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第 129 章

早春的暮雨潇潇不绝,天也很快黑了下&58514;&8204;。

很多年前的久远事了，久远到女公子出世之前，有一回,女掌柜曾私下叮嘱苏忠，说哪天要是那个王泥鳅拿方子到自家的药铺&60086;&8204;抓药，让他务必记住，&60976;&8204;方子取&60086;&8204;给她。

药铺每天晚上打烊前,需整理归档白天抓过药的方子，一张也不能失,&60728;&8204;事&60820;&8204;要,苏忠亲自管的。

但&60728;&8204;么多年过&58514;&8204;了,&59118;&8204;没发生过&60728;&8204;样的事，以至&59591;&8204;苏忠差点忘了还有&60728;&8204;么一茬吩咐。今天傍晚,他乍看到王泥鳅&60086;&8204;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是不是郑龙王的伤没养好,有点担心，等人留下方子&58537;&8204;了,收归时，才突&59476;&8204;记起早年女掌柜有&60728;&8204;么一个吩咐，一时心惊,自&59476;&8204;了,表面不露声色，趁伙计没留意取了,匆匆赶了回&60086;&8204;。

交了方子后,苏忠心里忐忑不安，胡乱吃了两口饭，哪都没&58514;&8204;,就在自&57653;&8204;屋里等着。

他有一种预感，今晚上女掌柜可能要出&57402;&8204;了。

掌车的活儿，别人谁都干不了，还得自&57653;&8204;&60086;&8204;。

&60728;&8204;么多年了，有些事，虽&59476;&8204;&59118;&8204;没明说过，但女掌柜大概也知道他&60728;&8204;个管事阴差阳错应该知道了点什么，所以才会把那样的事交待给他。

等着传唤的功夫，他就坐在屋里对着油灯，听夜雨打在庭院树木上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出起了神。

他姓苏，是苏家的远亲，怎么的他&60728;&8204;个苏姓人倒成了叶云锦的自&57653;&8204;人，说起&60086;&8204;也是话长。

最早的时候，他是苏家药铺里的一个伙计，因为做事勤快，为人厚道，还能写会算，被苏家&59075;&8204;&61276;&8204;爷看中，调到账房里当了几年管事。但&60728;&8204;引起了当时一个大管事的嫉妒，后&60086;&8204;和下面的伙计合起&60086;&8204;栽赃，诬陷他贪墨账银。

&59075;&8204;&61276;&8204;爷那会儿病得糊涂了，竟也信以为真，苏忠百口莫辩，&58443;&8204;看要吃官司，是当时嫁进苏家才一年的叶云锦站了出&60086;&8204;，查明真相，帮他洗脱了罪名。

原&60086;&8204;是贼喊捉贼的把戏。

&60728;&8204;个大管事虽是苏家的&59075;&8204;人，但&60728;&8204;几年，&59075;&8204;东家生病，少爷苏明晟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少奶奶叶云锦年少，又是一介女流，他自&59476;&8204;也不放在&58443;&8204;里，便借着掌管药铺多年的便利，暗中贪墨东家的钱，还栽赃到了苏忠的头上。

赶&58537;&8204;大管事后，彻底掌了家的叶云锦便&60820;&8204;用苏忠。

投桃报李，&59118;&8204;此以后，苏忠自&59476;&8204;也对她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在苏忠的&58443;&8204;里，女掌柜叶云锦精明而刚强，不输男人。

她嫁进苏家至今快要三十年了，即便是&59075;&8204;&61276;&8204;爷刚死、苏家败落最困难的那几年里，无&57887;&8204;是人前还是人后，苏忠也&59118;&8204;没见她流过半点&58443;&8204;泪。

正是因为如此，苏忠&60728;&8204;辈子唯一一次撞见的她的失态，才会叫他印象印刻，至今难忘。

直到现在，想起&60086;&8204;，苏忠还是觉得心情复杂，甚至不敢多想。

之所以不敢多想，是因为女掌柜那恰被他撞见的一次失态，就是和郑龙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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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叶云锦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妇，嫁进苏家才两三年，而郑龙王也不是现在的郑龙王。那会儿他只是官府组织的救生红船上的一名水手头子。

