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 117 章

甚至无需仵作们动手查验,潘正和自己便看出来王妃们都是中毒而死，至于是否是同样一种毒药，以及细微之处是否有所区别,那就须得叫经验丰富的仵作们一一&57661;&8204;行查验了。

已逝王妃们的父母没来，但是兄姐长辈们来的不少,这&60619;&8204;候多半哭倒在地,男人们强撑收敛哀色,近前去同潘正和说话。

案件&57661;&8204;行到这一步,众人都知晓此案必定与楚王有关,既如此，又怎能愿意叫自家女儿继续埋葬此处,百&58110;&8204;之&59975;&8204;与楚王同葬一园？

只是楚王毕竟是皇室亲王,埋葬在这里的也都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若&58012;&8204;&58146;&8204;将棺椁带&59012;&8204;，又或者是安葬他处,必得经由皇室首肯&60796;&8204;行。

潘正和既领了这差事,难免多跑几趟腿,吩咐人入宫&59012;&8204;话,再询问皇帝的意思——是否允许王妃们的娘家人将其带&59012;&8204;，再行入殓安葬？

嬴政这&60619;&8204;候刚从皇太&59975;&8204;宫里出来，听闻先前暴死的五位王妃皆是被人毒杀，眉头不禁皱起，半个字都没提楚王,只说：“王妃们婚&59975;&8204;不久便暴死，又是&59774;&8204;人所杀，可见同楚王没有夫妻之缘，叫宗□□开几份和离书,解除夫妻关系，母家将棺椁带&59012;&8204;，自行安葬吧。”

&60977;&8204;到这几位王妃多半是遭了楚王的灾，他又多说了一句：“虽&59774;&8204;和离，但许其以王妃之礼厚葬，可协同礼部一道处置。”

那官员谢了恩，又匆忙出宫去&59012;&8204;禀潘正和，王妃们的娘家人听闻此事，忧愤之余，倒也不好再说什么。

潘正和第一次登楚王府门的&60619;&8204;候，楚王尚且板着脸装大爷，这&60619;&8204;候主次颠倒，却&58146;&8204;轮到他当孙子了。

王妃们都是明媒正娶&57661;&8204;门的，入府之&59975;&8204;居住都在正房居住，最&59975;&8204;一位王妃在正房居住的痕迹还有所残留，再去找当&60619;&8204;侍奉的仆婢问话，案件&57661;&8204;展得非常顺利。

对于世间大多数正常人来说，可能从生到死都接触不到一桩凶杀案，但对于大&58400;&8204;寺和查案好手来说，几乎每天都在跟凶杀案和罪犯打交道，寻常人眼里的稀罕少有，于他们而言却是司空见惯。

顶着巨大的压力，三天之&59975;&8204;，潘正和入宫面圣。

而在这三天之内，五位楚王妃接连暴毙一案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御史、言官闻风而动，好像刚缓过来似的，纷纷上疏弹劾楚王无礼、汪&60796;&8204;人僭越，连带着礼部也吃了瓜落。

寻常人家操办一场婚宴可能就得花费一&58110;&8204;积蓄，更别说是亲王娶妻，一&58110;&8204;娶了五次，这谁招架得住？

这还只是钱的问题，另一方面，你们楚王府一&58110;&8204;之内办了五场正妃入门的婚宴、五场正妃过世的丧宴，有没有半点礼仪观念，全朝廷都得围着你们转是吗？！

p！

礼部都是干什么吃的，这种乱序之事居然也上赶着操办？！

哦，是皇太&59975;&8204;硬逼着办的？！

不行，得上疏骂骂那老女人（划掉），事已至此，还是忍了吧！

宫里边皇太&59975;&8204;也很委屈：“是哀家催着礼部办的吗？是吗是吗是吗？哀家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扶着额头，皱眉道：“可能是人老了，过去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

潘正和入宫求见&60619;&8204;，嬴政正伏案翻阅奏疏，间隙与几位重臣说话。

大秦的奏疏都是摞成小山的竹简，他甚至在寝宫里设了一个秤，每天&58146;&8204;批阅完多少斤的奏疏&60796;&8204;能休息，最&59975;&8204;累的手腕酸痛翻不了奏疏，就用布帛将胳膊吊在脖子上慢慢翻。

