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聪明人知道什么话不能乱说。拉莱耶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她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终于把生气的纽约猫猫哄好，收回了他的决定，然后才心累地拎上装着计划书的包，出门前往餐厅。

想想自己到底在讨要什么,拉莱耶……满心都是省略号。

路上，拉莱耶还回了斯特兰奇短信，法师的除草工作两天前就完成了,表示她可以去岛上验收然后商定报酬,可惜拉莱耶还在昏迷,没办法去拉莱耶岛，拉莱耶就算知道草除完了，也只能遗憾地盯着手机看。

想想法师也挺辛酸，要是没有超人,自己说不定就真的死了,那时候法师辛辛苦苦除完草,回头来找雇主却发现雇主死了，那么他们去哪里讨要工资……

世事无常啊。拉莱耶唏嘘不已。

她把报酬打到斯特兰奇提供的银行账户里,顺便解释了自己没有及时回复的原因,还没等到回复，出租车蓦地停下,拉莱耶抬头望向窗外,发现自己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侍者为她拉开门，拉莱耶走上台阶，以防万一,最后问了纽约一句：“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

纽约气还没消，但拉莱耶问他，他还是想了想：“哦，对，他是个心灵能力变种人。”

“……”拉莱耶伸出去的手一滞。

这种要命的事情你现在才告诉我？

纽约：“你在担心什么？大不了你用瘟疫医生变成你的样子去见他，如果他能闯进你的思维，他早就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了。”

拉莱耶沉默了一下：“那样我会比较担心他……”

人类不可直视城市意志，城市意志的语言也不能被人类所解读，解读城市意志的思维大概只有发疯一个下场，而瘟疫医生的马甲是城市意志塑造的，不好说她的思维是不是和城市意志一样不可触碰。

拉莱耶比较担心，要是对方习惯性看自己的想法，结果疯掉怎么办……

“……”面对这个问题，纽约难得地沉默了，显然也不知道问题的答案，过了会才干巴巴地说，“只能希望他能管好自己的好奇心了。”

拉莱耶：“……”听听这是人话吗。

她走进餐厅，在侍者的引导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将手提包放在一旁，对她的天使投资人露出微笑。

拉莱耶对查尔斯·泽维尔并没有什么印象，能做的就是搜搜维基百科，大概了解到对方有多有钱，然而她没想到，泽维尔本人的形象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他看起来出奇的年轻，这不是说他真的只有二十多岁，光是泽维尔先生一身温和又让人不敢轻视的气场就不是年轻人可能拥有的，但是拉莱耶很难判断他到底处于三十岁还是四十岁的区间——然而如果维基百科没说错，泽维尔先生现在已经快要步入五十代了。

他们分别点了沙拉和主食，当然甜点也不可或缺，在等待的时候，两个人顺势攀谈起来。

拉莱耶其实没有太多与人交际的经验，不过泽维尔先生似乎并没有绕圈子的意图，他询问了拉莱耶几个问题，很有耐心地听完她的回答，再对其中的欠缺之处提出建议，直截了当，但也不过分严厉，反而能让人感觉到他是在真心实意指点拉莱耶。

拉莱耶心领泽维尔先生的好意，立刻从包里掏出纸笔，边听边做笔记——当然，拉莱耶其实不需要写下来，只要记录在记忆宫殿里就行，但亲自记笔记更能展现她的诚意，而且她也有所察觉，泽维尔先生似乎很乐于教导他人。

索莱达德没能上大学，不过拉莱耶想想看，发现泽维尔先生完美契合了索莱达德心目中的教授形象。

接下来整顿饭几乎都是在宾主尽欢的愉快气氛里度过的，泽维尔先生最后也表达了投资的意向，拉莱耶自然是惊喜交加，没想过事情能这么顺利。

甜品上来时，拉莱耶刚刚说到和旅游社合作规划通往主题公园的新航线，她刚握起勺子，忽然感觉胸口似乎有什么在翻涌，不禁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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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没有问题吗？”

纽约观察了一会，肯定地说：“没有问题。”

拉莱耶稍稍放下心，抬起头对泽维尔先生说：“所以我打算……”

