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二合一01):发动(上)
永寿宫
康熙三十五年的春天,比别的年份,春寒要重些。
偏生这天,后宫里的涵嫔娘娘发动了,永寿宫里一众人吓的赶紧叫人的叫人,扶主子的扶主子。
涵妃‘啊’一声发动的时候,常嬷嬷忙叫了一声,“快快快,快就接生嬷嬷,然后去通知万岁爷。”
主子这也不是头一胎,按理说,也不该这么紧张,但是不知怎的,常嬷嬷预感并不好,就只好让小景子去叫万岁爷。
小景子喳的一声就应了话,撒丫子就往乾清宫跑,可等他跑的满头大汗的时候,得知万岁爷并不在乾清宫,这可是急的汗都出来了。
又急忙间往回跑,后面想着,这主子发动临盆,得通知佟贵妃,于是后面又往承乾宫跑,可是跑到一半,他心底又一颤,这个节骨眼,万岁爷不在。
若是佟贵妃有个什么坏心思,那就麻烦了。
索性脚步一转,就往工部跑,最后等到工部的时候,他一拍脑袋,他怎么往工部来了、
景春是跟九公主一起来送个东西的,这会儿,忽然见小景子跑的满头大汗,忙叫了一声,“可是主子有事情吗?怎么急成这个样子。”
“快,叫下九公主,主子快生了。”
话音一落,里头的九公主跟十五阿哥就赶忙丢了手里的活计,踩着小萝卜腿儿,‘蹬蹬瞪’转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承乾宫
这头,虽然小景子没第一时间去承乾宫禀报佟贵妃,但是佟贵妃还是收到消息,永寿宫的涵嫔发动了。
丫头艾竹眉眼一跳,忙叫了声,“主子,涵嫔发动了,我们可是现在就要过去?”
“急什么,这生孩子又不是一会就能生出来的。再说这会儿,万岁爷又不在宫里,宫里的事儿还多着呢,你派个人去通知一下后宫众妃,先去永寿宫等着。我缓缓再过去。”
佟贵妃道。
没人喜欢别的女人为自己男人生孩子,何况还是佟贵妃这种,一心想要个孩子的。
她倒是从来没有怀上一胎,但是在宫里的女人呢,这是一胎胎的生。她心里一想起来,就不是滋味。
这会儿听到宫里的行情发动了,自然是不急的。
当然,她也想缓一缓,给那些有目的的人多给点时间,想下手什么的,多多益善。
要是能弄的涵嫔母子,直接难产没了,就最是更好。不管是大人没了还是孩子没了,这可是大大的喜事,佟贵妃自然不急。
丫头艾竹看了,焦急的一跺脚,“主子,您现在是中宫之首,正在管理着后宫。可若是咱们慢了,那到时候万岁爷怪罪下来,咱们……”
丫头的话没有说完,可是被佟贵妃的眼神一打,就低下了头。
“我这也不是不去,承乾宫离永寿宫远着呢。表哥这次回来也犯不着找我算账。”
说罢,让丫头赶紧去通知各宫的后妃,她这还在宫里慢慢的,让丫头给她敷了下脸,整整晚了半个时辰,才出的门。
永和宫
若要说这么多后妃当中最不得意涵嫔的,那肯定是要属德妃不可。德妃跟涵嫔的过节,说来就话长了。
这要追溯到最初的,那还要属德妃第一回,拿香囊给康熙,最后康熙却出了宫跟涵嫔发生了关系,这头遭被截了胡,德妃也是整整过了四五年才知道这个消息。
没想到,这个涵嫔还在宫外,就敢截她的胡。
这到了宫里,竟然敢让她的龙凤胎跟她十四阿哥打起来不说,还让她十四阿哥被万岁爷整整罚了三天跪祠堂。
这次罚跪回来后,十四阿哥整个人感冒了,夜间都还在叫着膝盖疼。
要么就是哭喊着害怕。
这梁子结大了。
这后面,还让德妃气闷的是,她还听到一个消息。
就是这个玉肌散她老四去给她拿的时候,曾经有流言传出来,说了涵嫔娘娘的意思,将这玉肌散给了四贝勒,虽说没有银子,确是让四贝勒欠了这涵嫔一个人情。
而后头,四爷将这玉肌散给德妃这时候,四爷显然还替这番嫔说了两句好话,这下子,德妃更是对涵嫔恼怒不已。
可是,万岁爷将涵嫔保护的太好了,德妃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这会儿听说,涵嫔发动了。她眉毛往上挑,抬起手中的珐琅茶盏,轻声问道:“什么点发动的?”
