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惊愣的眸,早已令她不知所措的看向着周围。
踉跄的身子步步后退,抬眸凝视着这面墙,总觉得她曾来过,亦不知是何时。
脑海中一直都在萦绕在耳畔中的却是嬉闹的声音,她记得一个矮小的身影却在此处肆意的跑之。
时有时无的记忆,一直都是断断续续,在她脑海中的一切,至始至终从未完整。
她,究竟是谁?
若是那人真是皇后,如此风光无限之人,七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又为何与宇文氏有何牵扯?
这一切的一切,从未有人相告,亦未曾有人提及分毫。
只因,他们向来不愿告知真相。在他们的心中,自己自当是他们对弈的一枚棋子罢了。
不由上前的脚步,步步而行。
站在殿外,远远望去的一角,里面早已杂乱丛生,当年的风存早已被铺成旧。
迈出脚下地门槛,却能听到在风中徐徐摇曳的铃铛声。清脆的响声,无疑不是风声而起相互碰撞罢了。
可这铃铛一响,千丝万缕的事,都如这听到的铃铛声脱不了干系。
'梓桐,你让我入宫究竟是为何?';
他会医术,却不懂得治丧失的记忆。而他,亦明明知晓自己是何等身份,又为何
她明明自知是他们对弈的棋子,可终究她不愿过于相信。
恍惚中,凝望着四周的双眸,却是仅仅地盯着面前的那座木桥。
而方才,她们二人的身影如今亦不在此处。想来,她们亦只是前来观望此罢了。
轻缓地步伐渐然地走入后院,见两人的身影,亦是躲这冗廊之中。
她倒是不曾想到,在这宫殿之中,却还有着不得有之的长廊。
站于柱子后的她,微微地探出头所看向着她们二人,站在此处亦能将她们二人的声音传入耳畔之中。
"娘娘里面早已是蜘蛛丝,还是别进去的为好。"
筱浟见娘娘想要进寝殿之中,却是上前阻拦。
毕竟,里面早已没有人居住,定然是布满着尘埃,又怎能让贵妃娘娘屈尊而入。
站在门外的她,望着这扇早已不曾推开的门,清晰可见那蜘蛛丝的。
"这宫殿,何曾不是所有妃子梦寐以求的想要得到的。这里的每一处,可是当年皇上让宁王亲自所绘,才重修了一番。可如今,风华早已成沙。"
脚下地步伐亦是步步后退,以往是多少人羡慕之处。
皇上的寝宫是凝重、威严,而唯有皇后的寝宫才是如此的令人雅致。
宁王?
君歌不禁拧紧着眉宇,不由自主地看向周围的陈设,如此一来,还确实有着宁王的风范。
那座木桥,倒是有些小桥流水之意。
后院的亭堂旁,亦是竹林。可在竹林中,一直不曾挪动的茶位,倘若是当年的盛况,想必亦不会变得如此凄凉。
筱浟扶着娘娘的身子往亭堂走去,将石凳上的尘埃一一用袖口擦去
亦是看着废弃已久的含凤殿,以往那般惊羡的寝宫,如今还不是残花败柳。
"当年若非是皇后,娘娘如今早已是"
"本宫说过,往日之事不必再提及。你可是忘了?"
忘?
