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一下,不是‘咱们’,而是你。”秦时的处境跟我一样,双手都被绑在木桩上,他的声音却还是那么不紧不慢,甚至能听到几丝幸灾乐祸,“这里胆固醇含量高的只有你跟那几头熊,我可是个正常的人类,各项指标都达到了标准。”
“正常个屁!什么鬼正常人能被打爆脑袋再长出来?”我用喑哑的声音吐着槽,“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啊!”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被一帮熊俘虏了。”他一脸淡定地回答。
“那为啥要吃咱们啊!不就是剃了点熊大哥身上的毛吗,既没断子绝孙也没伤其性命……至于这么狠吗!”
秦时撇撇嘴,扭头看了看绑住手腕的荆棘,“嘛,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听不懂熊语。当然,有可能是那帮熊可能是肚子饿了,又不愿意出门找吃的,正巧这时候我俩就被那头白熊坑回了它家……”
“然后就要烤掉我们吃?”我傻眼了。
“看这架势,似乎是这样没错。”秦时点了点头,“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它们饿了的,以上这都是我胡编的,鬼知道一帮熊是怎么想的,身为一个正常人,我是揣摸不出来。”
“……”
“你怎么不快点挣开啊?”我叹了口气,试着挣扎了挣扎,发现不行,绑住手腕的是带刺的树枝,也就是荆棘。
一动手腕就勒得疼,刚才我那么一动,手腕上还被划出好几道血痕。
“我傻吗我?”秦时翻了翻白眼,一副鄙视我智商的样子,“虽然我死不了,断了的手腕也能再长出来……问题是断腕很疼啊!你当我是荆轲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才不干。”
“喂喂!你不干谁干?我可就这么两只手啊!”我着急了,“你先忍着点,完了再来帮我,你的自愈能力不是很快吗!”
“再快也没用。”坐在这种冰天雪地里,秦时这家伙本性依然不改,“你要干你干吧。”
“一会儿熊回来咱俩就死了啊!”
“纠正一下,死的是你,不是我。”秦时语气很淡定,“所以说一路走好。”
“走好你……”
我还想再狠狠地吐上两句,眼角的余光却瞄到那几个庞然大物走过来,便在下一刻闭上了嘴。
嗓子里痒痒的也不敢咳嗽,只好硬憋着。
“喂喂,不至于吧?那只是几头熊而已。”秦时嘲笑了我两句,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又砸了咂嘴,“如果我带着武器的话,咱们现在都可以吃烤熊肉了。”
明明现在快被吃的是我们……
所幸,这几头熊并没有把注意力转移过来,可以说是连看我们都没看一眼。
听是一定听到了,我分明看到最边上那只白熊的耳朵动了两下。
它们大概是觉得我们已经是它们板子上的肉,只有任它们宰割的份儿,这么放着也没什么大问题。
就跟农场主圈养起来的羊一样,还能上天不成?
这几头熊慢悠悠地走到那团篝火旁,围坐在那里,用爪子从一旁拿过那几根粗大的木棍,低着头不知道在那里干什么。
而它们的小短腿盘着,那坐姿……
见这几头熊没有再冲上来给我和秦时一人一爪子,我算是松了口气,我的下巴到现在还疼着呢,之前没被一下子拍碎真是万幸。
秦时的话……就让这几头白熊拍去吧,拍成肉泥也无所谓,反正死不了。
坐在厚厚的冰雪混合物上,我盯了那群白熊一小会儿,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你丫的就没察觉出不对劲吗?”但是熊大哥没有对我们再次施暴,我心底那颗大石也略略放下去一点,随即压低声音小声对秦时道,说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这帮白熊……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秦时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瞅了好久,最终得出一个中肯的评价,“没看出多奇怪啊……就是智商有点高。”
“不是,你没看出来,这帮熊的动作太像人了吗?”我拼命忍住额头上的静脉血管炸裂,“你看那坐姿……把我们绑在这里的应该也是这群熊才对啊!”
“那又怎么了?环境越是恶劣,生物的智商就越高,不高的都被淘汰掉了。”秦时呵呵一笑,“像你这种家伙能活到现在而没被淘汰掉也是一种运气。”
“都什么时候了你丫的还口不饶人……”
“哎呀呀,你嘴唇都发青了,脸上跟挂着一层冰一样,看来离冻死真的不远了。”秦时丝毫没有在意,继续嘲讽我这个队友,“我之前怎么说的来?要是那时候干掉那头熊,还会有这么多事吗?啧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那头身上熊毛缺了不少的白熊忽然转头一看,露出一个不屑一顾的表情,朝秦时吐了口口水,又把脑袋转了回去。
“看吧,这熊真的是让人不爽啊。”秦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他咳嗽了一句,“话说纳兰暮,你现在是怎么认为的?认为这熊是死了比较好,还是活着比较好?同情心还那么泛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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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此刻的我手脚冰凉,已经在寒风中被冻得僵硬僵硬的,喉咙还火辣辣地疼,只好十分勉强道,“事情都这样了,你再说这些也没用啊。”
“谁说没意义?”秦时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你可以当作上天堂后的人生座右铭,不过你也有可能是下地狱。”
“那就还是那样。”我只好跟着这个家伙一起消耗热量,呵呵,我死的要更快一些了,“不杀熊大哥。”
“……”秦时沉默了许久。
我也跟着沉默了,主要是我也没多少力气说话了。
呼呼的暴风雪猛地刮来,树上的积雪被狂风卷起来,如同野狼一样冲过来,埋住我俩半边身子。
那边的篝火略一摇曳,熊大哥们还在努力不知道对木棍做着什么。
“都说了我只是个废柴,我的答案只会是这样的啊。”我泛起一个苍白无力的笑容,身体迅速冷下去,像是冬天的冰块。
秦时略带头痛之色地叹了口气,手腕处略一用力,爆出两条青筋,“妈的,我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猪队友,算了算了,断腕就断腕吧,疼就疼点吧,天当是我的手腕被狗啃掉了,我再来帮你……”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呢。这时,一个略眼熟的黑发少年出现不远处的雪树之下,他背着猩红色的剑袋,对着我们挥手,“纳兰同学跟秦时老师,真是好久不见,你们这是……需要我帮忙吗?”
来的真是时候!
这个少年是那个疯子,不是,是风葬,就是第一卷要跟我决斗,却因为我住院被耽搁的那个疯子。
我心中一喜,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前面的事了,先度过这一关去再说!
等等,既然同一个阵营的人出现了,那秦时就用不着断……
我默默看着秦时那已经断掉的手腕,以及在雪堆上扩散的鲜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