丫头翠红小心的上前低声禀的,“主子,承乾宫的娘娘过来说的是刚未时的时候发动。”
未时发动的?
德妃看了看沙漏,好像这刻,未时已经过去三刻了。握住珐琅茶盏的手紧了紧,心底咚咚跳快了两分。
德妃压下心底不自觉跳快的心脏,眼神打向一众丫头,朗声道:“竟如此,那就叫隔壁那位贵人,一起去吧。这好歹是一宫主位生产呢。”
住在永和宫隔壁的,是生了八阿哥的卫贵人。
丫头应‘喏’下去请人了,不多一会儿,就将卫贵人带来了。
卫贵人一看到德妃的这时候,身子明显颤了颤,朝德妃躬身道,“妾请德妃娘娘安。”
德妃看了看卫贵人,扶着丫头的手走了过去,抬起卫贵人的下巴低声道:“贵人今天总算肯出来了,永寿宫的涵嫔发动了,既出来了,那就一起去吧。”
卫贵人压了压心底直跳的心脏,只是道了声‘喏’,然后扶着丫头的手,跟在德妃后面,一起往永寿宫的方向去。
永寿宫
德妃带着这卫贵人,到永寿宫的时候,永寿宫已经满满当当的倒了一堆后妃了,这打头的,还是咸福宫的荣妃,答应王氏。
景阳宫的惠妃,宣嫔。
长春宫的敏嫔,敬嫔。
以及剩下的僖嫔赫舍里氏,徐常在,布贵人兆佳氏,贵人袁氏,庶妃纳喇氏,庶妃色赫图氏等等一众后妃都到了。
一众人都到了,到是只有佟贵妃不在了。
见她跟卫贵人到了后,也不过是身份低的后妃们朝她请安后,就各自坐在正殿,听着里头一声声的呼痛声。
只见来往的宫人们,到是急匆匆的将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再将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一个个的丫头们,着急的,汗水都急出来了。
九公主没见到人,到是十五阿哥在边上焦急的一圈圈走过去,一圈圈走过来,胖乎乎的小脸蛋上,明显挂着焦急之色。
几个没有孩子的嫔位娘娘,看着这么可爱的龙凤胎男宝,这么焦急涵嫔,心底又是眼热又是心底酸楚。
这都已经有龙凤胎了,这又怀上,马上就要生了,若是再生一个阿哥,这是何等的受宠啊,这后宫,可还有她们立足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一众后妃们,此时心底都在不断的祈祷,这涵嫔最好能难产,一尸两命最是好。
京郊
康熙收到涵妃发动消息的时候,正在京郊的几个河道幸巡。
此时见梁九功捧着书信来,脸色变了一变,忙问道:“太医这几日请脉,可有单独说什么?”
就是问涵妃的脉可还好,有没有什么难产迹象啥的没有。
梁九功心底也哀吼一声,娘娘的临盆时间,明明还有大半月的时间才到,万岁爷才放心出来幸巡河道的,这哪里知道,怎么就提前半月就发动了。
不过见万岁爷看过来的神情,他忙压下心底的异色,低声回道:“万岁爷,这最后一段时间的请脉,太医都说是比较好的,娘娘这胎,应该会顺利生产才是。”
梁九功这般回着话,康熙心底放心不少,可还是提着一颗心,听着京兆伊跟一众官员们禀着今年京城的几个主要河道的堤坝,引流等等数据。
康熙粗粗一听,却是如几位河道官员所说,却是没什么问题。
于是康熙便将他二哥裕亲王叫到跟前,指了指这剩下的几条河道,朗声道:“二哥,这剩下的河道,就交给二哥和五弟了,朕宫里还有事情,就就先回宫了。”
康熙这般说道。
裕亲王福全听了康熙的话后,忙行了一礼,躬了躬身道,“微臣领旨。”
康熙听完裕亲王福全的话后,点了点头,再拍了拍于裕亲王福全的肩膀道,“那就辛苦二哥了。”
他这边说完,又将一众大臣们聚集起来,指着剩下的河道对剩下的掌管河道大臣们道,“朕宫里还有事情,剩下的河道幸巡,就交给恭亲王和裕亲王了。”
一众大臣们,忙朝康熙叩首,“微臣领旨谢恩,臣等躬送万岁爷。”
康熙点点头,又见恭亲王此时急忙从另一个河道赶过来,则又指了指一众大臣,还有剩下的河道,对恭亲王道了一句。
“朕宫里还有事情,五弟你就等一下跟二哥一起,幸巡完黄河道再一道回宫。”
恭亲王最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性子,此时听了康熙的话,再忙想问两句,结果发现他三哥已经带着一众奴才和侍卫们集体就出了河道。
