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叶以云回家后,本来以为能够在傅青竹家蹲到他,敲敲傅青竹家门,她紧张又忐忑,可开门的是一对陌生夫妻。
傅青竹家的房子被卖了。
叶以云魂不守舍地回到家里。
趁叶妈在厨房做饭,叶以云缠着叶爸,圆眼汪汪的,叶爸哪抵得过女儿这般眼神啊,拉着她,小声说:“青竹爸爸出事了。”
不可否认,叶以云在这一刻居然松口气。
只要不是傅青竹出事就好。
但傅叔叔出事也不是好事,不然怎么会影响傅青竹这么久?
叶以云又问:“傅叔叔是出什么事?”
叶爸脸色严肃:“他啊,唉,之前不是赌/博把家底败光吗?前阵子吸/毒,为抢/钱杀/人,这也就算,还拉着青竹,说青竹是同谋。”
“傅青竹怎么可能!”叶以云差点惊叫。
叶爸“嘘”了一声:“小声点,别被你妈听见,让她知道我跟你讲这些八卦,我要被揪耳朵的!”
叶以云捂着嘴,点点头,还是压抑不住惊讶。
傅青竹在海市一中上学,这是所有人都能证明的,他周末偶尔回家,但周末大部分时候,是留在海市一中勤工俭学。
谁都知道,傅青竹这么优秀,也没有动机与父亲共同犯罪。
叶爸说:“那是,我和你妈还去警察局录口供,当证人呢。”说着,叶爸有点惋惜,“青竹是个好孩子,但他爸爸太不像话,为了减轻罪名,一直赖在青竹身上。”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傅青竹的爸爸不止没抚养过他,做了抢/钱杀人的事,还要赖在儿子身上,这是人干的事吗?
叶以云一阵怒,又很担心,拉着叶爸问:“爸爸,那你在警察局看到的青竹怎么样了?”
叶爸一边回想,一边说:“唉,好像瘦了,脸色有点麻木,可怜的鹅孩子。”
“受害者那家人也很惨,青竹他爸杀的是他们家小儿子,所以,一直指着青竹骂。”
想象那个画面,叶以云心里揪起来。
受害者不会理会傅青竹是否无辜,在他们看来,傅青竹就是杀人犯的儿子。
真是人在学校坐,锅从天上来。
傅青竹摊上这样的爸爸,也是太难。
叶爸还说:“所以傅家爷爷留给傅青竹的房子,就被卖了,先赔偿那户受害者。”
到最后,叶爸唉声叹息,很是为傅青竹不值。
叶以云赶紧问:“会不会影响傅青竹?他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啊?”
叶爸说:“又不是他犯法,而且这个事警察调查清楚就行,就是家卖了,不会影响到他在学校的,估计下周一你回学校,就能看到他吧。”
“他现在在哪儿?”叶以云追问。
“应该是在亲戚……七个菜啊今天七个菜啊!”叶爸说到一半换口吻,对着厨房里出来的叶妈笑嘻嘻的。
叶妈白他一样:“傻了吧唧,明明是六个菜,怎么数的?”
叶妈出来,叶以云只能把无穷尽的困惑咽回肚子里,没办法,叶妈觉得这事会影响叶以云学习,不肯告诉她。
她心里很堵。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她还是想这件事。
突然遭遇家庭变化,傅青竹不知道心情如何?她拿起手机,看着自己发给他他没有回的消息,更是感觉难过。
要是他能给自己捎个信,回一个“没事”,那也好呀。
总比她一个人担心忧愁好。
叶以云盯着两人单调的聊天界面,输入好几次话,最后还是删掉,傅青竹不肯告诉她,或许有他自己的顾虑。
好在周一的时候,叶以云终于又见到傅青竹。
彼时做广播体操,为避免踩踏,每个班轮流下去,叶以云站在走廊,朝教学楼北楼梯看,他站在队伍末尾,高大的身影一下子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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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又喜又忧。
第三节课下课,她就去一班。
她站在一班后门口,垫脚尖瞅了瞅,有个男生过来,问她:“同学你找谁啊?”
叶以云腼腆笑笑:“同学你好,你能帮我叫一下傅青竹吗?”
那男生说:“他一下课就去教务处了,下节课不来,他说的。”
接连几次,她都没法和傅青竹搭上话,叶以云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把两人的距离拉开。
就像小时候再好的玩伴,慢慢也会走散,她和君君,因为没上同一所高中,很久没联系了,那她和傅青竹之间,会不会也因为这件事,渐行渐远呢?
想到这种未来,叶以云眼眶居然湿润了。
她一直在追着傅青竹跑,可是别说真人了,就连黑漆漆的影子都摸不到。
心里的蜜罐装的不再是米,而是青梅汤,酸得叫人牙软。
终于,叶以云鼓起勇气,打开他的微信聊天,打字:“你在哪里?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去找你总是找不到……”
她还在一个个戳着九宫格,突然,同桌用手肘戳戳她。
要出事。
猛地抬起头,她看到教务主任的脸贴在玻璃窗上,那双死鱼眼盯着她。
叶以云:“……”
果然,她倒霉透了,第一次在课间拿出手机,就遇到这样的事。
乖乖被教务主任抓去办公室,叶以云满心绝望,她怕主任打电话给她妈妈,那她就算再怎么求,妈妈也肯定没收她手机。
都高二了,还要被妈妈训,好丢人的。
叶以云低头,脚尖碰在一起,左脚踩踩右脚,右脚踩踩左脚。
突然,教务处外传来“叩叩”敲门,教务主任说教到一半,拿起保温瓶喝一口,扬声:“进来。”
叶以云心内嘀咕,可别是同班人来教务处,太丢人了。
她抬眼一看,一下怔住。
不是同班人,是傅青竹!
