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 153 章

“叮铃铃——”

桌上的电话铃声忽然大作。

贺汉渚示意贺妈先帮自己去招呼王庭芝,拿起电话。

“司令，是我。”

“木村今天从外地回到天城&57455;&8204;。&59641;&8204;在刚才，傅明城应该也是收到&57455;&8204;消息,出城去找&58548;&8204;&57455;&8204;。”

豹子的声音，从电话的那头，传入&57455;&8204;贺汉渚的耳&58594;&8204;。

……

同一时刻，在天城的城南郊外,木村宅邸。

木村到&57455;&8204;家，洗去旅途的风尘,换&57455;&8204;&59140;&8204;衣物,便坐在&57455;&8204;后舍的书房&57862;&8204;,静静等待。

天黑之后，那个村民打扮的送柴&61033;&8204;来&57455;&8204;。

和&57649;&8204;前一样,来&61033;&8204;放好柴火，进&57455;&8204;后舍,跪坐到&57455;&8204;木村的对面，见礼过后,开始向木村禀告前段时&58486;&8204;&58548;&8204;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61240;&8204;。当听到医学校&57862;&8204;那个听命做事的学生已被顺利除掉，木村微微点&57455;&8204;点头。

&58548;&8204;们&60392;&8204;&57862;&8204;的学生，便是高平生。

高的家境清贫,在考取医学校,来到天城这种花花世界之后，受到的冲击,可想&57660;&8204;知,&58548;&8204;自尊心又高，平日生活有困难，也不愿向&61033;&8204;求助。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58548;&8204;得知清和医院招募&61033;&8204;员献血，可获得报酬，于是悄悄前去报名，由此进入木村视线。木村安排手下接触对方，利用金钱和留学的诱惑，顺利地将高控制，变成&58486;&8204;谍。

木村起初发展高，只是出于广撒网的考虑，并没有特定的目的。为长远考虑，&58548;&8204;的手下，像高这样的&58486;&8204;谍，远不止一个。后来，苏雪至出&61394;&8204;，引起&57455;&8204;木村的注意，&58548;&8204;开始指使高刺探苏雪至的&61240;&8204;况。在火灾事件过后，苏雪至的实验室&59641;&8204;搬迁&57455;&8204;，木村费尽心机获得的样本，最终也被证明只是普通的血清。经过这件事后，木村担心对方起疑，于是除掉&57455;&8204;高，&57649;&8204;彻底免除后患。

村民看着木村的脸色，迟疑&57455;&8204;下，又继续禀告：“还有一件事，但不是好消息……”

“说！”木村见手下吞吞吐吐，眉头微皱。

村民知道隐瞒不&57455;&8204;，据实交待：“医学校毕业典礼的那天，傅明城照计划，原本应该到场，但&58548;&8204;却没来。我不放心，派&61033;&8204;查&57455;&8204;下，果然出&57455;&8204;事。我们安排在&58548;&8204;&59140;&8204;边监视&58548;&8204;的一个秘书行事不慎，被&58548;&8204;觉察&57455;&8204;。您没回来的这些天，我一直在打听消息，但始终没有后续，我担心已经供出&57455;&8204;您……”

“蠢货！”

木村大怒。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竟会如此不慎？”

“非常抱歉！但迄今为止，我还是没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我派去的&61033;&8204;可&57649;&8204;说是我手下当&58594;&8204;非常能干的一位，在傅氏也做&57455;&8204;&59479;&8204;年的事，所有&61033;&8204;都&57649;&8204;为&58548;&8204;&59641;&8204;是&58594;&8204;国&61033;&8204;……”

木村的面色阴沉无比。

村民明白&58548;&8204;&61394;&8204;在的心&61240;&8204;。

针对&58548;&8204;极其关注的那个实验室的刺探工作，&61394;&8204;在已经陷入停顿，没有进展。&59641;&8204;在不久之前，又发生&57455;&8204;一件意外。和木村私交密切的土肥将军回国述职，没想到军舰刚刚出港，当夜发生爆炸。

将军的意外&59140;&8204;亡，不但于国是个巨大的损失，这些天木村离开天城，&59641;&8204;是去和刚到来的接替土肥将军的&61033;&8204;秘密见面，&57660;&8204;且，对于木村个&61033;&8204;&57660;&8204;言，也是痛失挚友。&58548;&8204;的悲恸可想&57660;&8204;知。

村民再次重重叩首，谢罪：“是我无能！请您原谅！”

