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自扰春朝,楼阑空雕,梦里帘招。
烟缕与音绕,秣陵远眺,长安路遥。
雨摹轻飘,偏洗容袍。
风妒落红缘谁扫?
花也寂寥,叶也萧条。
温热缭绕地烟雾,缠绕在一人之身。
望着浴池中的倒影,倘若今日有幸被皇上选中,又怎会如今日这般忧愁。
想起,今日赵思柔的纳一掌,能从她手中的力道感受到,她已经在痛恨。
若此事有所牵连父亲,想必此生都不会安宁。
如今的她,满身都是罪恶感,可偏偏她又该如何自求。
从浴池中走入后殿,望着镜中的这一身轻纱,心中顿然慌乱不安。
"今晚,当真便要侍寝吗?"
"被皇上选中的秀女,今夜自然得侍寝,这是以往的规矩。"
侍寝?
原本遥不可及的一事,却近在咫尺。
强颜欢笑地一问之:"若是皇上不喜欢,是不是便不能成为妃?"
"既然被选中了,皇上又怎会不册封姑娘。"
册封?
今夜,原本不是她侍寝,理应得到一切的是赵思柔,而非是她。
这样一来,在她的眼里,却成了如此心机之人。
可是,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与她的香囊就此换了?
原本,她还未准备侍寝,亦未曾想过,一切都来得纳么快。
可这一切,她又该不该拥有?
宸阙殿
搀扶而坐于龙床之中,两侧缓缓而落的纱帘,见她所看到的一切都遮掩在其中。
此刻,殿内静谧地却令人'窒息';。从纱帘中,隐隐地只能看到纳盏灯火的摇曳。
如此安静地周围,她的心却是跳动地极为浮乱,一刻都不曾安稳地停下。
听着门打开之音,双手紧紧地抓衣裙,害怕地垂眸却按耐不住地偷瞄着看着前来的身影。
从模糊地视线,至清晰地那一刻,从未想过她有朝一日会如此相近。
"你是谁?"
"奴婢叫张梓熙。"
张梓熙?
这名字的确是在香囊上所出现。
赫连宬一掀开帘帐,勾起她的下颚,偏偏出现的是一张极为陌生的容颜。
那一夜,并非是她。
勾着她的下颚,与之双眸对视。她的眸如此的孤寂,却无任何媚骨之意。不似那晚的女子,却一眼便可印在脑海之中。
自从那晚做出那事以后,心中又何尝不是懊悔。居然在她的生辰之中,却与她人寻欢,若是她还在身旁,又该如何?
他只敢睹物思人,却从未敢相见
自那以后,一直便是等待今日奉旨让她前来,可偏偏眼见之人并非是她。
这一刻,他的心无丝毫的愧疚。毕竟,所面对的人是另一个,又如此倾媚之人,如此腼腆,理应更加爱护才是。
倘若那一晚的事被揭露,他又与禽兽有何区别。何况,他身为皇上,一夜的荒唐又有何惧。
他是皇上,不得被千夫所指。这些年,做了如此荒唐的事,若非有人提点,自当不会收敛一二。
若非他在旁指引,又怎会让赫连浦听命于此。
"皇上,奴婢斗胆想问一句。"
"说。"听之,倒有些不耐烦地冷意相言。
"皇上今夜侍寝之人,可真是奴婢?"
这一刻,她都不知何来的胆子敢如此相问一道。
倘若,皇上当真相识赵思柔
不,皇上定然相识。不然,方才又怎会见到她时是如此的震惊。兴许,就连皇上亦不知,此事究竟为何,倏然换了一张脸,自然是惊愣。
自然,他们二人定然相识。
"朕唤的人是张梓熙,除非,你是假意冒充。"
听得她这一言问,可那遗漏下的香囊是张梓熙没错。
难不成,她们二人各自互换了身份,还是说那女子根本便是有心机前来?
