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花半此决意,空落不见一人归。
美人爱之不见兮,裂素写之明窗间。
自在飞花轻似花,无边丝雨断如愁。
一愁一苦,枯荣断残决。
"皇上此举,可是厌恶了臣妾?"
"你是朕的贵妃,何来厌弃之意。"
何来厌弃?
皇甫梦瑶见他倏然坐起的这番举止,心中又怎会不有失落之意。
这七年来,又何曾如此事这般,方才行举一半,见得倏然起身的那一刻起,心中的恐慌却是如此地空寂。
从未如此时这般,暗自窃喜、又暗自失落之意。
多番言词,亦只不过是一瞥惊鸿罢了。
滑落的衣裳缓缓地穿于身,慢然挪移着身子,与之跪坐于身后,渐然地蠕动着唇瓣一道:"这七年来,臣妾所有的委屈都隐忍在心中。可偏偏,自从薛昭仪入宫时,皇上对于她"
"贵妃向来便不是善妒之人,薛昭仪一入宫,怎得有善妒之意了?"
赫连宬听得她此言,面容却依然如此地冷然。这些年,这后宫一事一直都是由她一人掌管,如今道得这番话,又怎会不令人多想。
他自始至终都不愿管理后宫之中的是是非非,那些女人如何背地私斗,又何曾管过。
若非有她在,兴许还不知会如何。
若是,她在,定然不是此现况。
善妒?
听之,则是莞尔一笑着。
对于这些,她从来都不在乎,亦不会管之。
而她心中更知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心中的愧意何曾不在心中度日如年。
可言可笑道之:"臣妾至始至终都对不起姐姐,难不成,在皇上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愧疚?"
阴翳地眸光黯然地则是扬起,冷言冷语地告诫一道:"贵妃,今日言词多于多了些。"
"皇上不愿听,但臣妾愿谏言一番。"这么多年来,皇上的心性早已熟知。只要谏言一二,依皇上的心性自然不会一走了之,在他心中最为放不下的人唯有她。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唯有她才是皇上最爱之人。"皇上如今能坐在此处听得臣妾一言,在皇上的心中并非是绝情之人。"
绝情?
从登基以来,自从爱上她一刻起,痴情一词,便永远刻篆于此。
自从一事后,倒是成了绝情的一人。
朝政的大事,皆然都是母后一人掌管,他自己这个帝王亦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可他自己本身便是无能,若非当年母妃此举,又怎会坐上此位。而如今唯一要防之人,唯有是赫连浦。
哪怕他如今交上兵符,就算他心中不甘,又有何等本事。
不过,那人曾说过扳倒赫连浦,就可得到想要的一切。就算是蛰伏,可终究还是一生之母。
"朕自认是绝情之人,若非绝情,当初断然不会一念之差与你一同。"那一晚,兴许是他做过最错一事。他们之间,唯有表兄妹的缘亲。
那一日,亦只是一时醉意,才搓成了与她之间的关系。
她们二人又形似亲姐妹,可偏偏自己此举,原以为她会就此凉透了心,那一日一直求得原谅,这些年来倒是从未如此卑微过。
唯有在她的面前,才会如此卑微、软弱无能罢了。
可她,依然无动于衷,丝毫不曾把此事放在心间,到似与她之间的情不过只是过往云烟。
若非她的心凉,又怎会发生那一夜的糊涂之事。
如今,梦瑶在身侧,宛若她在身旁一直守着自己、一直不愿自己行差半步。
若说宫中诸多女子,不管样貌相似以外,便没有一人与之相似是心性。
与她一处,从未在她的身上拥有。唯有在梦瑶的身上,这一份的寄托,才是最为心安之处。
这感觉,似有非有。
冷意决然的双眸渐然地变得温情,看向身后的她,握着她的手心紧紧放于掌心,柔情一道之:"瑶儿,你可有怨恨朕?"
怨?
