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雀声起,杂丛凌乱。
琴声悠悠,纵往不凝。
提着盒篮的君歌,一直站在门外,听着屋内那琴音悠扬而起。
凝望今夜,此时的她的确是比以往来得过早了两个时辰。
只因稍许后,她便要前去做另一件事。
盒篮中的饭菜,是她早些便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毕竟,对于翠儿那行人,还未曾探取里面的秘密,她亦只能装作何事都不知情。
总有一日,她定能抓住她们四人的把柄。
其实,有些事她早已猜的一二,只是一直未曾有过证据。
就算言道告知于周褚姑姑,那四人又怎会不是一番狡辩。倒时未曾打压于她们,背后定会有报复之意。
与其如此,她定要找到她们背后所做之事。
听着妙曼的琴瑟之音,总觉得其中掺加了一丝的悲凉。
唯有心中悲凉之意,才会有如此的借琴音来缓舒自己的心境。
'这些年,你吃了多少的苦?';
双眸渐然地清醒,方才又为何会有此等想法。与她,亦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可不管最后如何,与她之间亦只有得到秘密之用。
偏偏,对于她终究是无任何利用之心。
望着手中的盒篮,忧愁的目光渐然变得深思冷意。
一进入屋内,依然还是如以往那般,沉寂的岁月一直笼罩在这其中。
轻微地掀开着帘子,一眼便能看到放于一角剩余的膳食。
以往都是第二日前来收起前一晚的余留下盘底,余光亦是匆匆一眼后,便再无将其放于心间。
缓慢地步伐上前,放下手中的盒篮,停留在眼眸的物,亦唯有印入眼帘中的铁链。
锁住的不仅仅是她的人,而是整颗心。
用此等法子将她困锁在这其中,足以看得出让她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这座皇宫。
耳畔渐然传入的琴音,渐然地停止。
站起身子的她,见到许久未曾前来的她,心中若然的欣喜。
扶起着她的身子,疼惜的抚顺着她的发髻,心中甚是担忧,眉心亦是渐然紧蹙:"这几日,你怎么没有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几日,她都一直盼着她前来,所见那人却是另一人孤身前来。
可她不能暴露秘密,自然不得开口问之。
却是不曾想到,她倒是在盒篮中留下了字条。虽只是单单'勿念';二字,心中却早已是欣慰不已。
不过看的她这字,倒是潇洒自如了些。
出事?
这几日,她都一直让陆梦娴前来,想必只因见得只是她一人孤身前来,才会如此想之。
可偏偏,这几日她都被有些事所耽搁,自然,对于她根本便不用担忧又何怀疑之处。
只要,让她足以坚信自己便是她的亲妹妹足矣。
其余之事,她便可无需担忧。
取得信任,兴许还能从中知晓她真实的身份,亦能知晓当年的过往。
可不管如何,她终究是不能暴露了自己。
"没有,娘娘你可别多想。"
"三小姐,您该称为姐姐,而不是娘娘。"
晓月将盒篮打卡,便是听得她唤娘娘未曾是姐姐二字。哪怕就算失去了记忆,倒也不曾如此冷漠。对于她,终究还是深信不疑。
"既然小妹不想叫,也无妨。"自从那一晚后,在听的今日却是喊着'娘娘';二字,心宛若被针扎了一般疼。紧紧握着她的双手,当初她还记得,这双手极小地在自己掌心之中握着,如今见她长得如此亭亭玉立。"有时不知,该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还是唤你小妹。"
"姐姐,唤我君歌便是。"
一时,她不知该唤她什么,脱口而出的便只有是那字。
而方才晓月那一言,显然便是不信。
毕竟,向来都是旁观者清。
可不管如何,此人自当有所防范,不得轻易在她面前露陷。
不然,周褚姑姑多年来的心血便是付诸东流。
对于她妹妹一事,自然不得有所打击。没有人真正能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这痛,她曾经历过,自然知晓她的感受。
"君歌?"之前还是念奴,不过才过了几日后,才将名都给换了。与之想比,唯有君歌二字,才配的上她。
君歌,自是君当歌,出自于何处她又怎会不知。
"这是宁王亲自为我取之。"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不能告知此事,唯有在她面前,她竟然第一次有了选择相信。
不知是不是因此时的她被关在此处不会有任何泄密,才会如此?