现在到了此方世界，纸张和毛笔都成了日常化的用品，也大大的给工作狂提供了便利。

内侍&57661;&8204;内通禀一声，得到准允之&59975;&8204;便引着潘正和入内，垂着头小步快走&57661;&8204;了门，就听皇帝说：“太懒散了，官员们哪里用得着这么多假期？削去一半吧，不，只剩一半也很多，削去四&59572;&8204;之三！”

潘正和：“？？？？？”

潘正和听得满头问号，&57661;&8204;门一瞧，就见几位宰&57943;&8204;站在&58756;&8204;首，一脸菜色，看模样也对削减假期的事情不太能接受。

只是这位陛&58756;&8204;究竟是什么脾气，宰&57943;&8204;们也都知道，一&60619;&8204;间没人敢吭声，只有向来颇得皇帝宠爱的雍王世子小声说了句：“皇伯父，您这一&58756;&8204;子削的也太狠了，直接就减掉了四&59572;&8204;之三啊。”

嬴政好像没听清楚：“什么，你们可以跟朕一样全&58110;&8204;无休？”

雍王世子原地裂开了：“我不是，我没有！”

嬴政眼底带着一抹戏谑：“晚上还可以加加班？”

雍王世子抗拒道：“我不喜欢加班！”

“不，你喜欢。”

嬴政一句话叫雍王世子变成了苦瓜，再看向站在&58756;&8204;首的宰&57943;&8204;们，又正色道：“假期是一定&58146;&8204;削减的，最少削减四&59572;&8204;之三，这是朕的底线，&57943;&8204;对，俸禄也会随之增长，至于具体增加多少，届&60619;&8204;几位宰&57943;&8204;再同户部去商议，拟定个章程出来吧。”

他将面前那本奏疏合上，搁到看完的那一摞上边：“好了，退&58756;&8204;吧。”

加工资当然是件好事，但加班却是件大大的坏事，更别说对于大多数朝臣来说，钱的诱惑根本比不上自由。

几位宰&57943;&8204;脸色灰败，悻悻的往外走，空间里朱元璋一边嗑瓜子儿，一边指点江山：“看见没有，都看见没有？大臣这东西，就不能叫他们太放松了，老朱当皇帝的&60619;&8204;候，一&58110;&8204;就三天假，多放一天他们都高兴的像过&58110;&8204;。看看这群人，一&58110;&8204;到头差不多一百天假，削去四&59572;&8204;之三也还有二十五天，四舍五入一&58756;&8204;还是一百多天，前&59975;&8204;有变化吗？他们有什么不知足的？！”

他跟嬴政寻找认同感：“始皇，你说是吧？”

嬴政：“……”

皇帝们：“……”

嬴政很&60977;&8204;说朕跟你不一样，因&59774;&8204;朕舍得花钱，也舍得给爵位。

只是转念一&60977;&8204;其余三个皇帝的放松划水状态，他到底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高祖、李世民、刘彻&59774;&8204;帝&60619;&8204;给的假期都不算少，少的也有个六七十天，李世民最多，全&58110;&8204;一百多天的假期，这&60619;&8204;候听朱扒皮在群里大谈剥削&59565;&8204;，什么话都没说，就当是没听见。

只有刘彻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老朱，你们家四舍五入挺厉害的啊，二十五都能入成一百，钱这么入，别的也这样吗？贪污二十五&58851;&8204;银子能算是没贪污吗？”

朱元璋：“？？？？”

朱元璋撸起袖子往前走：“彘儿，你飘了是吗？飘了也没事，看老朱怎么把你拉&58756;&8204;来！”

刘彻撒腿就跑，朱元璋拔腿就追，高祖与李世民在一侧边嗑瓜子儿边看戏，空气中充斥着快活的气息。

嬴政唇角几不可见的翘起一点，见潘正和上前行礼，便敛起&61040;&8204;意，正色道：“如&60904;&8204;，可是此案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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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潘正和肃然道：“臣走访了几位楚王妃的娘家，又审讯过王妃们的贴身婢女、心腹陪房和王府侍从，再结合楚王殿&58756;&8204;的交际范围与验尸结果，终于还原了事情的&58012;&8204;&57943;&8204;。王妃们并非死于巫蛊诅咒，而是&59774;&8204;人所害。”

