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环相计献媚生（下）

"慢着‐‐"

所有人都听的宁王这一声喊，只因太后这一下令，便会让在殿外巡兵之人前来。

一时，赵妍雅不曾想到，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有此等举止。

而她的眸光亦是从掉落是酒盏，渐然地缓缓而上望之。

可她不敢相信，从那双眸中却看到了怒意。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宁王时，那双眸就如星辰那般令人耀眼，与之沉迷。

而她心中又何曾不知，她一直心属之人是谁。

赫连烨眉心骤然紧蹙，看着君歌跪于地，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后此举究竟为何意。

倒是不曾想到，他这一举止倒是会害了她。

眸光看向着掉落的酒盏，安然自若地请缨道:"今日是为定远将军设宴，不过是一个宫婢一时紧张未曾站稳打翻罢了。何况，这位赵姑娘想敬臣弟，以表今日特意前来此宴会。可偏偏，却不知臣弟不爱喝酒。这宫婢亦是好心，不想为这局面有所僵持些。偏偏可惜了赵姑娘的一番心意。"

从容地往后走之，随手便是甩着袖口，挑着眉宇一道之:"不过，在场除了本王，还有其余王爷，赵姑娘可一一敬之。"

君歌见他身子往后一走，显然便是故意为之。听得他那一席话，显然知晓太后此举究竟何意，让赵妍雅心中更为失心罢了。他可当作何事都不知，亦不当这个恶人，足以让这场面让她有个台阶下罢了。

也更好的让她知晓，他根本便不想。

对于赵妍雅，她又怎会不比任何人清楚。

只是不知，她的虚荣心与赵思柔想比，谁更胜一筹。

"十一弟，这宫婢可是洒了你这一身酒，你向来不喜这身衣裳沾染酒气，当真可放了这奴婢？"一旁的赫连浦看着此等绝佳之戏，无奈地亦只能慵懒地站起着身子，醉熏之意地开口一道之。

"六哥，此事因我而起，理应是我的错，无需责怪他人。"如若他不护着君歌，她便会受罚。毕竟，此事本就与她无关，她又何必趟这浑水。

上前站于殿中，双手作揖而道之:"不过，还望皇兄应允，饶了这宫婢。"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朕便不责罚与她。"

不责罚？

听得，太后顿然站起着身子，怒然所指道:"皇上，一个宫婢都能"

"母后，此时若是朕做不了主，那就听听贵妃所言。"

不过只是一个宫婢打翻了一盏酒，他亦不知太后如此极端作甚。何况，在场人何人不知宁王滴酒不沾，又怎会轻易地接下。

交与贵妃，亦只因后宫大小事宜都交与她管之，而宫婢一事，自当全权听她之。

听之，皇甫梦瑶的眉心骤然舒展，强颜欢笑地扬颜一笑之:"臣妾觉得，还是放了这宫婢，可别因一时之失，耽误这场宴会。"

"太后仁慈，想必不会为了一个宫婢而计较。"

仁慈？

她向来都从未心慈手软，一介奴婢破坏了这场此等机会，倒是这个奴婢却令堂堂一个王爷庇护，让这所有人都知晓这位宁王的心善，反而她却成了那把剑。

赫连烨，果然机智过人。

反而，这淮王向来不多管闲事，亦是为了这奴婢说得仁慈二字？

可她自己又怎会不知，他这手段亦比他人更为果断。

先皇在世时，对他又何曾不是一番赞誉。可偏偏，他的母后并非是三大氏族之人，自然所得之处，亦是靠他步步而上所得。

更为防范之人，是赫连浦。

"淮王向来不管任何闲事，怎么如今还未这宫婢开脱？"

"只是想起了七年前的旧事，曾经不过是皇后身边的宫婢，当场死于这宴席之中，还望太后这往事别再重演才是。"此事，本便与他无关，本不该管之。可偏偏这宫婢倒还是自己的人，他又怎能让自己的人受得此等罚。

不过今日一事，却让他想起一些过往。

眸宇却是看了一眼她，亦是随然一道之。

"淮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提及"