可不管如何,那一夜只不过是糊涂一夜,根本无伤大雅。她能有此幸得以宠幸一夜,不过是她用了些时段,给了她机会,却就此失去,那是她的损失。
不过,自从那一夜之后,倒有些甚是想念,可这些日子以来,那份存有之感,便不在有之。
无情之人,又岂会一番在意。
而赫连宬不正是此等人。
"奴婢,不敢冒充。"
"没有何事可随意质疑,只有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这番话,可是在告诫着她,既然她已经传旨侍寝,便没有可值得怀疑之处。
她便是她,根本便不会是任何人。
既然,皇上都未曾开罪,这些又何必在意。
毕竟,方才有意提及一事,可见皇上心中明明知晓,只是故意避开罢了。
恐怕,唯一不甘心的便只有赵思柔。
哪怕她在背后精心安排,却成她人的嫁衣。跟在她的身边这些年来,就如念奴所言,自己在她身边早已成了奴婢。她亦不是生来便是伺候人的,这等耻辱,却不知隐忍这些年,才得以得清自己终究该放下。
'在这皇宫之中,唯有成为皇上的妃子,自然无任何人敢欺辱自己。唯有为自己而活,才得以重生。不必在意她人的眼光,只需在意自己如今身处的地位,比她人高等些,你才会不惧怕任何一人。';
不惧?为自己而活?
为何,听得念奴这番话,在那一刻她早已选择往日的路该往何处。
可偏偏,命运的促使,让她与之相近。这一切,虽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反而更让她更加珍惜今夜。
此事她本该问心无愧,又何来替之不值。
夜糜青鸾,粋华繁茴。
眸倾而落,旖旎回旋。
不曾改变的不是人,而是眼前的诱惑,令其心慢慢变得不再是自己。
所谓的诱惑,不过是人心在驱使,令原本纯洁的心,慢慢地染上了污秽。
这便是皇宫,压抑的人心,终究是无法逃脱。
这一刻,她该不该拥有,已经无需再知晓其中的答案。
无法改变的一切,终将成为她心念之梦。
一琴一弦,幻影拂袖,织绣一场梦。
梦醒后,徐徐睁开双眸时,躺侧在长椅中休憩的一人,迎着晌午的这一寸温度一直洒落在她的身上,徐徐所扬照。
寐含的春水,脸似凝脂,扬落在容颜之上。
一袭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远远望之,却是粉腻酥融娇欲滴之意。
从宸阙殿的这一路,坐在娇撵上的她,看着行路的宫婢如此毕恭毕敬地迎候,却从未感受到如此受人敬仰,如今'高高在上';的她,倒也感受到了那份虚荣。
亦是渐然地感受到,这个位置的极其诱惑。为何,赵思柔一心想要此等位置。原来,这等尊荣,却令自心如此畅怀。
如今,她倒是好奇,赵思柔与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皇上哪怕心中清楚,却只字不提,是因此事难言启齿,还是
此事,一旦过度地猜及,生怕哪一日心中的疑惑一旦道出,亦不知皇上如何相待。
眸光久久凝望着这院落,而这座梓轩殿,亦是皇上亲自以她名中的'梓';取之,而这等尊荣听得身边的宫婢说得,就连后宫最为受宠的薛昭仪都无此等尊容。
人人都说,她最为幸运,才一夜受宠才得以荣华富贵。
可这些,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而她自己的心中最为清楚不过,昨晚侍寝是何等的娇羞。
'如此娇羞,朕都不狠心不得。';
皇上的这句话,一直都因绕在耳畔久久不能散去。
在其身下,她何时不曾是娇羞了脸颊。
而她记得,皇上自始至终都是温情相待。灯火暗影,根本便看不清皇上的模样,唯有感知那身旁缓缓而却是喘息之声。
这一夜,倒是成就她自己,亦是得到了歆嫔的称呼。
若昨晚之人是赵思柔,可还是嫔妃?