宁王?
晓月仔细打量着她,她倒是不知她竟然能接近宁王。
毕恭毕敬地扶着娘娘的身子坐下时,却是见此人倒是抢先一步。
冷言冷语相道之:"据奴婢所知,宁王向来不远接近任何人,三小姐又怎么与宁王相识。"
君歌听得她句句质问之言,如今在此处她可以三小姐的身份在此处,一个奴婢竟然有如此胆识,这性子倒是像极了在王府时的她。
不屑地冷笑,眉心亦是漠然。
"你既然唤我一声三小姐,就不该用质问我。"
听得她如此一言,晓月一时竟然无话可言。言词之中,倒是多了几分高傲之气。
见她那双眸,却是如此令人惧怕。
见此,她亦只能悄然地退后,不在打扰着她们二人。
君歌亦是冷意的瞥之,强颜欢笑地挽着身旁的此人,继续一道之:"当时无意路过宁王所居的烟雨阁,我便与宁王相识,当时宁王并未透露真实身份,之后才得知此人是宁王。而宁王又觉得我像极了他的妹妹,便是收我为义妹,还有幸特意为我取名。"
"当真是如此?"见她如此自豪的模样,脑海中渐然地想起当年的她,要是何人与她有相同的物件,她便生着闷气。一旦是独一无二之物,亦是如此时这般傲慢的德行。
"我怎敢欺瞒姐姐。"君歌挽着她的胳膊,依偎在身侧,真似亲人般的感觉。被人呵护在身旁,亦感觉她真是自己的姐姐。
倘若她真有一个姐姐,又与宫宏宇相认,她们兄妹三人定然是相依相伴。
可是,她的亲人终究只有宫宏宇。一直以来,她都曾想喊一句'哥哥';,自始至终,她必须装得坚强,才能不被王爷觉得是废物。
偶尔,亦只能暗自在心中念叨、喊着:'为何,要变成如今这番田地。若非是,又怎会是家破人亡、阴阳两隔。';
"君歌二字,想必亦只有宁王的才智,才能取得如此雅致之名。"
赫连烨在诸多皇子中是为唯一一个才华横溢之人,当年父亲亦是极为欣赏他之人。
若非宁王体弱多病,想必定会成为父亲是徒弟。
雅致?
这君歌,的确是比念奴、宇文、筱儿,更为令人心动。
这短短的人生中,她却拥有不同的名字,可偏偏她还是她。
君歌,会是她新的开始。
君歌,亦不属于任何的人,而是属于她自己。
君歌,不在是淮王府中事事都为淮王的命令做事,亦不会何事只为讨得淮王的赏识。
一切,只不过是隐姓埋名,可终究她只还是孤身一人。
"我也到觉得,宁王取这个名字,甚是欢喜。先前我还担忧,毕竟入宫前的名字,不过事后宁王都帮我安排妥当了。不过,我只敢与姐姐相言,毕竟我们是姐妹。"
"宁王,倒是有心了。"
"姐姐,你可是在想些什么?"君歌凝眸她那双眸,眸心却是凝思着。
"我在想,莫非是宁王看上你"
"姐姐,如今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奴婢,又怎会得到宁王的青睐。"
她一直不信,一个王爷会喜欢一个奴婢。这,岂不是奇耻大辱。
兴许,对于太后而言,宁王所娶之人定然不得有任何的势力。
纵使如此,宁王亦不会如愿,步入淮王的后尘。
"都收你为义妹,或许只是一个幌子。"
何人不知宁王向来不与任何人走的极为之近,唯独她,宁王能为此破例,想必这其中的原由,他自己心中更为知晓。
"若要嫁,自当嫁一个喜欢之人。"
她这条命做不得主,可爱的人,她定要为此争取一番。
"我曾记得父亲说会将你托付给宁王,让宁王将你的身份掩盖,却不曾想你被他人所救。"
"为何托付于宁王?"
对于其中的真相,她向来都是不知。
她只是知晓,其中定有何等关联。毕竟,所遇之事都是极为的相似。
倘若,她化身为她的妹妹,想必更能知晓这其中的秘密。
尤其是宁王,又为何是托付宁王,而不是淮王?