"皇上息怒。想必，淮王喝多了酒，有些醉意罢了。"

皇甫梦瑶见皇上怒然站起着身子，下意识地挽着他的手腕阻拦着他欲之上前的举止。今日因奴婢一事，惹得如此不悦，显然让在场的朝中大臣看笑话。轻声相劝道。"何况，淮王亦只是在提醒皇上，莫要伤了和气才是。为了一个奴婢，不值得。"

皇后？

'此事，怎还与皇后一事有关？';

偷偷地抬眸看向着淮王，却是见淮王那双眸一直目视着她。心中顿然一震，倒也知晓了几分。这番话，是特意告知于此。

至于告知何人，想来他自己心中更为清楚。

伤了和气？

何人不知，皇后是他永不得提及之人。而他，竟然敢有如此胆量，若非有她在旁阻拦，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不过，听得瑶儿一言，为了一个奴婢在场伤了和气，倒是令人有机可乘，与其如此，太后还需故作淡定。

可偏偏，在他的心中却还难以愤平。

看向身旁的她，浅然一笑地示意着点头。

见之，皇甫梦瑶的心顿然暗自长舒，轻缓地将皇上扶下而座。

"今日是为定远将军接风洗尘，为了一个宫婢在此处争执不休，母后还是别为难一个奴婢。朕，也不想往事重现。"

见他这儿子，依然还是忘不了当年之事，亦是忘不了皇后。

若是她在执意如此，今日之事终究无法解脱。

无奈地甩手一道之:"既然如此，哀家便不体罚于你。看在定远将军的面子上，此时便了了。"

"奴婢多谢太后不杀之恩。"

君歌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衣袖，只因方才那一瞬间，满目的鲜血却是溅满了她的双目。

额间的汗珠，亦不知为何布满。绝非是因太后下旨，而是一时想起一些过往，令她下意识地过于不满的愤恨。

远远相望的薛芷婼，一直便是盯着那宫婢。眉心之中，骤然微紧着。

赵妍雅见得太后如此便轻饶了这宫婢，心中甚是不满。可是见得，宁王与淮王都力保这宫婢，看来今日不得做出越矩一事，丢了义父的颜面才是。

"皇兄，臣弟不喜这件衣裳的酒味，先暂时离开。"

赫连宬见他如此想要离开，今日一事还不因他而起，烦乱地甩着袖子挥之:"要走便走，朕不拦你。"

"臣弟告退。"一转身时，嘴角淡然上扬，亦随后冷漠地步步离开。

赫连宬见他走得倒是潇洒，心中甚是懊恼了些，轻声道之:"朕倒是后悔了。"

"此事怪不得皇上，皇上无需自责。"亲自将酒盏递之，无谓的就想消除方才所发生的一切。

幸好，他醉了些酒，不曾有所疑虑。

"宁王这一此举，显然便是不愿接，妹妹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赵思柔见她在身后坐着，回眸不禁一番嘲讽一道。

"多谢姐姐一番提点。"望着眼前这杯酒盏，犹豫了丝毫，才将其端起于手中。

刻意为之掩盖她自己的慌乱，脑海中却一直在回想着宁王方才所言。

她站在那儿，看着宁王不曾有分毫的凌乱的心，倒是从容不迫罢了。

心中明白之人，又怎会不知宁王此举却是给足她自己的一个面子。亦是让她，失去了一个机会。

不管如何，无论如何想要接近，都是刻意避而不见。

而他在府中一直留着王妃之位也不知他的心究竟为何而心软。

两年不见，他依然还是这般冷淡。

"妹妹便祝愿姐姐，日日都得受宠。"

见她这番笑意，分明便是在强颜欢笑罢了。端起着酒盏，敬之:"借你吉言。"

今日'受辱';之人并不是赵妍雅，而是她自己。

太后句句所言，都在讽刺她罢了。

君歌见今日所闹之事，还一直未曾有过丝毫忌惮此事。

从容不迫地将掉落在地的酒盏拾起放于一旁，微然地抬眸看了一眼淮王后，将身子渐然地缓然地挪移，故作上前伺候着。

"王爷，念奴"

