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一章:雪落声深无情

"快点‐‐"

"要是今天不把这些清理完，一个个都别想休息。"

震响的鞭声，打落在地面，听得令人毛骨悚然。

一挥落鞭子，地面锁扬起的雪花无不令人闪躲。

那些身上无不一处是伤口的那行人，都是如此疲惫不堪。唇间发白，无奈亦只能用舌尖轻轻舔着。

刺骨的风霜，遗漏在外的双手早已冻地微红。若在严重些，原本芊芊细手，早已是皲裂不堪罢了。

"你没事吧。"

"小姐，你无需为奴婢操心。"

君歌见她这快要倒下的身子，如若方才不扶着她的身子，兴许，这一刻她早已是倒入于地之中。

"来，我帮你。"

隐忍身上的疼楚，极为艰难地将她的身子扶起的那一刻起时，倏然，身上狠狠地甩落鞭子于背后。

灼热的疼楚，亦是与旧伤融为一体。整个后背，宛若火烧的那般疼楚。

"谁允许你帮她，自己干自己的活，各个都别想帮。"

微微颤动的唇瓣，不屑地轻蔑一笑而过。

弯曲的双膝，渐渐地直起着身子，直言不讳地顶撞而道:"人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敢如此大言不惭。她可是皇后身边的宫婢，一旦出事"

皇后？

手持鞭子的管事，看着她们二人，不过是由皇上下旨送来受罚之人，在此处倒是过于嚣张跋扈。

抬起手中的鞭子，亦是一挥鞭子而下，丝毫不曾留于任何力道。

告诫道:"来这儿的人，不管你是何身份先前多荣。光在我这儿，你就是一个烂泥。"

"依的脾性，如若伤了皇后身边的人，你这颗脑袋便是保不住了。"

晓月听三小姐如此大言不惭的说道这番话，看着他那手中的鞭子，身子便是不由地颤动着。她生怕这一鞭子，再一次落入小姐身上。

若非这几日都是小姐护着，想必她这条命定会命丧于此。先前还出言不逊怀疑小姐的身份，如今，确实是她错怪了。

"你好大的口气，竟敢威胁我。"

"住手‐‐"

正当他挥落鞭子时，一听得身后的声音，便下意识地回眸见得是宁王，即刻便是上前相迎道:"奴才见过宁王，不知何风将宁王给吹来了。"

赫连烨看都未曾看他一眼，双目的视线一直都在君歌的身上。见她身上那狰狞的伤口，满是鞭痕落入她的肌肤。

她曾说过，这身上大多便是新伤旧伤她都已经习惯了。

可再怎么习惯，这伤口日后难免会成为疤痕，深深地印入在她的身上，一辈子都无法根除。她向来何事都不在乎，倒是未曾珍惜过自己罢了。

微眯着双目，疼惜目光久久而绽放着:"本王让你放了她们二人。"

放？

君歌微然抬眸看向于他，而他那双坚定的双目，更是让自己的心变得更为放宽了心。可偏偏赵宇哲亦是与之前来，如今她这般狼狈的身子，全都是败他们兄妹二人所赐。

听之，对于宁王那番话甚是不解地一笑，不禁轻声言道:"宁王，这是皇上下的旨意，奴才也不敢违背。何况，宁王向来不管这些，今日怎么就"

"那这圣旨，倒也无需一看。"

"奴才愚钝，这就放人。"

君歌见赵宇哲将圣旨还未打开的那一刻，那人倒是识趣。

'可是，拿到圣旨可当真是赫连宬亲自所写？';

她怎么如此胡思乱想，如若不是，赫连烨便是假传圣旨。这等罪名一旦扣上，定是对他不利。想必，他又怎会为了她自己甘愿冒此等风险。

而他亦是想要前来相扶时，亦是被拒绝罢了。

他向来都是避嫌，今日此举如若不阻止些，他定然忘了此处是皇宫。

这一路，她一直紧紧跟随于后，哪怕身后还有赵宇哲在其后头护着，她倒也无法与他一同说话。

双目渐然地抬起，原来这不知不觉中竟然是到了含凤殿外。

渐然停下的脚步，一直不曾迈入一步的她，赫连烨见她又是此等举止，便是示意这赵宇哲带着晓月进入。

他虽不知她为何如此，亦是愿与她一同站在殿外。

君歌见他步步向前而走，一直藏于心中的话，倒也可在此刻道出口中。

"王爷，你怎么来了？"

"皇兄给了圣旨，本王自当来救你。"

