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声,树梭影动。
夜茫沧月钿,细水长流。
行路中的马车,颠簸的倒是令人头震。
徐徐睁开双眸的赫连烨,看着她望着外边,此时天早已黑,所看之处到处都是阴翳一片,又有何物可看得。
双眸中的睡意渐渐而来,再一次合上,且问之:"你就如此好奇?"
神识一直望着窗外的她,却是听得熟睡许久赫连烨开口,眸中愣然地看向着他。而他,自始至终都是紧闭着双眸。
"自然没有。"
"既然没有,便别将头探出去。"
探?
君歌看了一眼马车外,将帘子缓缓地放下。
她不明,这番话究竟何意。
"这是为何?"
君歌看着他,却是笑而不语。在这马车上,她的心事一直重重,自始至终从未如时这般担忧。
只是不知,究竟会埋伏在何处。
他们都赶了一天,都未曾下马休息。自然,他倒是一直丝毫不曾有过任何的担忧。反而是她自己,心中甚是不安。
她作为一个杀手,还从未如今日这般担忧。
以往都是她自己秘密行动刺杀,如今却要在他的眼皮底下让他人杀之,又因他是赫连烨,却从未不肯狠下心杀之。
这一日,她一直未曾放下,究竟何处会令淮王对赫连烨下手。
可她,亦必须在确保自己清醒时,才可动手。不然,就连她自己亦不知。
看着闭上双眸的赫连烨,她从未如此不安的不敢面对。何曾何时,她却是如此的胆怯。
欲言又止的唇瓣,犹豫了些许后,便缓缓蠕动着唇一道:"王爷,我们走了这两日,不如下车休息一会儿,不然这马也受不了。"
听得后,赫连烨徐徐地则是睁开,一动不动地身子依然坐着,缓缓开口一道:"这都天黑了,此处都是从树丛,又无客栈,何处休息。"
"并非只要有客栈,便可休息。"见他诸多犹豫之意,根本便不想下车休息。轻蔑地则是黯然一笑之。"奴婢带王爷在树下休息,有赵公子在旁看守,想必并无大碍。"
"让本王再考虑考虑。"
考虑?
如今这个时候,根本便不需要考虑。可这里终究都是荒郊野岭,他想要的客栈想必要等到天黑。如此舟车奔波,反而亦会劳累些。
见他无意下车之举,适当的平静着自己浮躁的心,则是强颜欢笑道:"王爷,此次前去可是游山玩水,又何必如何心急。"
游山玩水?
不禁撩起着帘子,看向外面的一切,即刻便是放下,冷意言道之:"本王,从不睡树下。"
她怎能忘了,他可是是高贵之躯的王爷,自然对于此处根本便是厌恶。
不顾他愿意与否,便是唤道:"停车,王爷想下车休息。"
"王爷,可否要下车?"架着马车的赵宇哲听得这一声喊后便是缓缓停下,甚是不解地凝问之。
"下车便下车,那儿那么多话。"
"你"
君歌见他们二人如此,心中便是一阵怒意。嘴角却依然扬起着一抹淡然一笑:"王爷,下车吧。"
见况,慌乱的赫连拉着她的手阻止着,拧紧着眉宇轻声道之:"你别胡来。"
君歌怒意的双眸则是看了他一眼,冷漠地将他的手甩开。
"舟车劳累,不过小憩在这荒郊野岭,对王爷这尊贵的身躯而言却是难登大雅。奴婢还以为,王爷与任何高贵的人不一样,原来还是有贵贱之分。"
原以为,他与任何人都不同,倒也不曾会想到厌恶这等地方。
"那便继续赶路吧。"
不再为此争执的她,无奈地再次坐下时,赫连烨见之后,未曾开口言道便是上前掀开,叮嘱道:"宇哲,本王见前面有条湖,今晚便在那儿休息。"
休息?
