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丛林的一人,远远地便可见着那人早已在原地等候。
春日的绵绵细雨,吹落在她的脸上,却不曾将之擦拭。
脚下的步伐踟蹰不前,只因许久未见,心中为何如此胆怯?
想要见得一面,如今他难得肯赴约前来,果然那一日他不曾欺瞒。
抬眸望着落下的这细雨绵绵,伸手触碰之时,嘴角不由地则是上扬着。
为拭红香一丝痕,细雨纷纷。
凄凉眉上,凉意心尖愁。
奈何不教风吹去,惜我又何人?
一怀情事,三千纠结,问遍流云。
思绪渐然地回眸,从容不迫地长舒一气,向他步步走去。
这一走,她才渐然地清醒,叫他前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听说,你找"
在梓桐回眸时开口的那一刻,念奴直接便是截断了他的话。
此时此刻,她心中却有一事放不下,挽着他的胳膊与之一道之:"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何事,如此让你乱了阵脚?"
见得她如此行事所急之举,反手便是紧紧搂着她的腰肢。
冷意地气息,反而从面具中的那双眸所渗透而出:"你可是忘了我先前的叮嘱?"
叮嘱?
听得后,念奴怒恼地将他的身子推开,不悦而道之:"你别总是那这件事压着我。"
他先前的叮嘱,早已不在受其所困。
如今,她不会因任何人的一句话,在这宫中何事都可谨慎小心。
她有自己的看法,亦不需要任何人都指点一二。
梓桐见得今日的她,这脾性还是在墨芸阁所见的那丫头。可偏偏,这才入宫本月有余,倒是将一只乖顺的兔子,变成了脱缰的野马,难以管束。
不过,见得她如此性子,倒也不足担忧。
伸手轻柔地擦拭着她脸上的雨水,眸中的冷意渐然地散去,可依然带着几分冷厉。似笑非笑地一道之:"这半个月不曾相见,你这脾性倒是越发的渐长了。"
将头别过,负气地则是埋怨道:"没有阁主的管束,念奴又何必听从。何况,阁主可曾替我想过。"
见她心中如此埋怨之气,难以掩盖的笑意,却是微然地扬起嘴角的弧度。
"此话怎讲?"
"阁主为絮儿安排了后路,唯独我没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争取而来。在这宫中数日,我不曾犯过任何错事,阁主又何必指责于我。"
梓桐见得她如此恼怒,伸手便将她的身子拉入怀中,紧紧相拥。
"絮儿,与你终究不同。我所做的一切,自有我的安排。"
他未曾想过,有一日她竟然会为此事与之争休不止。看来,在她的心中却一直都不曾真正的放下,赫连浦这七年对她的管束之约。
这习性,亦是该改之了。
他可不愿,自己得到人,却还留有他人的所叫的习性。
附在她耳畔的唇,故作缓缓吐息在侧,轻咬着她的耳垂,徐徐一道之:"至于你,我大可不必管之,任由你想去做任何事,这样不好吗?"
话音刚落,他的双手之力则是越发地紧了些,脖颈处亦是撕咬地疼楚。
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口,娇涩地抿咬着唇瓣,缓缓蠕动着唇瓣道之:"都何时了,你还如此无赖。"
他明明知晓她根本便是受不了他所言这番温情脉脉的言辞,还如此不安分的吻着她的脖颈。如此一来,她根本便是哑口无言。
为何,听得他这番话,倒也是不为过。
可为何,她却如此在意?
"以往,你处处被赫连浦所安排,你早已习惯。如今,我要让惯我的一切,将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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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不禁一愣,他可会读心术?
方才心中所困的疑虑,他却为之解困。这番话,说得倒是如此的真,绝无有着半点的虚假。
一语道破之人,想必亦唯有他一人罢了。
踮起着脚尖,故作贴近他的身侧,轻声呢喃道之:"是你的手下,还是你的女人?"
