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
刚坐下不久的她,顿然还是有些不适,毕竟,以往只是见得淮王上马车,她亦只能远远的看着。如今,却是
而倏然宁王这番话一道出口,瞬然不知所然。
她不知,此事该不该怕。毕竟,对于她而言,从未怕过。倘若如今做在身旁的人是陆梦娴,怕是定会害怕。
她那柔弱的心性又怎会不害怕此事。
更何况,她如此爱慕着宁王,能有如此机会,自然是不敢言之言论。倘若她当真愿成为宁王的王妃,想必,定会为她安排。
赫连烨见她坐于一旁,双眸却一直神游他处。微微掀开帘子看向窗外那宫门,轻声一道:"偷摸出宫的人,向来害怕被人发觉,你竟然不怕?"
怕?为何要怕?
她并非一人偷摸着出宫,有人护着又何来畏惧之言。
垂眸望此身,不禁弹去身上的褶乱的痕迹,不紧不慢地一一道来:"跟在宁王身边,又有何l来的可怕之处。再者说,君歌现在可是宁王的奴才,自然不怕。"
"那你可知,本王的奴才可是要坐于马车外,而不是与本王一同坐与此处。"
一同?
君歌看了一眼各做所做之处,从进入这马车起,他自始至终从未开口赶之,而她自然是知晓身为奴才自然不得与主子同座。
悠然自乐地抿然一笑之:"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确是来不及了。"
赫连烨见她却无任何的过于担忧的举止,令人担忧一事,她却丝毫未曾有过担忧,也不知她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竟然是如此的安然自若。
方才,就该将她抛在外边,这样她还敢说出不怕二字。
"何人的马车?"
听闻马车外那一声,君歌的眸骤然冷厉地看向那微微吹起的帘子。却只见赫连烨的身影,掀起一半的帘子,而她亦只能从容不迫地坐与内中。
"何事?"
"原来是宁王,如此之晚不知宁王出宫所为何事?"
"自然是回宁王府。"
"据属下熟知,宁王一旦这个时辰,从未离开过皇宫,而是马车内的人"
赫连烨见他探头地往里面寻着,在这皇宫之中,何人不知他一旦入宫,便不会离宫。
从容的油然而道之:"本王内院的事,可需要向你禀报?"
"王爷,可不得耽误了时辰。"
听着他们二人言谈,区区一个王爷竟然被如此质问,无奈地亦只好沙哑地唤道。
"是属下冒了王爷,这就为王爷放行。"
见况,赫连烨轻缓地将手中的帘子放下。坐下后,看向着身旁的君歌。
若非方才她机敏开口,想来那人定然不会放行。
不过,她那声音倒是学得有模有样,令人听着,倒还真像一男子。
轻声问道:"可是害怕了?"
"并没有。"
没有?
这等话,他终究信不过。
听着她如此倔强,倒也只不过是强撑罢了。
偷瞄着帘外,如今想来亦是离开了宫门,倒是特意提了提嗓音吧:"方才,倒是学得有模有样。"
听之,君歌则为不屑地轻声笑叹道:"王爷是何等身份,他们敢阻拦,还特意询问一番,君歌见了便是不满。若按王爷这等性子,也不知何时才能放行。"
"其实,本王有先皇特意给的出宫令牌,随时随地无奉召便可入宫。"
"那方才,为何不用?"有此等令牌,向来亦只是殊荣罢了。
而她一言所问,可他那双清澈如淡水的眸光一直看向着自己。一时,倒也清楚了些一二。谨言慎行地轻声缓缓一道之:"我知晓了,定然是太后、皇上有所忌惮,王爷这才不用先皇的令牌,我可说得无错?"
"虽说未全错,倒也说得了一二。"
听得她倒是将所有的顾虑一一道之,可偏偏她还有一处却未曾全然一道。
在这皇宫之中,何人都需按部就班的行事,而他却从未如此。
哪怕明眼人觉得他自小与亲近,可他终究只喜欢一人独行,从不与任何一人有何等的关系。
哪怕就算放下所有,他人又怎会没有丝毫的防范之意在其中。
太后表面无所动容,可背地里,他又怎会不防范着一二。
哪怕他一个错处,牵连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整个族人。
唯有至此,先皇曾遗留下的所有,他都不能随意拿出。
生于帝王之家,却步步惊心。
说得一二?
