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芳华蹉跎故。
不安事,枯荣兴衰。
纵往不凝,安义康。
冬至
裹着床褥的她,打开着窗户,一阵寒冰般的刺骨迎面而来。
外边漂落的白雪,又何曾不将之覆盖于地中。
双膝慢慢地挪移于窗前,随着风的吹散,而她一伸手便可落入掌心。
不管她接了多少雪花,终究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倚靠于窗边,失意的双目落空般地看向着窗外。
她在这皇宫之中,竟然足足待了一年。
这一年来,她还未曾有何机会接近赫连宬。反而是他,倒是一直冷落了皇甫梦瑶。无论她如何与赫连宬碰面,终究亦只是偶尔前来看一眼。
倒也不知薛芷婼到底使了何法子,竟然这一年以来,足以让他留宿在她的寝宫。
而此事,她亦曾问过絮儿,她只是说得每一晚都能听到他们二人嬉戏的声音,至于何事她也未知罢了。
眉宇之间倏然紧蹙着,揪着心口的她,慌乱地从枕头底下取出药丸吃下。紧闭着双目凝神了些许后,才将阵痛缓缓地压制住。
一年之中,她的毒性到一直克制着,而梓桐终究都会给她两个月的解药。如今,却给的越发的少了些。亦只是捎人前来,足足一粒,却只能撑她一个月罢了。
他的不曾出现,至今都成了谜。
反而是赫连烨,自从女鬼一事后,见他的次数也越发的少了。每一次夜晚前去,他们二人也只是闲话聊了几句。
毕竟,杀人之事一旦过去,她倒是无法抽身前来与他相见。
若非是梓桐,故意让一人亲自死在那些宫婢的眼前,她们也断然不会轻信,这一切并非是皇后的冤魂所致,而是她们自杀。
此事过后,倒也再未听得宫中的流言蜚语,而那人再也没有出现。
可偏偏,皇后那儿亦是丝毫不曾有人前去探望。
看似,平静的一切,终究是无法宁静。
"娘娘,这是做什么?"
哆嗦着身子,一进入屋内倒是靠着火炉子暖和多了些。
"这自当是放花灯,你看不出来。"
还未坐下的她,一听筱浟这番话,心中却是不屑。
她又不是不知此物为花灯,只是不知做得此物究竟是为何罢了。
皇甫梦瑶见她们二人还依旧拌嘴的模样,不免地则是无奈地一笑着:"这是宫中的惯例,一到冬至,这后宫便可热闹多了。"
热闹?
这宫中向来都是没有人情,整个皇宫都是冷清之意。不过只是借着人多,才得以热闹了些罢了。
不屑地拿起这未成的花灯,她倒是想知晓,这冬至的皇宫已经是如此之冷,还有何热闹的景象。
"奴婢以为,只有七夕之日,才会有放花灯的习俗。"
"那是你孤陋寡闻。"
孤陋寡闻?
她是孤陋寡闻又如何,这件事她又何来知晓过。
拿在手中的灯花,再怎么看倒是还缺点什么。
不屑地轻扬一笑之:"奴婢就算孤陋寡闻,但也知晓,这花灯若是不安放烛油,又怎会明亮于湖中。"
"我只不过是"
"我知道,筱浟姐姐贵人多忘事。也无妨,等会儿去取便是了。"瞧她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中甚是得意。
听之,一时还未发觉的皇甫梦瑶,若非是听到她那一番话后,又怎会知晓还当真未曾取烛油。
"若非君歌发现,想必三日后定会出丑一番。"
这些出丑一事,自当是与她毫无相关。毕竟,这些花灯放与不放都是与她无关。
自从,七夕那一次的花灯,与赫连烨发了脾性后,便再也不愿放这花灯。对于此事,她终究都早已不上心,又何来心思做这些。
"娘娘,可否多给些奴婢这些花灯学着做些,也好过什么都不会。毕竟,上一次毁掉后奴婢可是心疼了。"
"从你进入这朝华宫起,你倒是样样比她人学得快。若是再有人说你何事都不会,想必她们见了定会打脸一番。"她还从未见得一人如此好学一事,倒是可废寝忘食。当初她那花灯,可是足足将她关在房门数日才得以见人。听筱浟说起,这屋内满地都是她废弃的花灯。能从中挑出像样的,唯独还被毁于一旦,倒也是可惜极了。
"娘娘教的好,君歌才有本事无畏无惧。"若非她不想被任何人抓住把柄,又怎会如此甘心的做那些她根本不愿的事。倒是将其学得后,反而一切都是极为的应手了些。
故作垂眸地,默然地则是叹息着。"倒是,奴婢一直未能让娘娘如愿以偿。"
"这件事,怪不得你。这要怪,便只是本宫不争气罢了。"这件事,她从来不怨天尤人,毕竟,薛昭仪向来都是受宠之人,又怎会让皇上为此有任何的改变。