一时,她却不知为何会想到此事。
兴许,亦是本能才会如此。
"当年"
"三小姐与宁王有婚姻在身,预知府事,才此托付。"
一直站在帘子后的晓月,将她们二人的话一直听在耳畔,一听到娘娘差一点道出秘密,便特意前来出一道。
夜色渐然深邃,悠扬而起的唯有沙沙作响的风声。
"晓月,你为何要骗君歌,与宁王有婚姻在身。倘若,她知晓并无婚姻在身,定会觉得在欺瞒于她。"
"娘娘,此人的身份我们根本便是不知,我们自当有所防范才是。"
如若不欺瞒,便要让娘娘将一直隐藏于心中秘密告知,岂不是对谁都不利。
"周褚找到的人,又怎会有错。"她不信,周褚会骗她。更不信,君歌是假的。
"或许,是那人欺骗了周褚,亦说不定。往日,娘娘不能在轻易的告知关于七年前的事。万一,此事对宁王不利,那愧对老爷了。"
这些年,陪伴在侧的人一直都是她,她又怎会不知娘娘心中最为放不下的便是三小姐。
可无缘无故出现一人,又怎能轻易的信之。
"宁王有志,却无心。"
幽怨的双眸变得黯淡无光,徐徐道之:"晓月,往日别再说得君歌不是小妹的话。"
"娘娘,此人身上根本无半点三小姐的性子。"
"当年,她才不过十岁。她是从小顽劣了些,可这七年来,经历了多少,我自不知。"
"奴婢知晓娘娘一直不敢面对,可奴婢也是看着三小姐长大的。三小姐的眼睛从小便是像极了小姐,当时奴婢便是说得三小姐长大之后定是我见犹怜。可方才,那人的眼神中又怎会是布满着冷意与决傲。倘若真是被收养,断然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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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不要再说了。"将她的手放开,踉跄的身子不由地往后退之,苦言一涩言之,只因她终究不敢面对事实。"这世上,除了小妹,没有人与我相似。她那张脸,我又怎会不知。我们血肉相连,不会有错。"
她只要小妹活着,在这世上所有人的至亲之人都不在,唯有小妹的消息还能让她坚持下去。
就算不是,她甘愿承受这一切罪孽。
可不管如何,她始终相信,君歌便是小妹。
只因,从见到她的第一眼,那双眸却早已没了当年灵澈之意,更多的便只有傲冷的目光,给人一种漠视,却又无法靠近之人。
可偏偏为何,在她的身上却是看到了一人的影子,这熟悉的感觉却又如此的相似。
随后的这几日中,她却不得不想起他,回忆起当初的二人如此相依相偎的场景。
而他的野心向来昭然若揭,只是不知如今的他,可还如当年那般锋芒。
如若当初她未曾入宫,断然不会让他变成一个如此有野心之人。
可赫连宬,她中就不爱。对于他的爱,自始至终都看在眼里,可他的脾性向来难以捉摸,如若不和他意,他便会无端发怒。而他就算深爱着自己,而那些后宫中人又何曾不是雨露均沾。
直至他娶妻后,那颗心便早已灰寂。只因,这些再也不属于她一人。
哪怕她将后宫打理井井有条,可终究不爱。她虽尝试过,可再一次遇见他时,那颗心便开始沉沦。
可后来,她的心早已被赫连宬牢牢地困锁,可就算他封了皇甫梦瑶,亦只是无心之失。可就想一切都该安稳时,却在那一夜,一切都无法挽回。
她不曾想过,那一夜后是她的耻辱,亦是悲剧的开始。
自那日后,她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黑暗,令人无法窒息。
她曾想过去死,可是她是为了小妹而活着。周褚亲自告知小妹还活着时,她才强忍到现在。未有周褚在背后打点,而此事除他与周褚以外,还未曾有人知晓她还活在这世上。
这七年来,每一度都是煎熬。
若非见到她,便不会活在这世上。如今,何人都不知她去了何处,一切都早已成了谜。
这几年中,他都未曾前来,那时她的心不知有多欢喜。只要他前来,她便被不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