他既然说得这番话,就该为他的一言一行所付出才是。又怎能,随意令他胡乱蒙混而去。
念奴就想知晓,此事在他的心中究竟是何等的存在。
"你若肯,这两者都无所谓。"
此事对于他而言,并无任何的区别。她,向来都只能属于他的人。不管何身份,再只要在其身旁便是。
如今,反而他对于她倒有了从未想拥有的野心。
环扣在她腰肢的手,渐然地往上抚上她的脑后,眸光中闪烁着一抹狡猾地目意看向于她,轻声附和在其身侧,一语戏谑道:"倘若,你真想当我的女人。是不是,该将你的身子奉献于我?"
听闻,将他的身子决然地推开,他说得这番话,越来越无耻了些。
"阁主,我唤你前来,只是"
"与你玩笑一句,你如此当真做什么。"
垂眸看望着被推开的身子,不屑地轻笑着。
"说吧,何事?"冷意的眸光中却隐藏着一丝眸情。
念奴回眸看向着丛林外的周围,不语地便是将他的身子牵引于前。
还未曾走出着这丛林半步,她的身子便被他所拉入身怀,紧紧地所扣怀在身。
"如今下着绵绵细雨,你也敢前来,不怕感染风寒。"
见他撑起伞,走在这绵绵细雨之中,听得他这一言的关切。在她的印象之中,就算在雨中,这些苦也该受得。
倘若那时她不勇敢些,她只会被人抛弃。
"往日,没有人再会逼你。你不必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
与他这一对视,仿佛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同往日的梓桐。
这番感觉,这一刻却不曾觉得他这是在花言巧语。
她该知晓,不得存有任何别样的心思。此时此刻,她唯一的目的只有仇恨,而不能困所在这些情爱之中不得自拔才是。
偏偏与他之间,终究只是一个秘密。
"这里,一旦被发现"
正要推开门的一瞬,梓桐便是听得她此言,收起手中的伞,毅然而然将此门推开,搂着她的腰肢不管她此时如此犹豫,亦是无法摆脱被他所控制的身子。
"果然谨慎了不少。不过有我在,你大可放心便是。"
放心?
在这里,她又怎能放心。
这里到处充斥着满目令人作呕的气息,自然在此处更为压抑了些。
毕竟,此处她可记得赵思柔两次都折在男人的手怀之中。
打开门的这一刻,屋内依然灯火通明。
幸好此处时常灯火缭绕,不然,此处定然会被发现。
毕竟,他亦是知晓此处对于皇上而言究竟是何地。
他们二人一同坐在床榻,就此相依相偎地紧靠在其身侧。不知是他的手有所揽着她的腰,还是她根本不愿离开?
眸光渐然地抬之,他们二人的目光相视一对。
这一对视,念奴的目光并未再有任何的避开,蠕动的唇瓣缓缓道之:"我找你前来,心中充满着诸多不解的疑惑。可如今,倒是不知该如何讲起。"
不知如何讲起?
哪怕她讲一宿,他都不会在。
可此处,并非是墨芸阁,他迟早便会离开,并不会多番停留。
故作挑着眉宇,叹息长扬之:"倘若你今晚不得将所有事告知,想来我会立即的离开。"
离开?
念奴下意识地紧抓着他的衣袖,坚毅的目光亦是凝视:"我好不容易今日有此机会出宫,你不许离开。"
今日,若非他得知她前来寻得红嫣,他根本便不知她如此着急。
想来在这宫中,她心中甚是困惑不已。
捋顺着她散落的发丝,眸宇的眸光从未离开她的每一寸。
"我听你说了如此多,倒是何事都不曾说过。你让我,如何帮你?"
念奴的眸光看向着窗外,淅沥沥的雨声依然打落在屋檐。
听着那浅浅的声音,心中甚是一阵透凉。
此时她的心,就如窗外的那绵绵细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变得变本加厉。
"七年前的事,定远将军府,可是参与了宇文氏的灭族一事?"
"此事,你从何处得知?"
他记得,这件事她从未知晓过,亦未曾当她的面提及过此事。
可此事,她迟早都会知晓。
一见她的手怒然地紧握着拳,反之掌心将之裹在其中。
他何曾不知,她心中的恨意。
"无意间听得,赵氏有如今这等袭爵,是当初我父亲的职位,是与不是?"