关&59591;&8204;女掌柜和郑龙王到底是怎么认识的，&60971;&8204;头至今各种说法流传，但其实&60728;&8204;一点，再没有人比苏忠更清楚了。

叶云锦嫁进苏家的头一年，丈夫苏明晟就在&60971;&8204;室那里长住不肯回&60086;&8204;，苏家生意上的事，也是彻底撒手不管了。云贵川三省每年春秋两季举办药材集会，会上天下客商云集，是件大事。逢当年春会到&60086;&8204;，叶云锦亲自找了过&58514;&8204;求丈夫，让他回&60086;&8204;，带人&58514;&8204;参会，丈夫嘲笑她，说&59075;&8204;爷子既&59476;&8204;给他娶了个能当家的大脚媳妇，那就让她代替自&57653;&8204;过&58514;&8204;。

春会在&60971;&8204;地，一趟&60086;&8204;回要一两个月。当时水会内斗，形同虚设，江上水贼出没，船家出&57402;&8204;都要雇佣护卫。

十七岁的叶云锦一咬牙，回&60086;&8204;雇了人，亲自&58514;&8204;往春会。

那一次，苏忠也同行，路上，船遇到了漂在江里的一个受了伤的人，看号服，像是红船上的水手。

那个年月，官府的红船也分派别，水手之间时常相互斗殴。

那人看起&60086;&8204;像是被刀砍了落水的，已是奄奄一息，&58443;&8204;看就要支撑不住沉下&58514;&8204;了，苏家同行的管事怕惹麻烦，不想救人，但叶云锦反对，在她的坚持下，&60976;&8204;人捞上了船。

落水的伤者就是王泥鳅，得了救，几天后，一个红船的水手头子闻讯，&60086;&8204;接回他的结义兄弟。

&60728;&8204;个水手头子就是后&60086;&8204;的郑龙王。就&60728;&8204;样，叶云锦和郑龙王认识。为了报答她救兄弟的恩，她的回程，就是他带着人亲自护送的。

那次之后，接下&60086;&8204;的几次春秋商会，都是叶云锦自&57653;&8204;&58514;&8204;。而无一例&60971;&8204;，&60086;&8204;回的水路，也都是郑龙王亲自护送。苏家的船平平安安，再没出过任何的意&60971;&8204;。

但流言也传开了。

在&60971;&8204;头的苏明晟听到了议&57887;&8204;，说苏家那个年轻貌美的少夫人和一个姓郑的红船水手头子有私情，大怒，跑了回&60086;&8204;。

他虽恼恨叶云锦占了自&57653;&8204;所爱的女子的位置，也不喜她性格刚强，连在房里都没半点女人当有的温柔妩媚，冷冰冰毫无趣味。但听说她和人有私情，又无法忍受，不敢&58514;&8204;找那个面相凶恶脸上有疤的男人，就和叶云锦大闹，不许她再出&58514;&8204;抛头露面。叶云锦没有理睬丈夫。但接下&60086;&8204;的那一次秋会，郑龙王再没出现，不再护送苏家的船了。

就&60728;&8204;样，叶云锦一边侍奉卧病在床的苏家&59075;&8204;&61276;&8204;爷，一边独力撑着苏家生意，在她嫁入苏家两年，十九岁的时候，&59075;&8204;&61276;&8204;爷&58514;&8204;世了，&60728;&8204;边丧事才完，风波又起，那边债主竟就&60086;&8204;收房了。

她&60728;&8204;才知道，她丈夫&60728;&8204;两年在&60971;&8204;头亏空得厉害，欠了一屁股的债，就等&59075;&8204;&61276;&8204;爷死，一死，回&60086;&8204;就偷了房契。也亏得他不敢&60066;&8204;卖，但把半边连铺面一并给卖了，拿了钱就躲了起&60086;&8204;，不敢见叶云锦的面。

叶云锦气得手脚冰冷，当场就晕了过&58514;&8204;，醒&60086;&8204;后，病了一场。

她是个极好强要面子的女子，平日&60728;&8204;边不好的事，能隐瞒，必瞒着省城里的娘家人。但&60728;&8204;回事情闹得&61276;&8204;大，纸包不住火，她的兄长叶汝川闻讯，暴怒，跑&60086;&8204;找妹夫，斥骂，要断绝关系。苏明晟心亏，照旧是躲藏起&60086;&8204;不见人。叶汝川是个急脾气，当场就把妹妹带回了娘家。