如今不是怨与不怨一事,而是从皇上的言词之中,倒是从未听得如此温情之言。
这话,这七年来从未一道。
七年前,皇上血气方刚,自然是少年为成的模样。多年来,一直有所看在眼中的人,向来便只有她自己。
知晓皇上的痛、苦,这些又有何人知晓。
若是姐姐还在,定然不会知晓,断然不会为皇上解得其忧。
只因,在她的心中,却是
这一幕幕,每曾到那一晚的一日,身心又何曾不是胆颤。
幸好,皇上心中不曾忘却那一晚,那一夜的补偿,便是从未与往夜那般侍寝。则是二人相依相偎,听着皇上心中的心事,为其解忧。
每一日每一夜,似乎早已成了习惯。
自始至终,何人不知自从那一夜后,她变成了后宫之中唯一受宠的妃子。
她心中何尝不知,这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唯一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姐姐。
从那日以后,从姐姐的心中得知,她根本不爱,才会对皇上所做的一切都不在乎。而她,自始至终都对不起的一直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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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相见,为数不多的便是相陪。
之后,不知为何,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回忆。
噩梦如初,湮灭而醒。
眸眼望着紧握的手,身子亦是渐然而然地依靠在侧,苦言一笑地徐徐道来:"臣妾只想知晓,那一晚皇上宣泄之后,对于臣妾可有爱?"
那一夜,宛如一场噩梦。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终是成了皇上的妃子。若非靠着太后,又怎会是贵妃之位。
或许,亦是托了姐姐的福,才会屈尊于她之下,替她掌管后宫所有琐事。
若是她还在,兴许皇上一心软,还不是如往日那般。
许久,都未曾听到皇上开言半句,再一次地开口道之:"就如,对姐姐那般的爱意。"
"朕不知。"
"皇上是不知,还是觉得背叛了姐姐,才会如此不敢释怀?"
不知?
他握着她的手,原本该存有的温存,却不该是如此漠然。
这么多年来,一直放不下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心魔。
若是真正的放下,姐姐又为何不得让他人提及,又为何寻得与之相似的容颜。这后宫之中,唯一能与之相似的容颜,兴许唯有薛昭仪。
身子紧紧相依偎一处,凭心宽慰地且然一道:"这些年,皇上一直不敢面对,就是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大肆雨露均沾,只为寻得一张极为相似的面容。薛昭仪,不正是如此。"
"瑶儿你"
话道一半之时,赫连宬一听她这番言谈,却是一直无心责备。
"皇上要是觉得臣妾说错了,臣妾偏偏要说下去。"自从薛昭仪一入宫,这些话未曾如此时这般平静而相其言谈。
从她为妃之日起,何曾不是日日相陪、夜夜笙歌。这些,她都可不必计较一二。毕竟,能与之相似的人并不多,不过只是皇上对姐姐弥补罢了。
"不管皇上宠幸谁,臣妾定会如姐姐那般,不让皇上操心,让后宫不再有任何的污秽之气。"
"每一次听得你这番话,就感觉,她还在朕的身边。"
那一夜的风流之事,的确是伤透了她的心。亦是耽误了梦瑶的一生,这些年他何尝不是用弥补来偿还。
就算是如此,她亦是再也回不来了。
七年来,她在身旁,无时无刻都依偎在旁。
她一在侧,便会感到她无时无刻不在身旁,形影不离。往日便也觉得,她不似她,而她只就是皇甫梦瑶。
毕竟,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她,亦不会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所有的一切,都只会成为一个谜,令人禁制的秘密罢了。
若是,再有一次机会,兴许断然不会做。
可偏偏,终究是她背叛了自己在先,又何来不得已受罚。
那时,所经历的每一幕他都记在心,恍若就在昨日那般。可每当见到薛昭仪时,就宛若初见。
如今的眸中,倒是一直都有着皇甫梦瑶的身影。不知为何,从她的身上偶尔能见到她的身影,恍惚之间,她便从未再次出现过。
更多的反而是她,一直都是皇甫梦瑶。
毕竟,她根本便是不是她,容颜之中,并未有一处像极了她。唯有在此点之处,才会更为清楚,断然不会因一句她的事就此受罚。
兴许,自己倒是忘却了她一直受着母妃的护着,又怎会轻而易举的有事。
何况,她做事向来稳妥,自然不会有丝毫的错处。
伸手揽着她的腰肢,宠溺地目光久久地将之投送在她的眸光之中。这一切,他从未如此时这般坦诚相待。
"在这后宫之中,朕从未让你闭口不谈皇后。或许,朕只是在弥补罢了。"
"不是弥补,而是皇上信任臣妾。只要皇上心中不悦,臣妾何曾不让皇上解得忧虑。"
弥补?