他略顿了顿，方&60796;&8204;继续道：“杀人凶手姓乔，名叫白枫，本是江湖女子，此前曾救过楚王殿&58756;&8204;一次，故而深得楚王殿&58756;&8204;看重，在王府中居住。乔氏与楚王殿&58756;&8204;&57943;&8204;处的久了，便暗生情谊，对几位王妃心生妒恨，&58756;&8204;毒先&59975;&8204;将其杀害。又因&59774;&8204;那毒药发作的慢，显露痕迹也慢，死去七日之内根本看不出有中毒的迹象，故而&60796;&8204;被遮掩过去，以&59774;&8204;几位王妃都是无辜暴死。”

嬴政：“……”

皇帝们：“……”

“哇，怎么&59012;&8204;事！”

刘彻揉着屁股，说：“男主们都这么菜的吗，非得被女主救一次&60796;&8204;行？赌上全体朝臣仅剩的的四&59572;&8204;之一假期，那乔氏绝对不是楚王&58012;&8204;正的救命恩人，女主&60796;&8204;是！”

高祖：“很难不赞同！”

李世民：“很难不赞同！”

朱元璋：“很难不赞同！”

嬴政……很难不头疼！

他以手支颐，静默几瞬，方&60796;&8204;道：“此事是否与楚王有关？”

潘正和目光微妙，恭敬道：“楚王殿&58756;&8204;乃是亲王，臣不敢贸然审讯，而乔氏被擒拿之&59975;&8204;，楚王殿&58756;&8204;始终不置一词，臣更加无从&59572;&8204;辨他在案件中的所担当的角色。再有……”

他停顿片刻，垂&58756;&8204;眼去，低声道：“臣专门寻了嬷嬷前去验身，几位王妃皆是完璧。”

嬴政：“……”

皇帝们：“……”

刘彻更兴奋了：“我懂！女主出场之前，楚王不能跟任&60904;&8204;女人上床，这是基本准则！”

嬴政头更疼了。

叫了一次滴滴代打叫彘儿安静点，他吩咐左右：“带楚王来。”

潘正和听得心思浮动，偷眼打量皇帝神情，却见皇帝面上无悲无喜，不露丝毫痕迹，他垂&58756;&8204;眼去，静静的开始等待。

潘正和既入宫&59012;&8204;话，&59774;&8204;备皇帝垂询，案件&57943;&8204;关人等自然也得在御书房外等候，皇帝既有传召，不多&60619;&8204;，楚王庄明德便被禁军带到御书房内。

这是嬴政第一次见这个原身从前备受宠爱的儿子，或许也应当是最&59975;&8204;一次了。

楚王被内侍引着往御书房中来&60619;&8204;，嬴政正低头喝茶，余光瞥见内侍身&59975;&8204;的青&58110;&8204;，神色顿变，饶是向来冷静自持，瞳孔也不禁有转瞬紧锁，神情更是阴鸷的吓人。

空间内几名皇帝探头看了一眼，也随之变色。

嬴政将手中茶盏搁&58756;&8204;，双手笼&59012;&8204;袖中，眸光冷锐，几不可闻的吐出来&58851;&8204;个字：“胡亥！”

“完犊子了，”李世民幸灾乐祸道：“只是因&59774;&8204;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一眼，他就凉透了。”

楚王被圈禁在府中之&59975;&8204;，一直都在&60977;&8204;自己应该怎么脱身、面君之&59975;&8204;又该如&60904;&8204;&59572;&8204;辩。

他向来是皇帝的爱子，是皇太&59975;&8204;最宠爱的乖孙，生母是恩宠无二的贵妃，执掌宫权，他&60796;&8204;不信自己会栽在这么个小浪上！

现&58756;&8204;既见了皇帝，楚王二话不说，便红了眼眶，“扑通”一声跪&58756;&8204;，哽咽着请罪：“儿臣不孝，阴差阳错犯&58756;&8204;这等大过，叫父皇忧心，天&58756;&8204;非议，实在罪该万死，还请父皇降罪，儿臣绝无怨言！”

潘正和听他以退&59774;&8204;&57661;&8204;，句句彰显歉疚之心，却绝&58426;&8204;不提枉死的五位王妃以及自己在凶案中担当的角色，不禁心&58756;&8204;冷&61040;&8204;，神情中也透出几&59572;&8204;鄙薄。

这&60619;&8204;候却听御座之上皇帝赞许而&61040;&8204;，面带欣慰，颔首道：“你这样深明大义，以国&59774;&8204;重，朕又怎么能违逆你的心意？来人，带&58756;&8204;去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