听之,她并未忘却。只是觉得,当年之事还是不公平罢了。
可此事对于贵妃娘娘而言,早已是平淡风云。毕竟,没有人能真正的知晓后来之事,却是如此地恐怖。
若非当年是皇后
这句话,一直停留在她的耳畔之中细细回想着。
毕竟,对于皇后一事她向来不知,而那人又道出此事,想来这贵妃娘娘定然是与皇后有何等秘密,不然又怎会成为往事不得再提。
不过,她还真是希望,那人多番提及,这样一来兴许还能找到一丝的线索。
倒是如今看来,已无可能。
"奴婢,不敢忘。"
她亦只是无心,一时口无遮拦的开口。只因,她替贵妃娘娘不平罢了。
卷入这场无畏的宫斗之中,身本便不是娘娘所愿。
可对于娘娘而言,终究是无法回头。
皇甫梦瑶的双眸久久凝望着那片竹林,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废弃不堪,早已没有了当年的风华,唯有这片竹林倒是屹立不倒。
吹落而下的竹叶,却是停留在那茶盏中。
不过只是看似最为平淡无奇之处,依稀还能记得当初她在此处泡茶的举止。
那时,才是抛弃了所有的杂念,沉静的心才会与之融为一体。
可在她的心中,最为痴念的便是这片竹林。
可偏偏,她此生无福消受。
竹林一遇,此生无见。
缓然站起的身子,眸中的光却一直凝望着那片竹林,提着裙摆脚下的步伐亦是难以遮掩她所前去的步伐。
"此处皇上虽下令,可本宫随同皇上经过此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进入,却不得入。"
"那时,皇上只是让娘娘独自回宫。可是,娘娘一直都是担心着皇上,只是皇上"
筱浟见娘娘起身,亦是紧紧跟在身后,可她下意识的瞥向一处,却是见得柱子身后的所露出一角的裙摆。
拧紧着眉宇,大声喊道:"谁在那儿?"
听之,皇甫梦瑶微侧着身子看之筱浟,亦是见得从柱子渐然走出的身影。
"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自为躲藏之处并不会被发觉,不曾想到倒是被这丫头所看到。
而她至始至终从未有过失误,如今却不知一眼便可看到。
或许,是她方才偷偷瞄了一眼那片竹林,何处露出马脚罢了。
如今,她跪于地,又该何处脱身。
"你是何处的宫女,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筱浟见她躲在一角暗自偷听,却是一番审问。
一直低语的她,双眸中的余光依然能看到那片竹林。
此时,心中倒是心生一计。
"奴婢听说皇后娘娘的寝宫有竹林,想前来看看,明早好收集清晨的露珠,给掌司阁的周褚姑姑送去。"
听之,皇甫梦瑶那双审视的眸盯着她。换做是他人,早已是逃之,而她倒是能前来跪在自己的面前,倒是有几分胆识。
回眸凝望身后那片竹林,不禁宛然一笑。
采集露水?
曾经,她何曾不是如此做派。
只因,清晨的露水,所泡之茶,才会令人沁香。
而听得她那所言,宫中大小事宜,她都皆是了如指掌。
她如此一道,定然不是掌司阁的人,可偏偏,她心中却还有些怀疑。
毕竟,此处根本便不会有人前来。
这么多年,这里早已被人遗忘。能记得的,亦唯有太后和皇上。
其余之人,亦或许唯有那人。
在她心上久久停留之人,可如今,亦未曾相见他对此处有何念想。
可是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寻得她的身影,亦只是终身无果罢了。
"你不是掌司阁的人?"
"奴婢是为掌司阁送饭的小杂役罢了。"
"果然是卑贱之人出生,小杂役可不能在宫中随口乱说。"一听这小杂役,便是可断然出她的身份。毕竟,也只有那些卑贱之人才会说得杂役。
君歌听得这番话,倘若此话在五年前,她断然不会心慈手软,心中的怒恨自然未曾有过任何的遮掩。
如今,她自当学会收敛。
如若不是,被那人所知晓后,定然会是一番责骂。
可她一直在告诫着自己,她并非是低贱之人。唯有那些看低之人,才是最卑微之人。
只因,她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
她曾发过誓,不管如何,她都会将那些看低自己的人偿还。
眉心中的恨意,渐然地消退:"奴婢不知贵妃娘娘在里面,惊扰了贵妃娘娘,还望娘娘大恩大德饶了奴婢。"
"这里可是皇上严令禁止之地,如此大胆前来,本宫不该轻饶于你。"此处若是能随意出入,断然不会罚之。可偏偏此处,早已是禁立。