半个月不见,他和之前的变化并不大,也没有叶以云想象中颓废的模样,他穿着校服的模样依然清爽,精神头不错,帅还是那般帅。
乍然间,叶以云脸色爆红。
她赶紧低头。
真是烦,她作为好孩子,第一次在课间玩手机,第一次被叫进教务处,居然还被傅青竹撞破这第一次。
而且是为了发消息给傅青竹!
真是一环套一环,不愧是衰神云。叶以云心里骂骂运气。
在这里遇到傅青竹,总是丢脸多过高兴的。
呜呜呜,她的形象又要崩塌了。
傅青竹走过来,在和教务主任说销假的事,主任对他很客气,说话也温柔,完全把他当好孩子,反过来,她这种玩手机的,就是十恶不赦的坏孩子。
他的事很好处理,主任大方地在他假条上一勾,他就可以走。
然而,叶以云察觉他那双黑白的板鞋停留在自己身侧。
因为他的靠近,她浑身好像麻了一下。
不明显,但就是刺激又紧张,在主任的眼皮底下,她紧紧咬着嘴唇,不敢主动和傅青竹说话。
倒是傅青竹突然说:“主任,刘老师在找以云呢,刚刚问我她在哪呢,要问问她上次一等奖作文的思路。”
他为她解围。
从他口中说的每个字,像音符,是天籁,钻进叶以云的耳中,直把教导主任的训话赶走。
叶以云忍住满心欢喜,偷偷抬眼看他。
傅青竹正对她使眼色,那双明亮的眼眸里,藏着点点笑意。
叶以云藏在心里的小苗子,高兴得疯狂舞动。
教导主任“哦”了声:“你们两认识啊?哦哦,这次树人杯的一等奖就是你啊,挺好的嘛,我们学校好多年只拿二等奖了。”
说着,主任把叶以云的手机和校卡给她:“好了,以后不要课间玩手机,回去找刘老师吧。”
叶以云心里一喜,点点头,细声说:“谢谢老师。”
她和傅青竹一同走出教务处。
两人绷着肩膀,直到楼梯拐角,突然忍不住笑出来。
叶以云看着傅青竹俊朗的脸,亲近的笑意,那种因为他没理会她的委屈慢慢散去,说他:“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也没回我呀?”
傅青竹微微惊讶:“原来你课间玩手机被抓,是因为我吗?”
叶以云:“……”
她没明说,就是不承认。
傅青竹靠在楼梯扶手上,盯着她,认真地说:“我手机丢了,之前有打电话给你,但是你没接。”
叶以云惊讶:“我没接吗?”
她拿出手机,翻翻电话记录,才看到一个020开头的,叶妈给设置的,这种开头被自动归类为骚扰电话,她也没多想。
登时,叶以云发现她对傅青竹的埋怨都是无中生有,人家都没埋怨她不接电话呢!
她脸蛋红了红,又问:“那你手机丢了怎么办?你,你家的事……”
“没事,”傅青竹笑了笑,“总会过去的。”
他站在楼梯口,楼梯转折口有一扇窗户,窗户外透过细腻的光,均匀地铺洒在他身上,衬得他周身气质温和,浓眉俊目,鼻梁英挺,最近刚好很多韩团的偶像回国,傅青竹的样貌,真的丝毫不逊于那些偶像。
叶以云险些脱口说如果缺钱,你就去当偶像吧。
好在她理智还搭边,知道开不得玩笑,便小声说:“嗯,都会过去的。”
傅青竹说:“好了,我先回班里,有事我再和你说。”
叶以云心里很不舍。
才见面这么会儿,连话都没说两句,两人就要分离。
她多么希望他能和她倾诉,倾诉这段时间遇到的不快乐、不公平,能真正把她当成一个可靠的人,而不是需要保护的妹妹。
叶以云唾弃自己,她好贪心,之前觉得能够说上话就好,现在又觉得说上话还不够。
可是,谁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不是贪心的呢?
看着傅青竹的背影,叶以云很惆怅。
她想为他做什么。
可她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等回到宿舍,叶以云本来还在背诵,突然,几个室友神神秘秘凑在一起。
高二分班后,她选文科,文科班有专门的艺术班,叶以云因为调宿舍系统出问题,被分到艺术生的寝室。
全年级也就只有她出这个错误,重新排宿舍,又要调动太多人,因此就这样住下来。
反正独一份的特殊霉运,总是为她准备的。
坏处是她和班里的女生联系少了,当然也有好处,艺术生们风格比较开放,八卦多,特别是围绕傅青竹的八卦多。
此时,几个人挤眉弄眼:“姐妹们你们知道吗?今天有个重磅消息!小云,你也过来听!”
叶以云有些莫名,那女生又说:“真的,和你的傅哥哥有关!”
叶以云心头一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也走过去听。
那女生语气夸张,说:“傅青竹今晚要去网吧,参加一个赌/博!”
叶以云的三观差点原地破碎,傅青竹?网吧?赌/博?
她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女生说:“真的,网吧位置我都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高中的时候,也曾偷玩手机看被贴脸怪教导主任发现。
面对主任的镭射电光眼,当时我故作冷静,拿起手机,把页面切到小猿搜题,给主任看:“老师,我在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