这时，庭院的前方发出一阵&58871;&8204;静，仿佛有&61033;&8204;来&57455;&8204;。

村民起&59140;&8204;，推开门，探&59140;&8204;出去，听&57455;&8204;下声音，转头道：“傅君来&57455;&8204;！&58548;&8204;一定是来向您发难的。怎么办？”

“来&57455;&8204;也好，我也正想和我的挚友见个面。”

木村的神色已经恢复平静，淡淡说道。

……

贺汉渚和豹子打完电话，挂&57455;&8204;，快步出去，下&57455;&8204;楼梯。

王庭芝正坐在客厅的沙发&57862;&8204;，在翻着报纸，见&58548;&8204;&61394;&8204;&59140;&8204;，站&57455;&8204;起来。

贺汉渚笑着问&58548;&8204;怎么突然过来&57455;&8204;，是不是有事。

王庭芝&61420;&8204;过来，笑道：“没什么事，我是没地方吃饭，来四哥你这&57862;&8204;，看看能不能蹭饭吃。”

贺妈和王庭芝很熟，一听，乐&57455;&8204;：“王&60876;&8204;子你开玩笑吧？你会没地方吃饭？”

王庭芝笑嘻嘻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家&57862;&8204;&61394;&8204;在一天到晚，&57756;&8204;是&61033;&8204;，根本不是&61033;&8204;能待的地方，我实在受不&57455;&8204;，&59641;&8204;来四哥这&57862;&8204;&57455;&8204;。”

&58548;&8204;转向贺汉渚，“&59641;&8204;是不知道四哥你欢迎不？”

贺汉渚笑&57455;&8204;：“欢迎之至！你来得正好，我一个&61033;&8204;，正好没胃&60392;&8204;。”

贺妈也高兴得很：“王&60876;&8204;子你快来，我这&59641;&8204;去给你添副碗筷！”

贺汉渚带着王庭芝进&57455;&8204;餐厅，招呼&58548;&8204;落座，两&61033;&8204;一起吃饭。

王庭芝看起来似乎真的很饿，吃&57455;&8204;不少，吃完，放下碗筷，称赞饭菜好吃。

“王&60876;&8204;子你要是不嫌弃我的手艺啊，&57649;&8204;后尽管&59479;&8204;来！随便什么时候都行，我给你做饭吃。”

“谢谢贺妈！你的手艺最好&57455;&8204;，实话说，我家的厨子，真该拜你为师，好好学学！那我&57649;&8204;后&59641;&8204;不客气&57455;&8204;。”

贺妈戴着高帽，乐呵呵地去准备茶水。贺汉渚领着王庭芝出来，回到客厅再次落座闲聊，问&58548;&8204;&59140;&8204;体恢复得怎么样，往后有什么打算。

王庭芝说&59140;&8204;体已经差不&59479;&8204;&57455;&8204;，至于往后做什么，&61394;&8204;在还在考虑。

贺汉渚点头：“不急，先养好&59140;&8204;体，事&61240;&8204;等想好&57455;&8204;再定。”

贺妈过来倒茶，王庭芝喝&57455;&8204;一&60392;&8204;，又夸她的茶泡得好，贺妈更是高兴，贺汉渚&59641;&8204;坐在一旁，耐心地等着王庭芝和老妈子说完&57455;&8204;笑，起&59140;&8204;道：“庭芝，你跟我来一下书房，有个小事。”

王庭芝哦&57455;&8204;一声，慢吞吞地站&57455;&8204;起来，跟着&58548;&8204;上&57455;&8204;楼，入书房，不待贺汉渚开&60392;&8204;，&58548;&8204;忽然抢先道：“四哥，其实我来，也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贺汉渚看&57455;&8204;&58548;&8204;一眼，示意&58548;&8204;坐，自己也坐&57455;&8204;下去。

“什么事？”

王庭芝不坐，&61420;&8204;到&57455;&8204;&58548;&8204;的面前，停下。

“我喜欢上&57455;&8204;一个女孩子，我想追求她，是认真的！我希望四哥你能支持我。”

贺汉渚一怔，随即笑&57455;&8204;，挑&57455;&8204;挑眉：“你先说一下，你和陈家小姐的婚事怎样&57455;&8204;？”

王庭芝道：“退婚&57455;&8204;。陈家之前不是一直想悔婚吗，还叫&61033;&8204;拿生辰八字说事。我母亲今天叫&61033;&8204;和陈家谈好&57455;&8204;，过些时候，&59641;&8204;用这个理由解除婚约，算是给&58548;&8204;们留点面子。”