她只是不知,薛昭仪到底用了何法子,才将皇上牢牢的困住。
"娘娘,这薛昭仪能怀孕,若不是皇上天天去她的寝宫,这肚子也不会大。"
"皇上的子嗣本就少,本宫当初又不是没有怀过,可偏偏就是不争气,再也不能怀上了。"
当初,若非是报应,想必她绝对还会有个孩子相依。
自从成为皇上的妃子时,每一个夜晚,她又何曾不记得那可怕的一夜。无论她如何的挣扎,都无法从中脱困。她不知被折磨了几个时辰,身下的殷红早已泛滥。
也就在那一晚,与他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只要姐姐对他冷漠,他又何曾不前来倾诉,怀孕初期,他又何曾收敛过。
而她的孩子,若非那一场意外,想必如今早已七岁。
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早已释怀。可每当见得一人时,她的心就宛如初见那般。
看向手中的花灯,她依稀记得,与他初识时亦是放着花灯。
若非那日,他带着的小女儿落入水中,想必这花灯定会流向他的手中,那时的如此绝佳的缘分,反而被那落入水中的孩子给破灭了。
可如今,他们二人终究是形同陌路。
怀孕?薛昭仪竟然怀孕了?
这件事,絮儿怎么未曾相告于她。
"这薛昭仪怀孕才一个月有余,想必过几日放花灯,皇上定会给之惊喜。娘娘,这宫中怕是又要热闹一番了。"
惊喜?
她何曾不想知晓,这薛芷婼究竟何等本身可抓住一男人的心。
除了往日献媚,想必住多年男人都吃这一套。可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人,总有一日会厌倦,而她,两年恩宠,至今都未曾变过。
放下手中的花灯,拘谨地则是一道:"薛昭仪怀孕,可是宫中的大喜事,娘娘不曾去探望吗?"
探望?
双手微然一收,嘴角不由地上扬,浅然一笑之:"这后宫妃子怀孕,能避便是避开,如若出事,定是逃不了干系。"
何人她都可去接近,唯独宫中怀有子嗣之人,她断然不会轻易的靠近。
只因她知晓,一旦靠近的后果是什么。
她又怎能甘冒此等风险,自然是避之。
"原来,娘娘一直都在避嫌。"
倘若薛昭仪真用肚子的孩子去陷害皇甫梦瑶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她对赫连宬并无感情,在淮王身边做事之人,都是有目的可为。就算她要不要这个孩子,皆是一颗棋子罢了。
可偏偏,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她曾说过,之前的孩子早已在腹中死去,如今她好不容易怀上,不知是淮王的命令,还是她根本便是想要这个孩子?
晓月听着她这番话,便是不厌其烦地一道之:"你以为,娘娘能做上这个位置,全靠手段不成?"
手段?
在这后宫之中何人不曾用过手段。没有手段,便可自身清白不成。
这,简直便是可笑罢了。
"娘娘无心机,自然是与旁人不同。不然,皇上又怎会"
"本宫又未曾责备你,你但说无妨。"瞧她不敢相言,倒是不似往日的她。以往她可都是有一说二,如今倒也学得谨慎小心,想必这规矩对于她而言还是有番用处。
褪去锋芒,终会隐忍而活着。
"奴婢,还是不说为好。怕是,多说越错。"以往,她都一直在告诫着自己隐藏着锋芒,可终究都只是无功而返。可她知晓,褪去这锋芒的后果,可偏偏她越是不怕。
这些对于她而言,向来都只是迈出第一步,这要这一步走得稳妥些,她便不会有任何的行差半步。
"你向来都是胆大妄为,又怎会觉得自己有何错处。"
筱浟见她一直在娘娘面前讨好着一二,想想便是恼怒。毕竟,能让娘娘如此欢心之人,想必只有她一人罢了。
"有何错,自当是娘娘发话,与你有何干系。什么时候,还轮到你替娘娘做主。"
"筱浟从小便跟着本宫,若说资格她确实有。可如今,本宫不愿让任何人替你做主。只因本宫知晓,不能将一只翱翔在外的鸟儿,终生囚禁。"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iiread】
君歌故作道出这番话,无非是为了看得她作何反应,原来她那番话中却是在刻意告诫罢了。
偏偏倒是她,根本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