这些年来,她倒是未曾如今日这般畅怀。
掌司阁
"从今日起,不管你们之前身份是什么,进入这里何事都必须听得调遣。在这后宫之中,不可越矩主子,所做所看之事,切不可多言。这些,想必韦嬷嬷从入宫之时便早已告知,若是让我见得你们几个因何事不守规矩,便不是挨几顿板子来得轻松。"
这位周褚姑姑,一向都是掌管着各司的主掌事。
今年入宫二十位秀女,偏偏留的为妃之人却不足十余之人,而这剩下的相貌之中,一眼便可分辨哪些人是官宦家的女儿。可偏偏,这其容貌倒也可称得闭月羞花,可这沉鱼落雁到还差些。
自始至终,还从未有诸多官宦的女子想来此处为宫婢的念头。
毕竟,这些年来皇上都不愿选妃,今年贵妃娘娘为了替皇上广纳妃嫔,亦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何况,亦有些宫婢到了离宫的年纪,这后宫是时候添置一番。
"这掌司阁中的所有宫婢,都住在此处,每一层阁都是各自所职。而新来的宫婢,往年都是从干着粗活做起。若是这期间,有幸被哪位娘娘看中,皆然可出了此处。"
来这儿的人,出生都是低贱之人。未曾选入为妃的,皆然是逃脱不了为宫婢的命运。
而让她们不尝尽苦头,这规矩便不会存在。
"姑姑,我们如何才能被娘娘选中?倘若没有,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干这些粗活?"
赵思柔心中则是愤愤不平,毕竟这两者她都不愿。
亦不愿为任何宫中娘娘身边的奴婢,更是不愿干那些粗鄙的活。
她这一问,只想让心中极为清楚,日后该如何抉择,亦是由念奴所决定。
毕竟,此时此刻她还未曾给之答复,心中甚是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粗活不过只是干得一个月,不过只是针对入宫的秀女。这期间,所有职务都随你们一一抉择,限两日之内还未有所抉择,便是有我亲自替你们其中一人安排。可不是干粗活如此简单的事。谁若有幸被娘娘选中,兴许手中的粗活还未满一月,便已经从这里重获自由。"
念奴望着如此之大的掌司阁,这些只不过是诸多宫婢的住所,想要各司其职,亦要如何选得,倒是该为日后之行做以打算。
听得自由二字,却是如此地嘲讽?
原以为入宫为婢,一切都是行云流水才是,却不曾想到规矩甚是诸多。而同在屋檐之下,行事更是极为之难,若想避开,亦唯有寻得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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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成了哪位宫中娘娘的奴婢,在这后宫之中行走自如,亦是成了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做任何事都得心应手。
倘若只是一个宫婢,想要在各宫行走,亦唯有做其职方可出得。
可如今,她却毫无任何心思成为任何人的奴婢。
倘若,那一晚所遇到的两个宫婢想必亦是在此处,而那儿如此隐秘之处,想来若想知晓一二必须从她们二人得知。
眼下,她必须暂且搁置所有的一切,这两日之她必须找到她们二人一问其由。
不然还真不知,日后该被安排何处。
而那些粗鄙之活,她的确有些受不了。在王府之中,她又并非没有见得。
常年将双手浸泡在水中,就算是纤纤玉指,亦会变得粗老。
不禁看向着自己的双手,心中却是不安。
絮儿见得小姐深思,便不敢有诸多打扰。
心中倒是替之所有人不明一道之:"那姑姑所说的安排一事,到底是什么,可告知一二?"
"各职各物,都可接近娘娘的起居,这些心思还不如日后如何想着伺候各宫的娘娘。知晓那么多事,还不如想想日后何去何从。"
何去何从?
此事,对于絮儿而言,终究已经选择了去处。
可她,终究放心不下的便只有是小姐。这两日之中,便要抉择此事,只是不知小姐如何行事。
"此时,你该告知与我,你究竟想要去何处?"
见其余人都散去,特意拉着絮儿前来一旁,轻声寻问着。
毕竟,她曾告知,梓桐早已为她安排一切,而如今唯有她自己在此处自生自灭,如此孤立无援,还真可怜。
"阁主想让絮儿去薛昭仪的身边伺候?"
薛昭仪?
可见,他行事倒是滴水不漏。
可是,为何让絮儿前去此处。她入宫,难道不是为了帮得自己?
怎么就
"为何是薛昭仪?"
"薛昭仪下身上亦是有秘密。"
自始至终,她终究还不得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