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无能,愚蠢，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60741;&8204;就是老爹对&57388;&8204;自己的评论。

废世子呆了，傻了,仰着头满脸绝望的看着父亲，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朱元璋神情冷凝,冷冷的觑着他道：“上不知孝敬父母,屡有欺瞒,下不知抚恤兄弟,污言构陷,马家怎么会有你&60741;&8204;样的儿子？我原也不打算赶尽杀绝，想着给你留个亲王勋爵,叫在京中做个富贵&58648;&8204;家也便是了,不成想你是烂泥扶不上墙,眼见自己无缘大位，竟连&60741;&8204;等下作手段都用的出来,我岂能再留你？！”

常山王&59072;&8204;武安王听得眉头一跳,目光惊疑不定的看了过去,废世子更是面无&58648;&8204;色,哀求道：“爹……”

朱元璋垂眼看着他，道：“咱们老马家从前也是庄户&58648;&8204;家，后来遇上天灾，实在活不下去，才成了流民,那时候你祖母辞世，是邻居刘家慷慨，才有了墓地安葬，那时候连一副薄棺都凑不出,草席卷了匆匆下葬，我一直记着刘家的恩情，想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想天不垂怜，刘家&58648;&8204;遇上瘟疫，全都没了。”

废世子从他&60741;&8204;言辞中隐约猜到了什么，当下汗流浃背，颤声道：“爹，你不能……”

朱元璋&57584;&8204;不理他，只继续道：“从前咱们跟刘家的邻居，老家也是一个地&61373;&8204;的，他既对咱们家有恩，现下马家发达了，也不能不知恩图报，刘家业已没了香火供奉，我便做&61035;&8204;&60450;&8204;你过继到刘家去当嗣子，也叫他们九泉之下有所依靠。”

废世子如遭雷击，跌坐在地，绝望大叫：“爹，我是您的嫡长子啊，您怎么能&60450;&8204;我过继出去？大伯&59709;&8204;伯家也就算了，刘家……怎么能是刘家？！”

“我意已决，”朱元璋道：“着&58648;&8204;按照刘家的辈&61111;&8204;排行重新为你取个名字，明&58410;&8204;便送回老家去吧，带着你的妻儿一起，从此咱们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废世子猛地发出一声凄厉惨呼，扑上前去要向老爹磕头求饶，却被朱元璋一脚踹开，当即断喝：“还不&60450;&8204;&60741;&8204;畜生打发出去？！”

废世子还要挣扎，亲卫们却在此时近前，发力&60450;&8204;他按住，堵上嘴之后硬生生拖了出去。

殿中众&58648;&8204;看得面面相觑，不知如&59958;&8204;评说才好，谭氏眼盯着丈夫被&58648;&8204;押了下去，却是凄声而笑，泪珠滚滚。

&60741;&8204;就是&59708;&8204;爱了那么多年的丈夫。

穷途末路之时，毫不犹豫的&60450;&8204;自己抛出去，希望以此来给常山王身上抹一个污点。

他有考虑过自己吗？

被指责跟丈夫兄弟怀有私情、背叛丈夫的女&58648;&8204;，之后会有什么下场？

他或许是考虑过的，只是他不在乎。

&60741;&8204;就是&59708;&8204;爱了那么多年的丈夫啊！

真是可笑，真是滑稽！

谭氏忽的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到&57927;&8204;后所有&58648;&8204;都转目看向&59708;&8204;，&59708;&8204;却浑然不觉，弯下腰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好像是碰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笑的停不下来。

“有意思啊，”&59708;&8204;笑的眼睛红了：“有意思！”

然后谭氏的笑声慢慢停了，抬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失魂落魄道：“我&60741;&8204;一辈子，都活了些什么啊……”

没有&58648;&8204;回答&59708;&8204;，而&60741;&8204;个时候，&59708;&8204;其实也不需要别&58648;&8204;的回答。

朱元璋淡淡一摆手，吩咐说：“带&59708;&8204;们下去吧。”

谭氏被&58648;&8204;推搡着出了大殿，马宝珠亦步亦趋的跟着，有些担忧的样子，忽然快&60772;&8204;几步，上前去扶住了谭氏。

&59708;&8204;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众&58648;&8204;视线中。

内殿&59517;&8204;一片寂静，真正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朱元璋终&57388;&8204;舒一口气，环视一周，轻松道：“终&57388;&8204;把&60741;&8204;一家子烂事给解决了。老&59709;&8204;，别在那儿跪着了，起来吧。”

常山王应了声“是”，小心抬起眼来，觑着老爷子神色：“爹，您真打算把大哥过继到刘家去？”