"是。"
看着他她如此迫切的目光,如若不告知于她,她定然会为自私的去寻得真相。
可偏偏,他对于此事,想来都知晓真相,自始至终并不想隐瞒。
"当年,赵氏与太后有所勾结。朝野上下,对于你爹从未有过忌惮之心,若非是皇室,害怕有朝一日宇文府的势力,亦是担忧会辅佐赫连浦登基。毕竟,你爹当年掌握兵权,与先帝有密谈的密令,知晓先帝临死前所立之人究竟是谁。而太后要挟一人,让你爹死守这个秘密。可偏偏,还是"
他不在多语下去,只因他能从掌心中感受到她的手缓然的展开。
而她的心,似彷徨在悬崖之边。身心,似坠入那般的惧怕。
她只是知晓,当年父亲被判结党营私之罪,这分明便是陷害。却不曾知晓,其中竟然还有此等渊源。
怪不得,淮王一心想要得到皇位,原来这皇位理应是属于他的。
而父亲守得秘密被要挟,想来当年父亲蛰伏多年,亦是无法摆脱被人构陷之罪。
可听得他说要挟一人,可此人究竟是谁?
这一刻,她似乎多了不曾知晓的真相,有多了几分秘密。
"太后要挟了何人,又为何最后让我爹、让宇文氏一族惨遭如此下场?"
梓桐见她如此过激,他该后悔此事告知于她。
她此等现况,万一露陷,她所承受的不只是这些。
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双肩,低沉地则是警告之:"无论发生何事,尤其是对宇文氏一族,你若再不掩盖,想要所有人知晓你的身份不成?第一个想要杀你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太后。"
太后?
不屑地轻扬一笑之:"太后为了隐瞒皇位,还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
这些年,太后步步为营,不光是为了巩固她在在朝中的势力,而是为了稳固她儿子的地位。唯有如此,她才能享受此等荣华。
亲昵地一吻,吻落在她的额间,再次地娓娓道来:"而你所言的赵家,的确是参与了此事件之中。而当年之事,你若想知晓,唯有一直护在宁王身边的赵宇哲,他是赵家的嫡长子。"
"此人,我见过。不光是他,还有他赵思柔。"他说能从赵宇哲身上知晓秘密,可是今日一见他,倒是何事都不知。"赵家这两兄妹,我会好好地相待他们二人。"
"看来,养在身旁多日的小狐狸,已经想到计策了。"
听得她如此胸有成竹的言词,倒是好奇她的计策究竟是什么。
这七年,赫连浦都未曾让她成为一个心狠手辣之人,而他区区数日,倒是让她过于心很难如今,这眼眸之中倒是多了几分狠戾的嗜血。
这比,她手握剑刺杀一人,更为凶狠。
"我与赵宇哲一直有来往,我要让他爱上我,这样一来,我便能成为他的女人进入赵府,肆机报仇。"
爱上?
梓桐则是无奈地摇头暗自一笑之:"那,赵思柔你又该如何?"
"她早已操控在手心,她想当得妃子,我便乘机调换了她的香囊。而她如今这残破的身子,早已被瑞王所玷污,所做任何一事都必须听得瑞王一人。"
她再如何蛮横,能满足她的便知有妃位。
而念奴就想破灭她的计划,想让她从有到无,这一切都经历她必须承受才是。
为此事,她如此精心策划,就是为了有一日看到她的落魄。
而她第一个目标便是赵思柔,如今不过还只是初步,一切好戏都只是在后头罢了。
"好一个复仇的计谋。"
听得她两个计划,确实是天衣无缝,可是赫连曜是何等的人,又怎能轻易的信之。
"你就不怕,赫连曜出卖你?"
"他想让我成为皇上的女人,我便送他一个女人。"
那一日她去寻他,若非她自己机智了些,或许那一夜便会成为他的人。
为了满足他,她唯有想到赵思柔。唯有如此,能让一人为他所控,又何乐而不为。
毕竟,他自始至终亦是恨赫连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