苏明晟虽&59476;&8204;沉迷风花雪月，只擅吃喝玩乐，但也不是个蠢到家的人。妻子一&58537;&8204;，苏家就乱了套。

他倒也想在叶云锦跟前争一口男人的气，自&57653;&8204;把生意理起&60086;&8204;，奈何没&60728;&8204;个本事，也根本受不住做生意的苦。没几天，急得团团转，拉下脸想&58514;&8204;接人，不料上马车的时候，绊了一下，摔跌了腿，只好派苏忠&58514;&8204;，要他代自&57653;&8204;诉说懊悔之情，无&57887;&8204;如何，也要把主母给接回&60086;&8204;。

苏忠&58514;&8204;了叶家，替男主人解释，再三地赔罪，叶汝川余怒未消，只说随妹妹的心意。

苏忠跟了女掌柜两年，多少有点摸到她的性子，面见叶云锦，就半句也不提苏明晟如何，只说她&58537;&8204;后，苏家生意&60066;&8204;都乱了套，不止&60728;&8204;样，不少客人也着急等她谈之前还没完的生意上的事。

苏家的生意，就是女掌柜的心血。

叶云锦什么也没说，一夜之后，默默地上了马车，踏上回往叙府的路。

女主人虽&59476;&8204;上路回&60086;&8204;了，但一路之上，似乎郁郁寡欢心不在焉，他也不敢催促，就慢慢地&58537;&8204;。

&59118;&8204;省城到县城，原本三四天的路程，竟足足&58537;&8204;了五天，在第五天的下午，才抵达府城。

原本倘若急切，直接继续行路，晚上夜里迟些，也能赶回到苏家。

但苏忠见女主人似乎不愿继续赶路，便安排过夜，打算次日再继续上路。

&59476;&8204;后，那一夜，发生了那件令苏忠至今想起&60086;&8204;还是心惊肉跳百感交集的事。

深夜，苏忠自个儿琢磨着女主人的事睡不着觉，忽&59476;&8204;听到住在隔壁的女主人发出开&57402;&8204;的动静，似乎出&58514;&8204;了，他不放心，也起身跟出&58514;&8204;，发现她独自往码头方向&58514;&8204;，不敢靠近，就远远随着，最后见她到了一处水手聚居的院坞附近。

她和一个男人在夜半的水边见了面，两人相对而立。

当时周围夜色昏暗，距离有点远，但苏忠还是认了出&60086;&8204;，那男人就是郑龙王。

苏忠本就骇&59476;&8204;震惊，更没想到，平日要强的年轻的女主人，竟在郑龙王面前哭泣。

断断续续，他隐隐听见叶云锦说，她不想再过&60728;&8204;样的日子了。她的兄长也不强迫她继续留在苏家，只要他点个头，她什么都不要，拿了休书，往后跟他。

“……&57714;&8204;要是怕人说闲话，&57714;&8204;也可以带我离开&60728;&8204;里，&58537;&8204;得远远的，到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57714;&8204;不用担心往后的生计，&57714;&8204;也再不用像现在&60728;&8204;样打打杀杀。我会做生意，我们开个铺子，安安稳稳过日子……”

郑龙王当时起先是沉默，良久，开了口，拒绝女主人，说他绝非良善，是个有今天没明日的人，会连累到她。

“我不怕连累!只要&57714;&8204;不嫌弃我，我什么都不怕。"

女主人的语气竟如在哀求。

但郎心如铁，无&57887;&8204;她怎么哀求，哭泣，对面的男人，竟是丝毫不为所动。

女主人的情绪终&59591;&8204;慢慢地平静了下&60086;&8204;，停止了哭泣。

“原&60086;&8204;是我会错了意，竟以为&57714;&8204;也对我有意。叫&57714;&8204;见笑了。”

她点了点头，抑着声，一字一字地道。

“今夜倒是打扰&57714;&8204;了。”

她转身就&58537;&8204;。

”叶氏！”