她一开口，猛地拧起眉，扯过纸巾捂住嘴，扭头“哇”地吐了一口血。

泽维尔笑容一僵：“！！！”

拉莱耶一口血吐出来，低头一看，自己也很懵。

我的身体不是没问题吗？？？

她对泽维尔先生歉意地笑笑，脑海里火急火燎地敲纽约：“这是怎么回事？？？”

纽约更加懵逼，呆呆地说：“但是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啊？”

他刚说完，拉莱耶又张嘴吐了口血，看得对面的泽维尔先生一脸惊色，差点没站起来：“你还好吗？”

拉莱耶吐干净了血，看泽维尔先生这么着急，连忙冲他摆手：“我没事！我很好！”

现在怎么也不能出岔子，要是泽维尔先生觉得她命不久矣收回投资，拉莱耶可真的吐多少血都无法平静了。

她迅速将计划书递过去，一面开始讲解自己的经营思路：“关于主题公园……”

泽维尔：“………………”你倒是先把血擦干净。

……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吐血吓到了，之后泽维尔先生神情一直很诡异，拉莱耶坚持讲解计划书时，他的眼神十分不平静，感觉比拉莱耶还着急，在拉莱耶提出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后，他甚至直接开口表示自己能够帮上忙，就差直接让侍者把拉莱耶送进医院了。

制定合同的事可以交给律师，等拉莱耶和泽维尔先生告别时，发现之前困扰自己的各种麻烦事都已经解决了。

专属航线暂时不用考虑，但是拉莱耶已经和旅行社签署了合作协议，由旅行社提供接送游客的船只，宣传计划也早已启动，哥谭和纽约的相关宣传已经铺开，大都会也紧随其后，只要施工团队完成翻修，十几天后拉莱耶主题公园就能开始营业。

事情顺利得连拉莱耶都觉得不可思议。

【悬赏任务“天使降临”已解决】

【获得奖励：可以自由支配的资金x30】

“我当时签署的文件里是不是有一条，如果我去世的话，拉莱耶岛只能转让回罗斯的基金会？”拉莱耶想了想，问。

“对，”纽约先是回答，几秒后忽然有些惊讶地嘀咕，“等等，你真看了那些文件？”

拉莱耶：“……”虽然文件有点多，但是事关她的城市，她能不看吗。

这么一想，泽维尔先生的友善态度也稍微可以理解了，自己现在其实相当于在帮基金会打理主题公园呢。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拉莱耶急匆匆返回公寓，在床上躺平，意识离体，登入瘟疫医生的账号，和出现在房间里纽约一起，对着自己的身体大眼瞪小眼。

“我真的没问题？”拉莱耶拖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纽约跳到床上，正在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拍拉莱耶的胸口，闻言狐疑地瞥了拉莱耶一眼，仿佛在问她是不是怀疑他的判断力。

拉莱耶：“……当然没有，你知道我一直都信任你。”

纽约满意了。

他刚想消失，房间里忽地扬起一阵狂风。

鹰身女妖凭空出现在房间里，四处看看，像蝙蝠一样倒挂在天花板上，低头不赞同地看着纽约。

“纽约说你突然吐血了，你感觉怎么样？”哥谭的声音轻柔。

拉莱耶感觉了下，很是困惑：“没什么感觉，事实上我觉得自己挺好的。”

哥谭：“你知道你之前注射的药剂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纽约：“……”

拉莱耶：“……”

一片沉默里，哥谭冷笑了一声。

听到笑声，纽约浑身长毛都炸了起来，尾巴竖得老高，毫不犹豫就往窗外跳，急切得爪子甚至在床单上打滑，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哥谭张开翅膀，从天花板上扑下来，一爪子把纽约摁在了地上。

纽约可怜兮兮地叫：“咻咻咻！”

鹰身女妖凌空扑下时比秃鹫捕猎时还要惊人，拉莱耶都被吓了一跳，听到纽约叫得这么惨，急忙探头去看，一看就无语了——哥谭根本就是轻轻压着他在地上摩擦而已，连爪子都没收拢，重心全部放在另一只爪子上，怎么也压不死纽约，不知道他在这边惨叫个什么劲。