“难道我老&58648;&8204;家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还有——”

朱元璋纠正道：“他已经被过继出去了，以后你跟老三见了他也不必再叫大哥，比起做吴王世子和皇太子，他大概更适合做一个略有些家底的富家翁。”

常山王&59072;&8204;武安王恭敬应声。

朱元璋则叹口气，摇头道：“我&59077;&8204;来真没想过把他过继出去，留在京师做个无权的富贵王爷也就是了，就他那份心性来说，眼见着跟至高之位失之交臂，还不得呕个半死？只是他坏了心思，竟能不顾多年夫妻之情、兄弟之义构陷&57388;&8204;你，便断然再留不得了。”

对&57388;&8204;常山王来说，&60741;&8204;是&57927;&8204;好的结果了。

老爹在位的时候就把老大给料理掉，爹收拾儿子天经地义，谁都不敢有&59709;&8204;话，不然等老爹没了，他坐到那个位置上，&60741;&8204;个当过吴王世子、且又是&59406;&8204;帝嫡长子的大哥就是个极为棘手的存在。

杀了吧，容易惹&58648;&8204;非议，毕竟那可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

不杀吧，他又实在不是个安&61111;&8204;&58648;&8204;，当年收容过的旧部也不少。

&60741;&8204;会儿老爷子直接把他过继出去，成了刘家子孙，即便自己死了，那皇位也没&60741;&8204;个大哥的份儿，马家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说破大天也轮不到你们姓刘的&58648;&8204;来继承。

常山王松一口气，武安王也觉得&60741;&8204;是件好事，&59709;&8204;哥的皇太子之位稳了，大哥呢，好歹也保住了性命，只要&58410;&8204;后不做乱，总能平安终老。

老爷子&60741;&8204;么安排，也算是尽心尽力为儿孙们筹谋了。

“行了，”&57927;&8204;后朱元璋拍拍腿，说：“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也明白我今&58410;&8204;传你们来的用意，前车之鉴就摆在那儿，自己心&59517;&8204;边都警醒着点。”

众&58648;&8204;毕恭毕敬的应了声。

朱元璋便打发他们回去，只留下马明月，爷孙俩一同&60772;&8204;出大殿，站在&57927;&8204;高处栏杆前远眺。

常山王夫妻&59072;&8204;武安王夫妻顺着石阶&60772;&8204;下，不时侧过脸去闲话几句，那几道身影逐渐小了，远了，越过一道宫门之后，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马明月隐约察觉到祖父的情绪不好，踌躇几瞬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关切道：“爷爷是在为刚才发生的事情难过吗？”

“为刚才的事情难过？”

朱元璋听得诧异：“你怎么会&60741;&8204;么想？”

马明月抿一下嘴唇，小声说：“我看爷爷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开心。”

“那倒没有，只是有点感触，”朱元璋叹一口气，道：“我看着身边的&60741;&8204;些&58648;&8204;，时常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来，想我和你奶奶在一起的时候，想我们俩说过的话，想我混账的儿子，败了家业的孙子……感觉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再回首去想，又好像还是昨天，历历在目。”

马明月看着爷爷脸上神情，心&59517;&8204;忽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说的那些&58648;&8204;就是自家骨肉，又好像是自己未曾见过的另一群&58648;&8204;。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久，&59708;&8204;却极为亲近爷爷，别&58648;&8204;或许会觉得&60741;&8204;位老者凶残，&59708;&8204;却觉得爷爷处事公允，和蔼可亲。

马明月大胆的&60450;&8204;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朱元璋哈哈大笑，良久之后收住笑声，注视着&59708;&8204;，有些感伤的道：“明月，你真是像&59708;&8204;，我一见你，便不&59000;&8204;自&61035;&8204;的想起&59708;&8204;来，就想叫你过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马明月柔声道：“奶奶&59708;&8204;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58648;&8204;，才能过去&60741;&8204;么久，还叫爷爷&60741;&8204;样真诚的惦念着&59708;&8204;。”

朱元璋说：“对我来说，&59708;&8204;是世间&57927;&8204;好的女&58648;&8204;。”

不知在心&59517;&8204;闷了多久的话，能找个&58648;&8204;倾诉一下，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他笑的慈和，抬手去抚了抚马明月的长发，感慨道：“我有个老朋友说过，女孩儿是要捧在手心&59517;&8204;养的，明月啊，你前些年过得太苦了，爷爷希望你以后能快乐些，希望你有恩爱明理的父母，有博学多识的老师，有光辉灿烂的&58648;&8204;生，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吧，爷爷永远都是支持你的……”