她想要从来都不是弥补,她所想要的一切,又有谁可真正的问过自己。
没有人。
在记忆之中,从来没有人有真心相待,亦没有人敢道出真相。
而这真相,又有谁会一直会追寻下去。
"这些年,委屈你了。"
"臣妾,不委屈。只要皇上能放下,才是对臣妾莫大的宽慰之意。"
听之,赫连宬的嘴角洋溢着一抹笑意。
"皇上还是要走吗?"
话音刚落,却是见皇上的身子渐然地离去。
原以为说了这些话,皇上定然不会再次离开。
每一次,他都不曾在此处过夜。就连侍寝,亦从未召见。亦只是偶尔路过之时,短短的时辰内,唯有与之吐诉心声,其余的事,想必都给了那位薛昭仪。
"十日之后,你知晓是何日子。"
看着那抹身影渐然离去,又再次停下脚步,这一刻她原以为是皇上回心转意。
可偏偏,只是她一时的胡思乱想罢了。
他,终究还是一走了之。
她本不该有存有此等心事,亦不该过分奢求。
十日?
这个日子,她又怎会不知。
"皇上总是与娘娘谈心之后,便是无情的离开。"
筱浟见皇上再一次离去,心中便是极为替娘娘不满。
这两年来,处处都是如此,早已无了当时的一番盛世罢了。
听之,皇甫梦瑶则是一番告诫道:"何时,轮到你指责着皇上的不是。"
"这些年娘娘受了多少的罪,若非是当年皇上逾越,想必娘娘早已与"
"住口‐‐"
那事,早已与之熟瓜落地之时,便早已是不可能。
如今,只有厌弃、远避。又怎会,与当初那般美好。
所有的一切,不都只是停留在那一夜后,便再无生还的机会。
梳理着垂落的发丝,悠扬地长叹一气道:"这件事早已成了过去,你亦无需在提及此事。"
"娘娘处处隐忍,奴婢只是替娘娘委屈。"
这些年的委屈,晓浟一直便要在眼里。娘娘心中之事,从未道出。
若换做是以往,又怎会憋屈在心底之中。
"七年来的委屈,难道还不够?""无非是皇上喜新厌旧,日后选上一人,又怎会不给予宠幸。"
"薛昭仪未入宫前,娘娘与皇上何止变得如此,受宠却变成了无宠。"薛昭仪未入宫前,这后宫之中,皇上无论宠幸于任何人,都会念及这娘娘。
就连皇后的懿旨都交于娘娘,这等恩德自然是无人能比,就连宠幸亦是如此。
直至薛昭仪入宫时,又何曾不是处处宠幸,来朝华宫的日子倒是少之又少。
抬眸渐渐地看向着娘娘,生怕方才那一言触及到娘娘的心思,便是一度宽慰:"幸好,皇上还念及旧情。"
旧情?
怕是这旧情,远不及于姐姐。
若是姐姐再生,又有这后宫佳丽有何干系,皇上早已是弃之敝履。
所有的恩惠,不过是念及姐姐。皇上宠幸与谁,不过只是为心中寻得欢愉,又未曾真正的爱过。
"入宫的那些秀女,倒是也有多日来吧?"
"娘娘可是要打算去见见,有谁相似之貌?"
相貌之人?
若再找些与之相似的人,还不知日后好可会发生如薛昭仪那般盛宠。
但愿不再有之。
"今年这一批选秀过后,本宫便不会再为皇上选秀。"
宫中人口众多,选不上的亦只有沦为宫女。而那些官宦女子,对其倒是极度不公平。
与之如此,此事还不如暂时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