赵宇哲茫然地看向前方,这里根本便是不足以让人休憩之处。探头看了一眼车马车内的女人,不假思索地便是开口言道:"王爷,她只不过是一个奴婢,又何必"
"我倒是觉得不错。"在里面她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毕竟他既然已经应允此事,赵宇哲又何必多番口舌之争。
"从今日起,王爷必须听我的。"
赵宇哲见她如此猖狂的模样,正想上前一道时,若非赫连烨的阻拦,想必定然会道出口。
他们二人的举止,君歌又何曾不看在眼中。
不紧不慢地则是上前,直接拉着赫连烨走上前去。站在此处便可知晓前面的湖,将他带到那儿,倒也治治他这尊贵的身份。
"王爷笑什么?"君歌不解他这一笑究竟是何意罢了。何况,她所言是那些终究无错。
在她眼里,何人都是平等。
皆因,她的身份,足以令她往日的一切都变了。
赫连烨那扬起的笑意,一直未曾将之掩盖。双眸一直凝目在前方,远远的看着这片湖水,脚下的步伐何曾不是渐然地停下。
借着月色,看着月下的倒影。
温眸一笑之:"没什么。到倒是你啊,这急性子,该改改了。"
急性子?
若非特意休下,还不知在何处埋伏着那些人的身影,与其如此她断然能拖便拖。
就算今晚无礼了些,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保他性命罢了。
终究,道不得。
看着倒影中的自己,轻扬一笑之:"我可不急,而是王爷不愿罢了。"
"君歌‐‐"
下意识地紧握着君歌的手腕时,他们二人的双目何曾不是安然自若、不解罢了。
"并非我不,而是"
"既然如此,王爷就当陪着奴婢。"
既然他都有所言道并非此事,他便该如此做。只是,她为今之计便知有缓期。不然,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直视着他双眸的那一刻,她自知僭越,可是与他之间从来不都是主仆的关系,自始至终对于他终究唯有利用。
如今,反而连一丝的利用都可为之。却是要将他,陷入这危险之中。
见况,一时心软是她,亦为此作罢。默然地长叹一气道之:"是,奴婢累了想在外面休息。要是王爷想要休息,前去马车内休息便是。"
听她这言词之中,虽无任何的恼怒之言,可这句句都是极为怨恨罢了。
凝望着这片静谧的湖水,哪怕望眼欲穿,终究也只能所见眼前的这一角罢了。
随手摘下杨柳,极其细细的打量手中的枝条,淡然一道之:"养在深宫中的鸟,总有一日会经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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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中的鸟?
可她,心中一直在牵挂之人,便是念慈。
而她,才是那深宫中囚禁的鸟。被折断了双翼,又怎能随意的任由飞。
经历方才的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若非她自己一直强求与于他,而他又怎会被逼无奈的应允此事。
听得他这番话,简直便是胡编乱造罢了。
她根本便是不信,他此时此刻并未厌弃此处。
如若,她还是氏族之后,此处定会厌恶。无论是谁劝阻,她都会离开,走得一干二净。
"可偏偏,有人到会觉得奴婢此番做法,不合规矩罢了。"
不合规矩?
赫连烨听之,又怎会不知她这番话的用意,自当是在谴责赵宇哲的不是罢了。
若非各自有偏执,想必断然不会如此。
"王爷可觉得此处,有何不妥之处?"
"没有。"
先前,他的确有些不愿,如今见得此处,他自然毫无任何拒绝之意。毕竟,此处并无想象的如此糟糕罢了。
一切,他都可还承受。
"倒是觉得此处,很好。"
"有些时候,比起拘束的规矩,也只有此处最为宁静。"听得他这番口是心非的话,倒是不知可是真心言道。无奈地亦是长言道来。"王爷不是想要游山玩水,这一路走得慢些又有何妨。南启有淮王在,王爷倒也不必掺和。"
如今,她只能放缓所有的一切,少些与淮王接近的机会,唯有这样,她才能护得赫连烨不被怀疑。
也不知这赫连宬何来的疑心,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除非有人在背后挑唆才会如此。
"难得离开璃楠国,确实站在此处,倒是与众不同。"
"王爷,奴婢想请求一事。"
听之,赫连烨的双眸中多了几分笑意,不解地则是一道:"何事?"