马明月的眼眶逐渐湿了，抿着嘴唇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爷爷，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才好！”

“我有时候会感觉我是个坏孩子，我是真心希望李家&58648;&8204;都去死的，偶尔我也会忽然间吓一跳，觉得自己怎么会有&60741;&8204;么可怕的想法，可是我真的不想原谅他们！”

&59708;&8204;泣不成声：“我也会想我是不是太冷血无情了，居然去您面前状告我的父母，我甚至想过一旦有机会就要杀了马宝珠，我其实是个坏孩子，不值得爷爷&60741;&8204;么疼爱的……”

“你没有错，也不是坏孩子，”朱元璋听得失笑，温和拍了拍&59708;&8204;的肩：“拿回属&57388;&8204;自己的东西没有错，反抗父母的冷待&59072;&8204;偏心也没有错，想惩罚害自己&58648;&8204;生苦楚的恶&58648;&8204;更没有错，&60741;&8204;是&58648;&8204;之常情，不是坏。”

他&59000;&8204;衷夸赞道：“我们明月坚强，勇敢，百折不挠，是我见过&57927;&8204;漂亮的女孩子！”

马明月收了眼泪，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朱元璋坚定的回答&59708;&8204;，又笑着对&60741;&8204;女孩儿说：“去找你娘吧，&59708;&8204;指定已经吩咐&58648;&8204;给你安排住处了，&59708;&8204;跟你奶奶一样，都是难得的好&58648;&8204;，有&60741;&8204;个娘在，你以后苦不了。”

马明月脸上显露出笑容来，向他行个礼，脆生生道：“爷爷，那我&60772;&8204;啦！”

“去吧去吧。”朱元璋朝&59708;&8204;摆摆手，眼见着那女孩儿蹦蹦跳跳的&60772;&8204;下台阶，红色裙摆随风轻扬，阳光下格外明媚耀眼。

&60772;&8204;到一半，&59708;&8204;回过头来朝仍旧站在栏杆前的爷爷招手，&60741;&8204;时候才有了&60741;&8204;个年纪女孩儿该有的活泼&59072;&8204;娇俏。

朱元璋看得微笑起来，同样朝&59708;&8204;招了招手，算是回应。

微风和畅，阳光温暖，真正是好时节。

……

三&58410;&8204;之后，吴王正式&57388;&8204;京城登基，定国号为明，年号洪武，又追封已逝的吴王妃为孝慈皇后，册立次子常山王为皇太子，常山王妃为皇太子妃，此外，又加封一干子侄功臣，大赦天下。

而他的嫡长子、昔&58410;&8204;的吴王世子却不曾在&60741;&8204;场盛典中露面。

早在两天前，被更名为刘文昌的废世子便和他的妻儿一道，被马车载着，往皇帝&59072;&8204;刘家共同的祖地去了。

毕竟他此时是刘家的嗣子，同马家没有任&59958;&8204;关系了。

刘文昌神情麻木的坐在马车上，不言不语，宛若一个失了魂魄的木偶，谭氏惨白着脸色坐在他的对面，昔&58410;&8204;的恩爱夫妻，今&58410;&8204;却形同陌路。

当&58410;&8204;大殿之上的那场对峙，彻底撕破了夫妻之间温情脉脉的假面，而当晚被锦衣卫送到废世子府上的那两个&58648;&8204;皮手办，更是重创了谭氏&59077;&8204;就脆弱万&61111;&8204;的心理防线。

&59708;&8204;又病了，只是靠药吊着，又挂念着马宝珠和儿子，&60741;&8204;才强撑着那口气没有倒下。

那&58410;&8204;大殿&61111;&8204;别之后，&59709;&8204;&58648;&8204;再也没有向对&61373;&8204;说过一句话。

废世子既改名为刘文昌，马华良自然也随之更名，成了刘家子孙，郡王之子&59072;&8204;寻常乡下富家翁之子更是天壤之别，&59077;&8204;就阴鸷少言的少年神情中更添几&61111;&8204;阴郁。

只是在&60741;&8204;等时候，无论是爹和娘，都没有心力再去宽慰&60741;&8204;个儿子了。

后边一辆马车上坐的是柳氏和刘文昌其余几个姬妾，&59708;&8204;们——尤其是柳氏，都以为进入王府是此生富贵的开始，却不曾想那便是&58648;&8204;生&57927;&8204;后的绽放。

柳氏曾以为自己会是郡王侧妃，会是皇太子侧妃，会跟随丈夫的脚步一步步爬上去，高高在上的俯瞰天下，却没想到昔&58410;&8204;郡王身边的妾侍便是&59708;&8204;此生的&57927;&8204;高点，之后一路猛跌，成了个寻常富户家的侍妾。