若非今日凑巧前去，断然也不会拿到圣旨，亲自将她带出。那道旨意虽说是放了她，而这其中的原由他倒是不知。如若按照以往，君歌定然没命。

而如今站在含凤殿外，倒也猜得几分，此事定然是与皇后有关。能让皇兄心软之人，想必除了皇后，这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

"奴婢还以为"

话到一半时，她才渐然清醒。他没有这个本事，能说服赫连宬。

不过梓桐曾说过，他会帮之。

如今想来，她已经不知究竟是何人。反而，连真相亦不想知晓分毫。

能平平安安的出来，兴许已是万幸。

其余之事她已经不想再有任何的奢求着。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先去进去，将这些伤口处理了。"

"奴婢不想去含凤殿。"

君歌将他的手彻彻底底的放开，她此刻还不想进去，亦还未有任何的准备，她一直都在犹豫、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罢了。

见此，他明知不得强逼于她。可偏偏，她如今站在殿外，也无济于事。有些事，无论如何逃避，都该面对。

没有何事，是不曾可解决的。

语重心长地相言而轻声道来:"这，亦是皇兄的口谕，容不得你不去。"

口谕？圣旨？

不知赫连宬的人，倒还以为他转了心性，如此大善的将人放了。

自从那一晚前去寻得赫连烨之后，含凤殿连一步都不敢跨入，这一次却要面对，她竟然如此的害怕。

"那一晚，与你一同前去含凤殿，你为何要逃避离开？"见她一直沉思却亦是不语。

便是不由地想起那一日晚，与她一同前往此处时，她亦是如今日这般犹豫而不敢进入。

最后，还不是由他自己亲自将她所对皇后的话一五一十地托付相告。

也不知，她为何会如此的害怕。

"王爷为何要过问此事？"如若他不提及此事，她便不会刻意避开。毕竟，她对于这件事，不想由任何参与。

只是，她还未曾该如何面对她罢了。身上与她流着相同血的亲缘，这心中唯独她们二人知晓外，没有更能清楚真相究竟如何。

她失去记忆，早已记得不点点滴滴，先前还

赫连烨见她神色是何等的懊恼，她一直不将心事道出，亦是令人的不安。

轻扬的长舒一气，缓缓地而道之:"此事，本王不能过问是吗？"

"不是，是奴婢"

"本王对你的事向来猜不透，此时便给本王一个机会，想要知晓，你那日的想法。"他不想逼她，可她一直再这么下去，他无可奈何之下，亦只能如此相待罢了。

她不知为何，赫连烨怎如此抓着此事不放。

冻红的双手微然紧握，心中甚是挣扎了些许后，才敢蠕动着唇瓣缓缓开口。

"若不是我，皇后娘娘也不会遭到陷害，我只是不敢见她罢了。"

不敢？

见她这般自责，倒也是第一次见她这等心性。

原来，她所有的坚强，全都是她的伪装。

由此而宽慰道之:"皇后心善，定不会因此事与你过多的责备。"

"奴婢自是知晓皇后娘娘不会与之责备，不过就是"

"若是你被关入七年，有朝一日还能重回原来的地方，你可会责备一人？"

"自当是不会。"七年，她若是一直被关在一处，她定然是熬不住这七年。而有着机会出去，她定会想方设法，而不是一直被人囚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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踟蹰站立在原地的她，再一次看向这含凤殿。

记得，她第一次前来时，亦是这般痴痴地凝视着。总觉得此处如此的熟悉，就连一直萦绕在耳边的欢声笑语之音，何曾不是历历在耳边响彻着。

那时她还不知为何如此，如今她敢断定，残缺的记忆、模糊的身影，一直都是失踪多年的皇后。

还说什么，七年因她一事才会变得火海失纵。原来，她是她自己至亲之人。

之前欺瞒是她的亲妹妹，如今这个谎言确实真言。

"我之前欺骗了皇后娘娘，那是因为，为了让皇后娘娘有活下去的希望，才谎称她的妹妹还在世。""王爷，你说奴婢是不是利用善意的人心，不敢有所欺瞒。"

"你所说的欺瞒无非是善意之举，这，并不怪你。"抬起的手掌心亦是放入在她的头顶，轻柔地安抚道。"谁叫你这张容颜，如此的相似皇后。如若换做是本王，定会以为，你是宇文。"

宇文？

如此熟悉的名字，她却一生都无法再次拥有。

方才他那一举止，更似哄着小孩那般。哪怕与他年纪仅仅之差七年，若换做是七年前，与他相见，兴许他亦是如此相待。

可偏偏，她已经不在是七年前的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