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之中,我确实被那幽怨如怨灵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潮水般退去的意识,被硬生生地给吓了回来。
不知道是真跳没跳起来,自己都没注意到,我现在的额头上满是冷汗,都是给吓出来的。
许久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秦时的声音,可不是什么孤魂野鬼的声音。
下意识松了口气,我把那些睡意甩出脑袋,同时摸了摸屁股,想看看摔坏了没有。
目光下移,我这才发现自己是站着的。
抽了抽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仿佛是火焰的味道,与雪原上那冰凉的气息完全相反。
我皱了皱眉,习惯性地推眼镜,猛地想起眼镜已经是不知道丢在哪里,早就和我说再见了。
手指却在鼻梁上戳到了本该丢失的眼镜,我愣了一下……应该说是好久。
茫茫然地抬起头,我看着面前的这一片荒芜之地,一股【走错片场】的感觉,扑面而来。
好吧,又是在做梦……我是真的很佩服自己了,这样都能睡着。
一不小心吸入过多的刺鼻气息,我捂着喉咙咳嗽了两声,感觉喉咙好点了。
擦了擦嘴角那一丝口水,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仔细打量着四周。
嗯,我这梦还真是有意思,场景越来越奇怪了,这次换成什么了?被火焰燎烧过后,生机消失的一干二净的土地?
在这里,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生命,别说大型动物了,连只蟑螂或者爬虫都看不到。
绿色也在这片土地上也被移除了,仙人掌?干裂的焦土地上什么都没有!天空跟土地都是沉重的暗红与昏黄之色!
一丝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人吹大的气球,在我心底膨胀起来,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莫名的熟悉。
就像是……有人在呼唤着我一样。
这种荒谬的念头像是得到水与肥料的树苗,在我心底被无限放大,我赶紧把这念头赶出脑袋,赶得远远的。
开玩笑!我活了这十七年,虽然大大小小好好坏坏善善恶恶的事情经历了无数,各种神展开与不幸也都轮番经历了个遍,可这种画风和这个不正常的世界明显不符的场景,我怎么可能经历过!这种地方我怎么可能来过!
啊,看来我的脑袋说不定真有什么问题,要不然怎么天天梦到这些奇奇怪怪神神鬼鬼的东西?
也许真该让秦时帮我检查一下脑袋,还是换个医生吧,我可不想脑袋里丢几个零件。
我瞥了一眼脚下的焦土,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迈着小步开始前进。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站着不动还不如走两步,因为这样的话,梦境很快就会破碎,我就能出去了。
边走我便观察周围,这里并没有之前那种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也没有尸横遍野,像是大戏落幕后无人的散乱舞台,只有一片荒芜,一片……毫无生机的荒芜。
就连天空都是扭曲的,苍穹的云像是水中的漩涡,都朝着某个点旋转着扭曲而去,那个漆黑的点似乎在隐藏着什么。
荒凉的风忽地吹起,粗暴地卷起零星的尘土,顺着我的衣摆划过。
我用小臂挡住迎面袭来的风沙尘土,一个不注意,脚不小心陷入了土地的裂缝之中。
我只好先去拔脚,脸被泥土什么的砸几下就砸几下吧,反正是做梦,醒来一切就归零了。
可好像就是老天在跟我作对,这个时候的脚死活也拔不出来,像是卡住了。
正当我想用两句话好好问候一下【老天】的时候,风沙尘暴的对面,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还响起了飘渺的歌唱声。
那声音空灵如群鸟的扑翅声,让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因为我原以为这地方没活人的,于是那几句话老天【问候亲属】的话,又顺着喉咙滑到了肚子里。
“灭世的罪,无尽的火,讨伐的月,消沉的夜。”
“绝望的黎明,破晓的审判,崩塌的虚无。”
“火与剑的低语,毒与伪的戏剧,小丑的讥讽,英雄的没落。”
“怀疑摇曳,假面落地。暮色荡漾,黎明阻挠。”
“这是为英雄谱写的颂歌,紧闭的序幕即将被命运拉开。”
“唯有根源的毁灭,才能……”
后面几个字忽然听不清了,像是被人掐断了一样,那声音也随之消失,风沙后的那个人影也如同水泡一样破灭。
当我再次睁开双瞳时,世界如泡沫一样消散,一点一点融入黑暗,无论天穹与大地。
“这算啥……发神经病就算了,说话还说一半。”我干脆盘着腿到了黑暗上,感叹不已,“看来不管在哪里,神经病还是到处都有的……”
又感叹了几句,我的脑袋一沉,扑通一声就倒下了。
所以说莫名其妙让我做个梦有什么意义啊……强行水字数吗?
黑暗的视野中忽然闪起了间断的画面,像是飞快翻过的连环画,破损的画面挤入我的脑袋,一张张人脸输入进我的瞳孔。
散掉的拼图重新拼起,呈现在我面前的是……
……
“哇!”我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起身大吼,这是被吓的,手心里和脸上满满的都是冷汗。
这个梦的最后实在是太恐怖了,卧槽,卧槽,卧槽,那是,那是什么情况?!
我喘着粗气,努力地回想着之前的片段,却发现,脑袋里居然空空如也,像是被清空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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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感受到过,想要找寻却无处可找,真是见了鬼了。
“鬼叫个屁啊!”下一秒,靠在一旁的秦时就发表了他的意见,没好气地说道,“安静一点!”
我转过头去,看着这个白毛看着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手里转着银闪闪的小刀,以及仿佛是定格在脸上的不爽。
真的是松了口气,妈的,这里是现实。
只有在现实中的秦时,才会有让我上去给他来两下的欲望。
“喂喂,你这家伙又怎么了?”秦时扭过头,啼笑地看着我,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一样,“脸色可是发虚发白啊!”
你这个被熊打趴下的家伙还好意思说我!
我很想就这么吐槽这个家伙,不过还是害怕秦时脑子一发热,一刀捅进我的脑子里。
“纳兰同学,你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啊。”风葬的声音从另一边传过来,“当然,请不要看我。”
我低头看了看盖在身上的这张兽皮,又抬头看了看头顶,“这里是哪里?你们找到的山洞吗?”
头顶也是岩石,身上也是岩石,我看着秦时那边,还看到了洞外的雪地和撒下的星光。
“不能完全这么说,这地方虽然是我们找到的山洞,但这地方,以前是有主人的来着。”秦时挠了挠那一头白毛,用下巴指了指另一旁,“看那边——那边那个就是这里原主人。”
顺着他的指向看去,我又一次沉默了……
“也就是说,你们是抢了这头狼的窝吗?”
“应该说是‘借’。”风葬在那边纠正我的话,“我们只是……【暂时租借】一下。”
“尼玛这两个词有屁区别啊!”
“有区别,那是学术说法。”
“那你俩怎么不转职去当强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