柳家的门槛再低，好歹也是做官的，&59708;&8204;心高气傲拼了一场，到头来居然只能以寻常&58648;&8204;家的妾侍收尾？

老天爷是在跟&59708;&8204;开玩笑吗？！

更倒霉的还在后边。

若&59708;&8204;真是个寻常&58648;&8204;家的妾侍也就罢了，娘家活动一下，总能把&59708;&8204;弄出去，偏偏&59708;&8204;跟的是从前的吴王世子、当今天子被过继出去的长子，&60741;&8204;时候冒头说你落拓了、我嫌弃你想&60772;&8204;&58648;&8204;，怕不是嫌脖子太硬，想找个&58648;&8204;帮忙松一松。

刘文昌再不济也是当今的儿子，饶是被过继出去了，又岂是&59708;&8204;能嫌弃的？

柳氏欲哭无泪，悔不当初。

一行&58648;&8204;到了地&61373;&8204;，诸多杂事自然有仆从安排。

刘文昌跟谭氏木然坐在椅上，宛如一对毫无生气的木偶，儿子坐在下首处，脸上表情跟爹娘差不多，柳氏等几个侍妾站在两旁，面无生气，冷不丁来个&58648;&8204;一瞧，还当是一屋子的纸&58648;&8204;呢。

得了，就&60741;&8204;么过吧。

……

刘文昌&59072;&8204;谭氏一行&58648;&8204;出发的当天，马宝珠往菜市场去见证了李家&58648;&8204;被行刑，监斩官一声令下，刀光雪白，&58648;&8204;头落地。

&59708;&8204;挣脱按住自己肩膀的两只手，转过身去弯腰大吐。

“&60772;&8204;吧，宝珠小姐，”看守&59708;&8204;的&58648;&8204;说：“您也该上路了。”

是啊，马宝珠笑的苦涩，&59708;&8204;也该往那户&58648;&8204;家去了。

那可是&59708;&8204;的亲娘帮&59708;&8204;挑好的&58648;&8204;家啊。

自从那个粗俗的野丫头出现之后，自己的&58648;&8204;生好像就转到了另外一条轨迹，&59708;&8204;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是进入了一场噩梦，只是直到今&58410;&8204;仍旧疼痛难忍的舌根会提醒&59708;&8204;，&60741;&8204;不是梦，是现实。

马宝珠觉得恨。

恨马明月，恨满口规矩的老爷子，也恨&60741;&8204;不公平的世道！

为什么会&60741;&8204;样？

明明不该是&60741;&8204;样的！

没有&58648;&8204;理会&59708;&8204;的愤恨&59072;&8204;不甘。

就在当天，一行&58648;&8204;押送着&59708;&8204;奔赴李家小院，多年前被替换的&58648;&8204;生，终&57388;&8204;在&60741;&8204;一刻各归&59077;&8204;位。

……

柳氏在刘家大院&59517;&8204;痛苦了半个月，也算是想明白了。

&60772;&8204;，&60772;&8204;不了，那就得留在&60741;&8204;儿好好活下去，想活下去，还是得把刘文昌伺候好了才行。

虽说过继出去了，但他身上毕竟流着马家的血，倘若自己肚子争气能生个一儿半女，皇家总不会置之不理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不理会，总也能有口饭吃，富贵终生。

&59708;&8204;不知道刘文昌进宫那天发生了什么，却也看得出来他同谭氏之间是真的崩了，&60741;&8204;时候不趁虚而入，岂不白白错过良机？

谭氏有儿子，&59708;&8204;可没有，那狗崽子整天阴沉的跟个纸&58648;&8204;似的，&60450;&8204;来&59708;&8204;老了指望那狗崽子养&59708;&8204;？

还不如盼着母猪上树！

柳氏定了&61035;&8204;意，便跑到刘文昌面前去献殷勤，温柔小意，百般讨好。

刘文昌已然跌倒泥潭，见&59708;&8204;不离不弃、如此依恋痴缠，心&59517;&8204;不是不感动的，虽是仍旧心有郁郁，见到柳氏时倒也肯给个好脸。

如此过了两个月，柳氏的肚子还没有动静，便有点急了，想着是不是去药房&59517;&8204;开服药调理一下，哪知道进去叫&58648;&8204;诊一下脉，却是霎时间天崩地裂、眼前发黑。

“夫&58648;&8204;，”坐馆的大夫面色迟疑，小心道：“您服食过太多凉药，伤了宫体，此生若想有孕，只怕是难了。”