她居然为了采集露水,倒是敢前行迈入此步。
君歌见贵妃身子渐然靠近,再次一道之:"宫中人人都说得贵妃娘娘宽宏大量,若是娘娘今日处罚了奴婢,岂不是与宫中相传并非如此。"
"大胆。你可是擅闯之罪,怎能利用贵妃娘娘的善意,而不处罚于你。"
筱浟见此人如此心机,这宫中人何曾利用过娘娘的善意,来得以放任。
如若人人都如她这般,还不知往日这后宫该如何乱套。
"筱浟,这件事本宫亲自处理。"
见她这耐不住性子,迟早有一日便会吃亏。
不过,这眼前此人,从方才前来的每一步、每一句这谈吐之间并无任何慌乱,看不出来她被发现之后有何慌乱的心思。
若今日一时,换做是筱浟,又怎会如她这般沉稳。
一直垂眸,从她的身边轻微地掠过,视线从未离开她的任何一角落。细细地凝思打量折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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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宫婢倒是拿捏着本宫的弱处,明知本宫不会处罚于你,你倒是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奴婢刚入宫一月,自当学会自保。"君歌微然地抬眸,直言敢继续一道之。"奴婢,第一次见得贵妃娘娘,便觉得亲切,就是敢打赌。"
她只想知晓,这留言是否真。
此处为禁地,她又怎会不知。如若方才没被发觉,岂会在此处为了再为贵妃的一个善念而打赌。
就算她赌赢了,也无欣喜之悦。毕竟此事不管如何,贵妃自然不敢罚。
因为,没有人会为了流传之言,而将真实的自己暴露在外。
不过,听得贵妃那些话,的确是温柔似水。
可偏偏,她听过最为温柔似水的声音,亦只有关着那位。
只是虽还未知晓那人的身份,若真是如梓桐所言,万一有一日知晓她的身份岂不是
"这里是皇宫,可不得将宫外的所行一事带入皇宫之中。"
打赌?
如若这赌输了,她便没有丝毫的胜算。
"你是哪家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奴婢只是卑贱之人,唤名君歌。"
"君歌?君当歌。"她一直都记得这首诗,一直以来是他的最爱。可是喜欢这首诗的人亦是多了去,而她只不过是平民之人,能取得这名字向来亦只是机缘巧合罢了。
苦涩莫落的嘴角渐然扬起,淡然一笑:"好名字。"
皇甫梦瑶见得她抬眸的那一瞬,双眸顿然惊愣,故作安然自若地从她身旁走过。
见况,再一次见得有人亦是用这样的眸光看之。
她心中早已有数,方才是何意。
除了梓桐,亦唯有周褚姑姑说得她像谁。
虽不知梓桐那幅画像中的人是谁,可断定,周褚姑姑所言的便是皇后。
可那一日去后,她便再无时辰而去探望。
细细回想之,与她之间并无觉得有何相似之处。亦或许,从未真正地看清过罢了。
身子渐然地站起,凝望着那片竹林,却是深深注目
筱浟回眸看着那一抹身影还站在原地,心中亦是不免好奇之:"娘娘,方才为何问一个奴婢的名字?"
"她像极了一人。"
"娘娘,奴婢想起一事。方才那个君歌,奴婢好像在秀女阁见过此人,那时亦只是匆匆看之,便觉得她像极了皇后。一开始,只是觉得眼熟,又听得娘娘如此一说,奴婢便敢断定。"起初,她从未在意过此事。而方才见得她的容颜,亦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而又回想起当初,定是此人无疑。
可偏偏就算长得相似,她心中亦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奴婢不明,娘娘问得此名,可是为了知晓她是不是"
"那一场大火无人生存,又怎会是。"那场大火,她终究还记得颇连盛广。那一日的风倒是来得蹊跷,倒是殃及了不少其余府邸。
可她终究不信,这世上,还有起死回生之效。
这世上相似的人多了去,就连薛昭仪亦是如此。
可偏偏总觉得,她的眉目之间是最相似之人。
欣赏的趣意渐然扬起:"不过,本宫倒是觉得有些机灵,讨人喜欢。"
"可依奴婢而看,并不觉得有何机灵之处,倒是有着几分把戏在里头。"
"若是没有这些小把戏,又怎能在这宫中存活。"
依偎依存一人,终究没有结果。
唯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