留给他的,只有康熙的一个背影。
好奇心起来,恭亲王还朝着康熙的背影叫道,“三哥三哥你有什么事情,你要等等臣弟啊。”
恭亲王这边远远的叫着,康熙听到康亲王的声音后,走得更快了。
康熙这边一出了河道,连马车都没有坐,直直拉了边上的马就往宫里赶。
一声马蹄声响起,飞扬的尘土带着万岁爷焦急的背影,绝尘而去。
梁九功在背后不断的喊着,“三爷,三爷,您可是要小心啊。”只是梁九功再大的声音,都淹没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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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二合一02):发动(下)
永寿宫
康熙回到宫里的时候,即便他紧赶慢赶,到的时候还是到下午酉时末了。
一到宫里的时候,就见来来往往的血水往外面端,来往间的宫女们脸色都挺不好看,康熙脸色就更不好看。
一到产房门口,忙叫一声:“涵涵,涵涵,朕回来了你怎么样。”
说话间,就要往里面赶,只是门口守着的嬷嬷们,这次说什么都不让康熙进去。
佟贵妃德妃和惠妃等人也忙过来拉着康熙,低声劝道:“万岁爷,臣妾等不是不让您进去,而是产房人太多,不利与涵嫔妹妹生产。”
德妃小声的劝着,眼神也往四周看着,最后眼见万岁爷的脸色不愉,她只好再劝了一句,“万岁爷,九公主也在里面的,您到是放心。”
龙凤胎在里面算什么,可这句话,真就有效果,康熙止住脚步,对十五阿哥招手,“你母妃什么情况?”
十五阿哥此时也很焦急,邹着个小包子脸,一脸的厉色,他母妃已经进去快两个多时辰了,嬷嬷们一直说快了快了,可他只听到他母妃一声声的呼痛声。
甚至这会儿,呼痛声都小了下去,他先前也准备进去,可是众人都将他当小孩子,根本不让他进去。
加上小魔女在里面,他也觉得母妃很快就好了的,只是不知为何,这个点还没反应。
这会儿听到康熙问话,十五阿哥一躬身回了话,“皇阿玛,母妃,疼,”
康熙一听,心都跟着疼了下,忙将儿子抱在怀里,安慰道:“别怕,你母妃会没事的,有皇阿玛在。”
康熙说着话,就忙大声对里面叫了声,“涵涵,你怎么样,你应朕一声,不然朕进来了。”
产房
这会儿,涵妃却是没精力回康熙的话了,因为她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软绵绵的,她只能被动的跟着接生嬷嬷的说法,‘吸气,吸气,用力用力。’
女儿跟景翠两人在她一左一右给她擦着汗,涵妃没什么力气,只是看着女儿的眼神,她叫了声,“别,别担心,母,母妃,……”
“啊,……好痛,”
这次生孩子,感觉比生龙凤胎的时候难多了。主要是明明感觉孩子就要出来了,可是任凭她怎么生,最后都感觉卡在那里一般。
涵妃都快疯了。
只是她没时间疯,因为一股疲倦感袭来,涵妃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母妃,母妃,撑住,……撑,”
九公主本来还在等着她母妃呢,哪里知道她母妃竟然没声音了,吓坏了。
这会儿,也顾不上藏拙了,只是轻轻一挥手,几个接生的嬷嬷,就一个接一个的‘哎哟哎哟’的躺了一地。
她几步上前,就就直直掐住打头主管接生嬷嬷的脖子,白嫩的手臂一用力,那嬷嬷就感觉全身都快窒息一般。
只能不断的拍着九公主的小手,拼着一口气道,“九,九公主,奴,奴才冤枉。”
因为被掐着,那主管接生的嬷嬷此时整个脸色一片乌青,呼吸不过来,眼看着就要背过气去。
可九公主此时的眼神太可怕,任凭那嬷嬷怎么挣脱,却没想到,被个小奶娃捏着脖子,却是半分动弹不得。
如此凶狠的九公主,着实将一众人给吓傻了。
几个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嬷嬷,都惊呆了。