每一次听得他所言,何曾不是云里雾里,根本便不知他所言何意,又似乎觉得他刻意在隐瞒罢了。
这其中的每一环,都紧紧相扣,倒是有足够的关联之处。
可她,从来都不知该如何解开。
君歌故作将身子挪移在他的身侧,接近他的身旁,上下打量着一番:"那王爷身上,可有出宫的令牌?"
"怎么,你想要?"
见他这似笑非笑的嘴角,心中甚是心疑:"如今,我可是王爷的义妹,王爷难不成"
"王爷到了‐‐"
正想开口时的她,却是听得外边那一声喊。不知不觉中,在这马车中倒是过了许久。
有着一丝困意的她,却是见身旁的他早已没有了身影,方才她还未曾道全,他亦未曾说全。
"本王扶着你。"
一掀帘子,便是见得赫连烨伸手。可她并不是娇滴滴的女子,也并不需要搀扶。
何况,她这身打扮,若是叫他人看了去,也不知是否说得宁王此人断袖之癖。
眼膜轻瞟了一眼,冷声道:"不用。"
见之,赫连烨毅然而然地浅然一笑,看着停留半空中的手,缓缓地将之收回放于后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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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歌上前一步站于他的身后,双眸却所见那宁王府。
眉宇骤然紧蹙,不解一道:"王爷,为何来这府邸?"
她出宫并不是前来这宁王府,倒还想着他能带着出宫转转,却不曾他在这里有稍作停留。
"既然你未曾说出宫去哪儿,本王便擅自做主了。"上前自顾一走了之的他,一回头却是见她一直停留在原地,试图上前拉着她的手腕。"怎么不跟随本王同行?"
"倘若被王爷的妻妾所认得我是女儿身,想必定然会觉得宁王在外沾花惹草。"
话音刚落,君歌便无情冷意地将他的手放下,身子亦是不由地往后退之。
"男子三妻四妾,又有何不妥?除非,你不想当本王的义妹,想当本王的王妃?"
赫连烨见她向来都是刻意躲避,安分的太过本分了些。
故作上完步步逼迫,其言道:"正好,府中还未有王妃之位空缺,不如,你来当便是了。"
王妃?
此言,倒也太过抬举了些。
若按以往的身份,她自当这个王妃,可如今,却无任何的自信。
这身份,自然被人诟病。何况,她不曾爱过,也不想爱。
"王爷,这番话可是不得乱说。都说王妃是要贤良淑德之人,倘若真是君歌,又何德何能。不过,陆梦娴倒是可"
"本王的王妃,又岂能你来做主。"
"王爷,奴婢只是"
君歌不知,何处惹恼了宁王。就说了那番话,便如此的恼怒。
可是,她所言并无任何一处错,又何来值得如此气恼的便离开。
赫连烨听得她道出陆梦娴这三字时,便早已知晓她想说得何意。对于王妃之选,他自然得亲自选之,哪怕这宁王府中没有王妃,亦由不得任何人插手干预此事。
看着此举,她亦只能无奈地紧紧跟随于后。在这宁王府中,她可是第一次前来,自当不得迷了路。
脚下地步伐渐然跟之于后,亦是缓慢了不少。
双眸凝望着周围的一切,月色笼罩湖中,每走一处却是被包裹在山从花圃之中。
此时前来若是白日里,想来定然绝佳。
轻巧地步伐跳跃般地来到他的身侧,见他面色还如此的沉默不语,歪侧着头偷瞄地看着,轻声咳嗽一道:"宁王府中的所有一景一物倒是像极了王爷的心性,倘若到了秋夏时节,奴才想来王爷定会在某一处楼阁中,独自一人赏月。"
话音刚落不久,君歌见他却一直不语,抿咬着唇轻声再道之:"这一次,奴才可没有说错话。"
"独自一人赏月,太过凄凉了些。"
渐然而然他的步伐停下,亦是随之停下。听得他道出口,缓和一道:"不过,在皇宫之中,奴才可以陪伴在王爷左右。不过"
"不过什么?"
