喝醉了酒,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十分狼狈的躺在沙发上,嗓子又干又疼。
他揉着眼起来,回想起那个男人的话,他最好别告诉苏冉。
他止住了想法,同他站在同一条路上。
叶承南对于自己昨日见了沈炎,心情并没有多大起伏,依旧和之前一样,早上醒来之后,更是在病房进行了单腿运动。
肖恒进来时,他已运动的一身汗水,全身绷满了力量,好像少了条腿,对他而言真的没有多大变化,他依旧是从前爱好运动的叶先生。
男人腿部线条完美,肌肉结实,腰间丝毫赘肉也没有,更是排列着一块块的腹肌,这样的身材,他自己都没练出来,羡慕的很。
叶承南见他进来,自然的从地上起来,肖恒递了毛巾过去。
“叶先生,歇歇吧,一会要进行训练。”
“嗯,不碍事。”
他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擦着汗,穿着短裤完全露出残肢,仿佛现在的他已然接受了。
“太太一会来。”
“嗯,随便她。”
他运动完之后,直接去卫生间冲澡,男人已习惯单腿独立,一开始需要扶着东西,现在已不需要。
他在生活中完全可以自理,不需要其他人的照顾。
很快叶承南带着满身水汽出来,肖恒立在一边汇报着工作,他一边听着一边喝粥,粥是按照苏冉做法熬得,即便材料、步骤一样,味道也不一样。
“叶先生,最近股东们似乎都想见见你。”
“嗯,也快了。”
“嗯,我在安抚安抚。”
“哪些动静大的都盯着。”
“明白。”
他继续低头喝粥,蓦地想到一件事情:“以后不必在提防着沈少。”
沈少来过医院的事,他也已经知道。
“嗯,只是他是否会……”
“不会。”
男人十分肯定,只因他们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