她知晓，方才淮王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不然依王爷的心性，又怎会多此一举。

"方才你怎么回事，如此沉不住气。"他怎么也想不通，遇何事她向来沉稳，怎会在此处出了差错。如若方才与赫连烨同为请求，她这条命早已不再此处。

她故作奉酒，轻声呢喃相告道:"念奴怀疑是宁王故意为之，想必不愿娶得这位赵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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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芷婼看着这场闹剧收尾，亦是无奈地一笑，端起面前的酒盏稍示地一抿，却是见得那叫君歌之人却是在近身伺候着淮王。

倒是见得他们二人的举止，过于缓慢了些。

眉心骤然紧蹙，一番凝思着。

故意？

方才，他却未曾见到赫连烨有何故意之处。想必，他从未在意过谁。

毕竟，他娶谁都与自己无关罢了。

端起酒，遮掩着蠕动地唇轻声一道:"你对赵家，可还有恨？"

"恨。"

她对赵家，又怎会没有恨。

若非亲耳得知赵家曾与当年一事息息相关，又怎会对其充满了敌意。

就连那赵妍雅亦非等闲之辈，总觉得所有事都一环紧扣一环，而她却站在环中，并非看着他们自相残杀，而是看着他们阴险的嘴脸，如何将那嗜人的一幕一一展露在她的面前。

恨？

听之，挑着眉宇默许地点头轻声一道:"此事不管是否宁王所为，你都需记得，此事与你无关。"

"念奴不明。"

他根本便不知，王爷言何事？

毕竟，他接与不接，终究与自己无关。而此事，并未她的错。只因在所有眼里，她便是破坏之人罢了。

"明晚，你且前来，此处不宜言谈。"如若他们二人在这番言谈下去，又怎会不被人发现。

故作开言一道:"你先下去，不必伺候了。"

"是，奴婢告退。"

"六哥，那宫婢是"

赫连曜却只是见得六哥笑而不语，一时懵懂的双眸，倒有了分知晓之意，却还有些模糊罢了。

不想过与之知晓的他，亦只能看着这场闲闷的宴席罢了。

悄然而退的她，此处终究不是就留之处，她自然不敢有任何多待一处。

方才，她原本想随赫连烨一同前去，可她的身份终究不得忘，幸得淮王开口，不然此时她还不知该如何脱身罢了。

可此时她这一出来，一时却不知前去何处罢了。

亦是走的更为谨慎的她，避开所有人的巡视之人的目光，脚下的步伐渐然加快了些。

正想远离此处时，倏然不知从何处伸来的手，反而将她的身子拉入一旁。

下意识身子正想反手一扣，却见得是宁王，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强颜欢笑，故作张望着四周，轻声问之:"宁王不是走了，怎么还在此处？"

君歌见他身子步步逼向着自己，而她亦是无路可走，若非身后有面墙，还不知此时她后退到了何种地步。

眉心不解地问之:"王爷，此处眼杂，万不可被人发现你我之间的关系。"

看着他这双星辰般耀眼的眸光，可今日一见，比先前更为冷意了些。

见他一转身，倒也紧紧跟随于身后。

跟随于后的她，从未觉得与他之间有丝毫的主仆之意。

倒是不知，可是之前他曾是'赵宇哲';时，他们二人从未生疏。如今，哪怕丝毫的生疏，依稀之间却还能感受到，熟知却又不陌生。

赫连烨故作走了偏远之地，双手负立而后，怅然一道之:"本王，一直在等你。"

等？

方才，他的确在一旁轻而易举地便是将她所拉入一旁。换做是旁人，她自当防范，又怎会让他得逞。可偏偏，此人是宁王。她又怎能在宁王面前展露武功，这样一来，更为暴露自己的身份。

小跑而跟随于他的步伐，见周围无人，亦中在他身侧走得随性了些，凑近着身子轻声问之:"如若，奴婢不曾出来，宁王可还愿等？"

"你如此机智，又怎会不会逃出。"他既然算准了一步棋，又怎不会算准那一步，手中这枚棋该如何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