听得他言词之中,并无方才那般恼怒之意。亦是故作巧言令色地道来:"太过偷摸做事罢了。"
不过,她确实挺羡慕这等日子。
脑海中,亦是会不由地想起墨芸阁的一切,何曾不是如眼前此景这般。
"想什么如此入神。"
倏然,脑门被轻弹的这一下,她彻底一下便清醒。
可这举止,她觉得极为熟悉不过。
赫连烨瞧着她那双不可思议的眸,下意识地伸手轻手抚顺着她的发丝,轻柔一道:"该走了。"
君歌不明宁王今晚所做的举止,一时怒意,一时和颜悦色,也不知他究竟何曾心思存有。
下意识地伸手摸着额间,方才那一下不轻亦不重,这力道倒是把握地极好。
"王爷‐‐"
一直跟于后的她,这一路都不曾有过多的交集,只因这来回便是宁王府的人,不敢多言,亦不曾抬眸。
却听闻有人唤着,脚下地步伐倏然停下,熟稔的自主走到一旁,微侧着身子。
赫连烨见她如此谨慎小心,嘴角不由上扬一笑。
倒是见得她出现在此处,还带着彦儿一同,眉心亦是骤然紧蹙:"你带着彦儿出来,也不怕他摔着。"
彦儿?
听闻,君歌亦是偷摸地抬眸,用那余光轻微地看向宁王的长子。虽说只是庶出,倒是见得他却一直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倘若真是欢喜,断然不会没有任何举动。只因看其余的父子,父亲又怎不会亲自抱向自己的孩子。
足以见得,这个孩子,他不喜欢。
看向身后的彦儿,特意带到王爷的身前,苦言一道:"王爷多日不曾回府,彦儿一直想见王爷您,便带他特意在此处等候。"
"爹,彦儿想抱抱。"
这一举止在君歌的眼中不过只是小把戏罢了。
不过,见得这孩子倒也乖巧几分。
可一见赫连烨伸手前去时,急忙拉扯着他的衣袖,故作嘶哑着声音缓缓道之:"时辰不早了,王爷该休息了。"
此举,赫连烨瞬然倒有些迷茫了些。
她这一阻拦,倒是不得不放弃眼前这一抉择,毕竟从彦儿出生起,他从未抱过。
方才他喊着爹时的一瞬间,那一刻,他从未想过竟然有一日,他倒有了当爹的责任。
可偏偏,他正想去抱时,君歌的这一举止,反倒是将他所拉回。
双手亦只好不得不收手,而她此番做派,倒是不得知。
"什么时候,王爷身边人的如此没有规矩,敢替王爷做主了。"
在这王府多年,她还从未见得王爷身边的人如此没有规矩。
见此人一注站在身侧,这不免令人沉思。
君歌的余光中清楚的能看到她上前的举步,刻意地再次娓娓道来:"王爷府中没有家母,夫人不过只是妾室,何来如此脾性。莫不要以为替王爷生下长子,便可胡作非为。"
"王爷,这奴才"
"本王倒是觉得说得没有错。在这王府之中,你是该消停些。"
他并未觉得君歌所言有何过分之处,可她这才今日前来,便可看清一人,倒是足以震惊了不少。
能察言观色的人,早已不多。可偏偏,她最为机智了些。
"时辰确实不早,你带着彦儿回去吧。"
看着王爷再一次从身边掠过,这场景,她何曾没有经历过。
每一次,亦是如此。
"娘,爹为何不抱抱彦儿,可是不喜欢彦儿?"
"不是。过几日,你爹便来看你了。"
"王爷,当真不愿见见世子一面?"
君歌方才一回眸,便是见得他的目光一直看向此处,也不知为何,这等不舍,方才她却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