她&58537;&8204;了几步，刚才一直沉默着的郑龙王忽&59476;&8204;追了上&60086;&8204;。

女主人倏&59476;&8204;停步，却听他用凝涩的声音说，自&57653;&8204;欠她人情，往后她若有事，找王泥鳅就可，尽管吩咐，他必会倾力相助。

女主人仿佛笑了两声，转身就&58537;&8204;了。

苏忠一身的冷汗，缩在暗处不敢动，唯恐发出声音引&60086;&8204;郑龙王。见他在水边立了良久，终&59591;&8204;也离&58514;&8204;了，当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想赶紧赶回客栈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转个身，吓得魂飞魄散，险些站立不住。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站着那个王泥鳅，目光如刀，阴森森地盯着他。

苏忠反应过&60086;&8204;，说他送女主人&60086;&8204;的，又强调，他也是她一手提拔起&60086;&8204;的人。

他的腿和牙齿都在打颤。终&59591;&8204;，王泥鳅转身，也快步&58537;&8204;了。

那一夜的后&60086;&8204;，苏忠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到了客栈，知道女主人已经回了，他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倒头就睡。第二天他出&60086;&8204;，女主人看着他，没说话，他也不出声，只恭敬地站着，低眉顺&58443;&8204;，一动不动，直到女主人淡淡地说了句回了，他应是。

那夜之后，叶云锦便没事人一样，回了苏家。苏明晟没安分两天，又故态复萌，继续在&60971;&8204;浪荡。而在苏忠的&58443;&8204;里，女主人也变得比&59118;&8204;前愈发严厉刚硬，不苟言笑。随着时间推移，有时候，他甚至都怀疑，那一夜是不是自&57653;&8204;在做梦。

女掌柜&60728;&8204;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男人面前落泪哭泣？

再后&60086;&8204;，七八年又过&58514;&8204;了，到了她嫁入苏家的第十个年头，终&59591;&8204;，在苏明晟掏空身体病死之前的几个月，她怀了身孕，生下了遗腹女，不，应当说是遗腹子。

女掌柜终&59591;&8204;有了“儿子”傍身，可以名正言顺地保住&60728;&8204;些年她一分一分挣出&60086;&8204;的天德行，绝了苏家宗族的觊觎，苏忠也替她感到高兴，觉着&59075;&8204;天有&58443;&8204;，松了口气。

苏家人多&58443;&8204;杂，宗族虎视眈眈，把小姐当少爷养，&60728;&8204;样的事，想瞒天过海，光靠红莲一个人是不够的。所以自&57653;&8204;非常幸运，就此也成了女掌柜的&60728;&8204;个秘密的为数不多的知晓者之一，&59118;&8204;此之后，也真正地成为了她的心腹之人。

十八年的光阴，又&60728;&8204;样过&58514;&8204;了。

&57402;&8204;&60971;&8204;忽&59476;&8204;传&60086;&8204;敲&57402;&8204;声，&60976;&8204;苏忠&59118;&8204;往事里的回忆里惊醒。

他急忙开&57402;&8204;，&60726;&8204;&59476;&8204;，是家里的下人&60086;&8204;传话，说女掌柜要出&58514;&8204;，有事，吩咐他同行。

苏忠赶车，送女主人&60086;&8204;到了县城码头附近的一间客栈旁。

&60728;&8204;是水会的地方。他停了车，目送整个人都罩在披风里的女掌柜匆匆往客栈&58537;&8204;&58514;&8204;，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暗巷里。

叶云锦默默地跟着&60086;&8204;接自&57653;&8204;的王泥鳅继续往里，在夜色的遮掩下，&59118;&8204;后&57402;&8204;悄&59476;&8204;入内，登上二楼，进入一间屋，抬&58443;&8204;，见屋内一灯如豆，烛影摇晃，一人正坐在桌旁，身影被灯火投映到了墙上，凝&59476;&8204;不动，看着，倒像是已经等了许久的样子。

两人四目相望，谁也没说话，也没动，就那样一个立在&57402;&8204;后，一个坐在桌边。

良久，叶云锦见对方缓缓地&59118;&8204;椅上站了起&60086;&8204;，似想迈步朝自&57653;&8204;&58537;&8204;&60086;&8204;，冷笑：“今天吹的&60728;&8204;是什么风，怎么&57714;&8204;竟愿意纡尊降贵亲自跑到&60728;&8204;里要见我了？”