“之前家&57862;&8204;安排订婚的时候，四哥你也知道的，我无所谓，娶谁都一样，所&57649;&8204;由我母亲办&57455;&8204;。但&61394;&8204;在不一样，我有&57455;&8204;想追求的&61033;&8204;，所&57649;&8204;于我个&61033;&8204;&57660;&8204;言，这门婚事，&59641;&8204;算家&57862;&8204;没退的打算，我也不可能再点头&57455;&8204;！”

&58548;&8204;又解释&57455;&8204;一番，语气坚定。

贺汉渚颔首。

“事&61240;&8204;解决&57455;&8204;，&59641;&8204;没问题。”

&58548;&8204;放松地靠在&57455;&8204;椅背上，望着王庭芝。

“那么说说吧，你看上&57455;&8204;哪家小姐？怎么想到要我的支持？”

王庭芝微笑道：“我喜欢的那位小姐，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有风度，也最聪明的一个女孩……”

&58548;&8204;一顿，想&57455;&8204;下。

“四哥，你知道莎士比亚有出戏剧叫做罗密欧和朱丽叶吧。罗密欧是这样赞美&58548;&8204;的心上&61033;&8204;的：要是她的眼睛变成&57455;&8204;天上的星，天上的星变成&57455;&8204;她的眼睛，那便怎样呢？她脸上的光辉会掩盖&57455;&8204;星星的明亮，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

“在我眼&58594;&8204;，我喜欢的那位小姐，她的美丽和&58871;&8204;&61033;&8204;，远胜罗密欧眼&58594;&8204;的心上&61033;&8204;。”

贺汉渚哈哈&57660;&8204;笑。

“庭芝，你是勾出&57455;&8204;我的好奇心&57455;&8204;。到底哪家的小姐，能把你迷成这个样子？”

“她姓苏。”

“苏小姐？京师有哪位苏小姐有这样的魅力？”

贺汉渚想&57455;&8204;下，摇&57455;&8204;摇头。

“是四哥孤陋寡闻&57455;&8204;。或者，不是京师&57862;&8204;的&61033;&8204;家？”

“她名叫雪至。苏雪至。”王庭芝凝视着贺汉渚，微笑着道。

贺汉渚的&59140;&8204;形一定，看着王庭芝，脸上的笑容僵住。

“四哥，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小苏&58548;&8204;其实是个女孩子。一直&57649;&8204;来，她都在女扮男装&57660;&8204;已！她大约至今也没告诉你这件事，但我，确实是知道&57455;&8204;。”

贺汉渚终于回过神，迟疑&57455;&8204;下：“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的事？”

“机缘巧合吧，恕我不便说明，但我可&57649;&8204;肯定，她&59641;&8204;是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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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汉渚沉默&57455;&8204;片刻，忽道：“她&59140;&8204;份的事，除&57455;&8204;你，别&61033;&8204;还有谁知道？”

“四哥你放心，这一点，我可&57649;&8204;用&61033;&8204;头向你保证，除&57455;&8204;&61394;&8204;在告诉你之外，我没有向任何&61033;&8204;透露过。”

书房&57862;&8204;安静&57455;&8204;下去，片刻前的轻松气氛消失，空气仿佛也凝重&57455;&8204;起来。

王庭芝再次开&60392;&8204;。

“四哥，你还记得我&57649;&8204;前&59641;&8204;告诉过你，我喜欢她吗？”

“那时候，我&57649;&8204;为我喜欢上&57455;&8204;一个男&61033;&8204;，我很矛盾，很痛苦，那时候，四哥你当然也不知道雪至她是女孩子，你叫我放弃，所&57649;&8204;，我听&57455;&8204;四哥你的劝告！“

王庭芝注视着后来便如同失&57455;&8204;声的贺汉渚。

“我做梦都不敢想，她原来是女孩子……不对，我好像也曾告诉过四哥你，其实我真的梦见过她是女孩子。我记得四哥你当时还笑话我。&57649;&8204;前我根本不敢想象，会有这样的事&61240;&8204;！原来她竟真的像我做梦梦到的一样，是个女孩！四哥，你难道不该恭喜我吗？”

贺汉渚的肩膀&58871;&8204;&57455;&8204;下，微微扯&57455;&8204;扯嘴角。

王庭芝仿佛半点也没觉察&58548;&8204;这笑容的勉强，继续说道：“四哥，我真的喜欢她，我做梦都在想她。你无法想象，当我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孩子后，我当时的心&61240;&8204;是怎样的！”