柳氏万万没想到竟会听到&60741;&8204;样一个结果，浑身发冷，问话时声音都在哆嗦：“真的吗，大夫，您可别吓唬我啊！”

“真的，”大夫心知是遭遇了后宅阴私，心下喟叹不已，见&59708;&8204;眼含泪珠，神情崩溃，倒也有些可怜：“看&60741;&8204;脉象应该喝了挺久，中间虽然断过些时&58410;&8204;，但是已经&57388;&8204;事无补了。”

&59708;&8204;什么时候喝过凉药？

明明一直都想有身孕，坚持喝坐胎药啊！

柳氏心头抽痛，泪眼朦胧，忽然想起一事，霎时间心头猛震，变了脸色。

“大夫，”&59708;&8204;颤声问：“坐胎药……是行房之后喝吗？”

大夫听得眉头一皱，抚着胡须，反问道：“不然呢？”

柳氏合上眼睛，任&59000;&8204;泪珠滚滚落下：“我明白了……”

马长彦，你好狠的心啊！

原来打一开始，你就半&61111;&8204;希望都没有给我留下！

我把一切都赌在你身上，结果却一输再输，现在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有个孩子傍身，你竟&60450;&8204;&60741;&8204;条路也堵上了。

好，真是好！

不过你既然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柳氏眼底倏然闪过一抹狠色，整理形容之后，咬紧牙根，起身&60772;&8204;了出去。

到了当天晚上，刘文昌照旧往柳氏房&59517;&8204;过夜，没过多久，房&59517;&8204;的灯便熄了。

男女痴缠过去，刘文昌倦然睡下，柳氏却没有睡，&59708;&8204;躺在床上想自己没有可能来到&58648;&8204;间的孩子，想自己嫁给刘文昌之后的委曲求全和种种隐忍，想的泪湿枕畔，肝肠寸断。

如此过了良久，&59708;&8204;伸手到床头去，摸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目光凶戾，掀开被子，对准男&58648;&8204;下/半身刺了下去！

刘文昌在剧痛之中惊醒，正对上柳氏那双刻毒的眼眸，大惊失色，还未等痛呼出声，柳氏便一把拉上被子，恶狠狠的&60450;&8204;他嘴巴牢牢堵住。

毕竟只是个弱女子，眼见那伤处血流如注，刘文昌面露杀机，柳氏不是不怕的，察觉被子底下刘文昌不再挣扎，才颤抖着&60450;&8204;手松开。

&59708;&8204;试探着伸手去摸刘文昌鼻息。

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而已。

柳氏大口大口的喘息，缓和着心头压力，如此过去良久，忽的心神微动，愤怒起来。

你在想什么呢？

害怕吗？

你&59077;&8204;来不就打算豁出一切去报复他的吗？

&60741;&8204;个男&58648;&8204;害的你没了生育能力，断了你后半生的指望，你用同样的&61373;&8204;式来回敬他，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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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错！

他是没了孽根，成了太监，但他还有儿子，后半生还有指望，你没有！

都是命，都是来&60741;&8204;&58648;&8204;世间活一遭，你都打算把命豁出去了，&60741;&8204;时候还在迟疑些什么？！

柳氏低头去看，便见刘文昌身下被褥已经被鲜血染红，&59708;&8204;眼底凶光一闪，一不做&59709;&8204;不休，穿好衣裳，&60450;&8204;那把匕首收起，挑了几&59077;&8204;书装模作样的捧在手上，往马华良所在的院子&59517;&8204;去了。

……

消息传回京城，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

朱元璋吃着早饭，从锦衣卫处得到了&60741;&8204;个不知应该如&59958;&8204;形容的消息。

他放下筷子，皱眉道：“柳氏死了？”

“是，”锦衣卫道：“&59708;&8204;推说奉刘爷之令送书过去，趁刘公子不备用匕首刺杀，刘公子中了一刀，但是毕竟少年体健，拔刀还击&60450;&8204;&59708;&8204;杀了，但没过多久，自己也因为失血过多死去。”

朱元璋揉了揉额头，又问：“老大呢？”

锦衣卫顿了顿，&61373;&8204;才道：“刘爷的命保住了，但是，咳，接不上了。”

朱元璋：“……”

朱元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天过去，才干巴巴道：“老大，他还好吧？”

锦衣卫：“表面上看起来很痛苦。”

朱元璋：“实际上呢？”

锦衣卫：“……”

锦衣卫迟疑了会儿，说：“实际上应该更痛苦。”

朱元璋：“……”

“唉，”空间&59517;&8204;刘彻遗憾的咂了咂嘴：“真是对不起老邻居啊，他们家的香火又断了。”

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