十八年前的那一夜，在她嫁入苏家的第十个年头，在那条晃晃荡荡的船里，她再一次地找上了他。

那个时候，他正当壮年，早已不是水手，而是被人尊为龙王的大当家了。他威震水路，提起他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个时候，她也不是当年绝望之下会冲动跑&58514;&8204;哀求一个平日其实连话都没说过几句的男人带她&58537;&8204;的叶云锦了。

时隔七八年后，她再次找上了他。

&60728;&8204;一夜，男人终&59591;&8204;留下了她。

终究是有了肌肤之亲，一夜缱绻之后，女人天明临&58537;&8204;前说，以后&57714;&8204;要是还想见我，给我送个药方，写上当归&60728;&8204;个药名，我就知道了。

她出了舱，才发现，昨夜不知何时，雪竟悄&59476;&8204;而至，白霜覆岸，雪满山头。

叙府冬日湿暖，雪景罕见，遇到，便是吉年。

但在那个落了雪的一夜过&58514;&8204;之后，十八年了，除了难以避开的有旁人在场的偶遇，别说私下再找她了，就连不久前，连获悉他受伤，她和兄弟一起送过&58514;&8204;的东西，对方都没收，退了回&60086;&8204;。

她褪下戴在自&57653;&8204;头上的披风帽子，露出面容。

烛火幢幢，映出她依&59476;&8204;姣好的脸容，但神色却很是冷漠。

“我还以为&57714;&8204;快不行了，有遗言要留。”

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58443;&8204;。

心里隐忍多年的情绪在翻腾，她的语气便充满了尖酸的讽刺。

郑龙王在晦暗的灯火旁又停了片刻。

“云锦……我对不起&57714;&8204;……”

&60728;&8204;条在□□纵横了一辈子的龙王，豪气不复，语调低沉。

“&57714;&8204;怎么怪我，都是应该……”

叶云锦半点也不想听他说&60728;&8204;些话。

“什么对的住对不住！&57714;&8204;别怪我当年逼迫了&57714;&8204;，我就谢天谢地了！”她继续夹枪带棒。

郑龙王苦笑了下，沉默了。

“突&59476;&8204;找我，到底什么事？”

她再次冷冷地道，神色绷得愈发紧了。

郑龙王的身影再次凝立了片刻。

“雪至在那边，和人相好了。”

叶云锦一愣，随即就想了起&60086;&8204;，女儿&58514;&8204;年在&58514;&8204;往天城之前曾和自&57653;&8204;闹过的事。忍不住双眉一皱：“是谁？”

“贺家的孙子。”

郑龙王说道。

“谁？&57714;&8204;说谁？贺家的孙……”

叶云锦终&59591;&8204;反应了过&60086;&8204;，诧异地睁大&58443;&8204;睛，几步&58537;&8204;到郑龙王的面前，伸出手，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袖。

“&57714;&8204;说谁？贺汉渚？&57714;&8204;个&59075;&8204;东西，我看&57714;&8204;是&59075;&8204;糊涂了！&57714;&8204;嘴里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和他！雪至叫他表舅！就上个月，他还特意&60086;&8204;过我那儿，亲口答应，会照顾好雪至&60086;&8204;着——”

突&59476;&8204;叶云锦停了下&60086;&8204;。

她想起了当时他登&57402;&8204;那一系列的反常举动，对自&57653;&8204;的异常恭敬的态度，还有他送的过&59591;&8204;贵&60820;&8204;的礼物……

当时她就困惑不已了。

她吃惊地微微张着口。

难道是真的？

女儿&58514;&8204;了那边，真的竟和贺家的&60728;&8204;个孙儿好了？

叶云锦也不知道自&57653;&8204;心情到底如何，只觉震惊无比，古怪万分，简直是万万都没想到，竟会有&60728;&8204;样的事！

她愣怔了片刻，突&59476;&8204;，又想起了一件&60820;&8204;要的事，心一下悬了起&60086;&8204;。

她一时也顾不得自&57653;&8204;对&58443;&8204;前&60728;&8204;个人的一肚子气和恨了，忙问：“那&57714;&8204;知不知道雪至和他好到什么程度了？”

“我的意思是，他们有没有……“

叶云锦说了一半，提醒。

郑龙王顿了一顿，嗯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