见她对于此事毫无任何迟疑,不由分说的便是一道:"赵公子诸多对奴婢有些偏见,不管在背后如何言论着奴婢,还望王爷定要信奴婢。"
"若是,站在此处的是她人,亦是说得这番话,你觉得本王该不该信之?"他并未直接给出她所想要的言词,却是在反问于她。
"那,王爷可是不信?"
无论发生何事,她只要他的一句话,'信';便是足矣。其余之事,她自当不会在乎。
他可是在皇宫的一根救命稻草,如若他不护着,想必往日之事定是难以迎刃而解。
"本王都将玉佩给你,又何来不信。"
"那是王爷认奴婢为义妹罢了。"
"如今,你与我并非是兄妹。"
并非兄妹?
这番话一道出时,着实将她愣住,又何曾不解他这番话。
足以是下意识地与其反驳一二,却反被他抢占了先机。
"就如当初的身份。"
当初的身份?
她只是知晓,这当初的身份只是主仆罢了。至于其余之事,倒是
"时辰不早了,王爷还是在此处休息吧。"
赫连烨见她根本便不愿在言谈一二,独自一人坐于树下,闭上双眸休憩着。
茫然的他,看向着赵宇哲,反而是他亦是如此。无奈之下,他自当随着他们二人同为躺睡在树下。
翌日
睡意朦胧的她,一直沉浸在睡梦中时,倏然听得悉落的脚步声,双目倏然睁开的君歌,一回眸便是见得树下的一人却不见了身影。
慌促站起身子的她,脖颈之处却有一股寒气直逼而来。这冰凉的剑,抵住她脖颈的那一刻起,她便该知晓何等下场。
可偏偏,她终究不怕此事。
"王爷去了何处?"
"我怎知王爷去了何处。"她这一醒,赫连烨便不见了踪影,又怎会知晓他究竟去了何处。
"昨晚,王爷与你一同,你又怎会不知王爷去了何处?"
他去了何处,又与她何干系。何况,她一醒来,根本便是不知赫连烨究竟去了何处罢了。
昨晚入睡之时,她心中又何曾不是警惕着,生怕有人突袭,反而是要全了他的性命。
每当醒来时,却见他安然无恙又是合上双目罢了。谁知,这一睡反而睡足于翌日。
"王爷‐‐"
君歌见他安然无恙的前来,不禁唤道。一把将赵宇哲的手推开,根本便不屑看他一眼。
"王爷为何独自一人离开。如若王爷回不来,奴婢便要死于他的剑下。"
赫连烨看向他手中的剑,无奈地摇头,一番警告:"往日,你可不许拿着剑指着她。"
"看管不周,我们二人皆有错。"赵宇哲看向着她,见她倒是无事非非,王爷还处处有所维护于她。此人,来历不明,如此信之,想必日后定有祸端。
"本王这不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他既然以后允诺,便不会让赵宇哲找她麻烦。反而是他,倒是从不听劝,一意孤行罢了。
揣于用衣裳包裹的果子,将其拿于她的面前:"君歌,本王摘了这个果子,你尝尝。"
"没想到王爷在此处还能摘到此等野果。"
见这野果,她不曾没有见过。以往练剑,亦是在这荒郊野岭之处,她何曾不是靠着野果活下去。不管是酸是甜,这些都早已过去。
放于手中的她,随意地在身上擦着,这酸甜之味,只有野果才有的其味无穷之意。
坐于河边的三人,君歌一直关切着赵宇哲的一举一动。站起着身子,随手便是摘下芦苇,在这清澈的溪水中舀了水,各自送与他们二人面前。
唯独赫连烨早已喝下,偏偏是他不曾接过。自知如此,便是将自己手中的水饮下。
"我都已经喝了,你还怕有毒不成。"
见他放下警惕的那一刻起,她便知晓这一切都会来。
只因,唯独在他那水中,偏偏下了药。
惊异的马,受到了周围疾步的脚步声的惊吓,惊扰了他们三人。
回眸而望,从中而来的黑衣人,将他们三人包围,丝毫无任何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