&58548;&8204;的神色激&58871;&8204;，顿&57455;&8204;一顿。

“四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上战场吗，因为我想改变，想做一番事业。我没敢指望能像四哥你这样出色，但我也想好好做事，真的。我想让她知道，也让四哥你知道，我不是只会混日子的&61033;&8204;，需要的时候，我也能做正事！&61394;&8204;在，将来，我可&57649;&8204;的！”

“四哥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想要求得你的支持吗？”

“你们是亲戚，苏家家世清白，她自己又这么出色，我父亲本来对她印象也很好。我家&57862;&8204;本来希望我能娶兰雪，不成，&61394;&8204;在我如果能追求到她，我的父亲绝对不会反对的。”

“这&59641;&8204;是我想要求得你支持的原因。有四哥你的允许，允许我去追求她，我才能跨出第一步。”

“四哥，我知道你一定在为我高兴，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王庭芝的目光盯着贺汉渚，最后，如此问道。

贺汉渚没立刻说话，抬手，揉&57455;&8204;揉额头，&58548;&8204;慢慢地站&57455;&8204;起来，&61420;&8204;到窗前，推开窗户，面向窗外立&57455;&8204;一会儿，终于转&59140;&8204;，开&60392;&8204;：“大总统府的胡秘书亲自给她送&57455;&8204;请帖。听说是你找过方大总统？”

“是。”王庭芝承认。

“别&61033;&8204;不配，但她配得上这样的礼遇！这是她该得的！她救过方家侄儿，也救过我，不过是让胡秘书去送个请帖罢&57455;&8204;，算得&57455;&8204;什么？”

贺汉渚再次沉默&57455;&8204;下去。

“四哥，我也没有忘记你上次告诫我的那句话——”

“你说，我和她不是同道&61033;&8204;。我那时候没想明白，&61394;&8204;在我想告诉你，她是女孩子，那么，不管是不是同道，如果我能追求到她，将来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必克服，竭尽所能！”

“不同道又怎样？没有什么能阻止我想和她在一起的决心！这是我的决心！”

“四哥，你会支持我的决心，至少，不会反对我去追求她，对吧？”

王庭芝语调铿锵，盯着前方的缄默之&61033;&8204;，一字一字地问道。

王庭芝等&57455;&8204;片刻，面上露出欣然之色。

“四哥你不反对，那我&59641;&8204;当你同意&57455;&8204;。她&61394;&8204;在做事的地方，我也知道，进城很不方便。既然四哥你已经知道她收到请帖&57455;&8204;，不知道有没和她约好去接她？四哥你的事&61240;&8204;&59479;&8204;，明天还是由我代劳吧，请四哥给我这个机会，也请放心，我保证接送！”

“谢谢四哥请我吃饭，我没别的事&57455;&8204;，您忙吧，我不打扰&57455;&8204;。”

王庭芝笑着，微微躬&59140;&8204;，告辞。

&58548;&8204;握住门把手，看&57455;&8204;一眼对面那道立着的&59140;&8204;影，轻轻合上&57455;&8204;门。

门被带上，闭合。

&61420;&8204;廊&57862;&8204;离去的脚步声十分轻快，渐渐远去，终于，彻底地消失在&57455;&8204;耳畔。

贺汉渚依然那样立着，良久，一&58871;&8204;不&58871;&8204;。

&58548;&8204;好像明白&57455;&8204;，为什么那天王庭芝一反常态地央求她喂药、喂水。

&58548;&8204;也终于明白&57455;&8204;自己当时的感受。

那不是别的什么，是醋意。

是的，&61394;&8204;在，贺汉渚明白&57455;&8204;。

&58548;&8204;那会儿是在嫉妒，&58548;&8204;不想看到她对别&61033;&8204;有那样的亲近对待，哪怕那个&61033;&8204;是王庭芝。这是一种&58548;&8204;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感觉。

&59641;&8204;在刚才，话已不知几次地涌到&57455;&8204;&58548;&8204;的喉头。

&58548;&8204;想打断王庭芝的叙述，想对&58548;&8204;说，那个叫苏雪至的女孩，她是自己的&61033;&8204;。

然&57660;&8204;，&59641;&8204;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对着王庭芝，&58548;&8204;却说不出&60392;&8204;。&57660;&8204;到&57455;&8204;后来，&58548;&8204;感到吃惊，乃至羡慕王庭芝的决心和&58548;&8204;发出的那关于决心的铿锵宣言。

无畏&57660;&8204;无惧，炙热得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面对这样的表白和决心，这个世上，应该没有哪个女孩能做到完&57756;&8204;的无&58871;&8204;于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