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梳眉已经替景岐诚解了体内草乌头的毒性,可每日依然要花上半天的功夫为景岐诚施针。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吩咐春杏去打水进来为景岐诚擦洗。
“你有事瞒着我。”
景岐诚松松的穿着外衣,在解了毒以后孟梳眉并没有在说起任何和自己身体有关的事情,可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无事的话,她是不会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的。
孟梳眉微微叹了口气,她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不想让景岐诚忧心。
草乌头的毒确实已经清除干净了,只是这种毒药会让促进人的血液流动,之前孟梳眉用岐山医圣送来的要压制住了景岐诚身体内的血毒,可草乌头的毒性让血毒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她现在每日施针就是为了压制血毒的毒性,只是此毒已经在景岐诚的身体内存在了二十年,如果在发作一次,可能就是九死一生。
孟梳眉已经让朱掌柜去寻岐山医圣,可他本来就影踪不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得到。
早知道就应该自己处理雪莲的寒性。
没办法,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按照孟梳眉原本的打算,只要细心调养,景岐诚的身体至少还能撑半年不让血毒发作,这半年的时间,岐山医圣定能祛除雪莲的寒性,没想到太子会给他用毒。
“无妨,我撑得住。”
景岐诚的掌心覆在了孟梳眉的眼睛上,他不喜欢孟梳眉用这种忧伤的眼神看着他。
“我会救你的,一定会。”
孟梳眉拔掉头上的发簪,主动攀上了景岐诚的胸膛,像一株藤蔓那样不愿意放开他。
春杏端着水盆刚走到门口,隔着门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脸一红,赶紧让其他的下人都快点推开。
她半是羞涩半是羡慕,要是以后自己嫁人的话是不是也和小姐一样被夫君疼爱呢?
不对不对,春杏晃着脑袋像是拨浪鼓一样,她要一辈子陪着小姐,怎么可以想嫁人的事情呢?
景岐诚以退为进,在皇上面前替太子说话,极得皇上欢心,连这几日,宫里的赏赐都如同流水一般送到了琛王府,上门送拜帖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其他来拜会的都没什么,但是孟梳眉在看到兵部夏大人的拜帖时倒是有点惊讶。
之前兵部和户部在太子的授意下联手为难景岐诚,不愿意配合,现在倒是主动把帖子送上门来了。
“你要见一见这位夏大人吗?”
孟梳眉替景岐诚梳好头发,戴上了玉冠,刚准备伸手去拿面具,景岐诚摇了摇头,以后他会以这张脸示人。
她俯下身,他眼角的那道伤疤已经淡了许多,几乎看不出来了,不过比脸上的疤痕更深的应该是他心里的那道疤吧。
面具带了这么多年,遮掩的不是他的疤痕,是他的痛和真实的自己。
孟梳眉蓦的有些心疼,心疼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就经历了那么多。
“那我把面具替你收起来吧。”
孟梳眉用一方锦帕把面具好生包了起来,又让春杏去请夏大人到书房等着。
“你怎么知道我要见他。”
“猜的。”
她浅浅一笑,替他整理了一下冠带,兵部虽然曾经为难过景岐诚,但是景岐诚绝对不是那种因为一己私怨就怀恨在心的人,若是小肚鸡肠,岂不是和太子一样了。
景岐诚也笑了笑,果然孟梳眉是最了解他的女人。
夏大人在琛王府的书房坐立不安,坐着也不是,站着不是,只能来回的在书房里踱步。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景岐诚会不会给自己穿小鞋。
自从被提刑司放出来以后,景岐诚一直在王府休养未曾上朝,可是皇上一直在朝堂之上不住口的称赞景岐诚,朝臣们也收到了些许风声,说那日在御书房,太子被皇上呵斥,夏大人回去以后辗转反侧,担惊受怕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决定先讨好一下景岐诚。
“夏大人怎么有空到我的王府来。”
“微臣参见王爷。”
夏大人第一次看到景岐诚拿下面具的样子,一时间甚至没怎么认出来,等他回过神来以后赶紧跪下磕头。
“免礼吧。”
夏大人忍不住悄悄的瞥了景岐诚的脸好几眼,坊间一直传闻琛王面容丑陋才会一直以面具遮掩容颜,可如今一见,他明明是难得的美男子。
看来传闻始终是传闻,不能全信。
“听说王爷身体抱恙,卑职特意来探望。”
夏大人送来的礼单可不薄,各种名贵药材一应俱全,还有金银器无,古玩字画,看得出是下了血本了。
现在朝堂之上谁人不知道皇上看重琛王,他以前跟随太子,难免会给景岐诚使绊子,也不知道现在投诚还来不来得及。
反正礼多一点肯定是没错的,夏大人忐忑的看着景岐诚的表情,想着自己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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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夏大人一片心意,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见景岐诚收下了自己的礼,他心里多少安稳了一点。
他壮起胆子开口说道:“王爷之前奉旨帮前线将士打造兵器,只是兵部之前一直忙于琐事,不过王爷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王爷的事就是我们兵部最要紧的。”
不过他又有些为难的补了一句,说兵部这边虽然会全力配合,可钱还是捏在户部手里,要是娄尚书不愿意给银子,怕是自己也没办法。
果然是个老滑头。
他的心思景岐诚怎么会猜不到。
他无非就是怕得罪自己也怕得罪太子,所以先来找景岐诚示好,再把责任都推到娄尚书身上,免得以后有什么岔子会怪罪到他的头上。
明哲保身自然是没错,可他掌管兵部,却只想阿谀奉承,如果庆国的官员都和他一样,那可真的是民不聊生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处置他的时候,太子虽然不如以前,可太子始终是太子,名正言顺的储君,就算换掉了一个夏大人,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成大事者,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景岐诚笑了笑,说夏大人的这番话他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