而排在最后一排中间,看起来,约莫年轻一点穿着靛青色旗服的接生嬷嬷,此时看着九公主忽然间发狂,整个身子不小心颤了。
呼吸都快了几分。
九公主自己精神力何等敏感,很快就感觉到了后排左边第二个嬷嬷的异常,忽然间‘啪’的一声,直接将这个手里的嬷嬷扔出去了,‘咚’的一声,差点就晕死过去。
只是远看着九公主忽然间,转移了阵地,捏紧另外一个嬷嬷的时候,她不断的呼吸着空气,缓和着心底忽然蹿出来的骇然和恐惧。
而此时被九公主,第二个掐住脖子的年轻嬷嬷,吓得浑身发抖,声音发颤,一直叫着:九公主饶命,九公主饶命。”
九公主还没有查到这个嬷嬷呢,也想听这个嬷嬷想说点什么,便松了手。
饶是如此,这嬷嬷还是被九公主浑身的狠色吓得浑身发抖,头‘咚咚’磕在地板上。
眼泪鼻涕一把流,直直求饶道,“九公主,恕罪,真的不是奴才,奴才是无辜的。”
那是吓得说话都不利索。
可这个嬷嬷呼吸如此急促,自然让九公主发现了异常,九公主再次掐住了嬷嬷的脖子,用着奶音厉声道:“是不是你对我母妃做了什么事,说。”
那嬷嬷被吓得半死,哪里敢实话实说?
只是被九公主掐着,不断的扑腾着,双眼双脚一瞪,差点就晕死过去。
……
产房里,九公主忽然发威,一众接生的嬷嬷奶娘们,都吓得浑身寒毛都起来了。只觉得整个身体如坠冰窖一般,全身被冻的,那是如寒冬腊月一般,血液都凝固了。
皆被吓破了胆,‘咚咚咚’不断磕头叫着,“九公主饶命。”
“九,九公主,饶,饶……”
从没人见过九公主这般凶狠的样子,这会儿,直直感受着九公主噬血眼神的嬷嬷,是真的疯了,只能很微弱的求饶。
可任凭她说,九公主此时都被气炸了,双手直直掐住嬷嬷,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
千钧一发间,这被九公主掐着的嬷嬷,眼看着就要被掐死过去,嘴角也挂了血迹。
打头的主管嬷嬷,忽然间就看到了被九公主掐的这个嬷嬷头上的一根金簪,她费力的走过去,颤声道:“乘稍等一下九公主。”
这般说着话,打头嬷嬷就将被九公主掐着那个嬷嬷头上的金簪,取了下来,仔细闻了又闻,再放在嘴里tian了一tian。
忽然就瞪大了眼睛,“啪”的一下,扇了她一耳光,又忙大叫道:“快快叫太医,娘娘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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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就赶紧又将一个嬷嬷提前都叫了起来,吩咐她赶紧去重新准备接生事宜,再对另外几个嬷嬷们,不断吩咐道,“快,快快准备人参片。”
又不断的在涵妃身边,不断叫着:“娘娘,娘娘快醒来,快醒来,不然小阿哥有危险。”
也许是被死亡吓狠了,这会儿,竟是能踩着虚弱的脚步,再次吩咐起来。
……
九公主眼神眯了眯,恰好此时,久得不到消息的康熙,进来了。
还看着九公主掐着一个嬷嬷的脖子,一双大眼睛里面此时正含着眼泪。
康熙忙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九公主,颤抖着身子道,“女儿别急,快放手快放手,交给皇阿玛。”
他这边说着,眼看着这个嬷嬷,晕死过去了,就对外叫一声,“太医,给朕查查这个嬷嬷。”
康熙忙想让人将九公主扶出去,不过这会儿九公主眼泪啪啪往下流。她忽然看着涵妃,几步跑上前,不断的叫道,“母妃,你别死。”
康熙此时已泪眼模糊,他就不该听那些女人的,应该直接进来的。
赶紧过去,也围住了涵妃。
跟九公主两人,一人扶着涵妃的左手,一人拉着涵妃的右手,都在跟涵妃讲话,不断的叫道:“快醒醒快醒醒,涵涵朕回来了,你的三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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