窗口闪现出火焰的亮光，大都会收拢翅膀，落在窗台上，将公寓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拉莱耶想，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无语吧。

她看见太阳鸟眼眸里闪过无奈，张开长喙，逸出一声清脆的鸣声：“嘤嘤。”

拉莱耶：“……”？？？

太阳鸟怎么是这么叫的？？？

没人知道太阳鸟是怎么叫的，反正古籍里没有记载，拉莱耶也不知道，而太阳鸟的体型的确不算大，所以发出这种小鸟的叫声也不是很奇怪……

大都会叫了一声，哥谭才矜持地收起爪子，不再摩擦纽约，但纽约明显受到了惊吓，甚至都顾不上别扭了，三两下扒着拉莱耶的裤腿就钻进了她怀里，连大尾巴都藏进了她的风衣里，半天不敢露头。

拉莱耶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纽约看到哥谭就怂了，也不知道以前他被哥谭按在地上摩擦过多少次……

虽然哥谭平日里既矜持又端丽，可凶起来也是真的凶。

眼看哥谭还在斜眼打量纽约，拉莱耶只好出来打圆场：“这不是短时间能查出来的，不过，纽约让我带走了样品，我们可以根据线索查下去。”

听了拉莱耶的解释，哥谭的眼眸里才泛起一丝满意，温顺地叫了声：“咕咕。”

拉莱耶：“……”

您怎么叫得和老母鸡一样呢？？？

不过不怪哥谭发火，如果说以前拉莱耶只是纽约的代行者就算了，现在她的存在就代表了城市意志和人类交流的希望，最起码哥谭绝对不希望她出事，结果千防万防拉莱耶还是在纽约出了事，而出事这么久，纽约居然都没去查过拉莱耶到底被注射了什么，她不发火才怪。

俩鸟一人一伊布面面相觑，最终纷纷围到了床边，对着床上闭着眼睛的棕发女孩发愁，你戳一下我推一下，羽毛和猫毛漫天乱飞，依旧没有谁找出拉莱耶吐血的原因。

纽约其实没说错，拉莱耶现在的确很健康，除了刚刚猛吐了几口血，完全不像刚刚出院的病人。

“既然找不出原因，可以试试从另外的方面着手。”最终哥谭提出了解决方案，“纽约有和你说过城市意志的祝福吗？我们可以赐予人类我们的祝福，从而让他们远离病痛，不过你是城市意志的代行者，所以普通的祝福对你无效，你只能试试提高和我们的共鸣度来获得城市意志的加护，从而解决你的身体问题。”

拉莱耶点点头，既然医学上查不出问题，她只能选择求助于非科学。

凑合活着呗，还能主动去死吗。

她本来就在考虑提高和城市意志的共鸣度，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新理由。

纽约不用考虑，拉莱耶也自觉她不可能扮演纽约，大都会她不太熟悉也不太情愿，所以目前唯一的选择……

拉莱耶和哥谭对视了一眼。

……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

维修团队进行了最后一次对港口的维修，施工团队也如期完成了翻修工程，幽灵员工在瑞秋的带领下进行了一遍遍排练，在他们手下，一座座度假小屋焕然一新。

东海岸铺开的宣传也取得了显著的成效，根据旅行社发来的数据，他们已经开放了数个观鲸旅游团的报名，随着鲸群途径的时间段接近，报名人数与日俱增。

临近开业，拉莱耶干脆暂时住到了主题公园里，每天带着纽约在岛上到处跑，进行最后的检查和调整，顺便对岛内环境进行调查。

“鲸群什么时候才能到？”拉莱耶这些天都没看到鲸群，不禁有些担心，毕竟他们的宣传重点就是观鲸，要是游客来了鲸还没来就尴尬了。

纽约懒洋洋地哼了声：“放心吧，亚特兰蒂斯比你可靠。”

他句话拉莱耶基本上左耳进右耳出，她眺望着远处的海面，余光忽然捕捉到了波光里喷溅的水柱，浪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经历漫长的等待，鲸群乘着盛夏的海浪如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纽约：大声咻咻，小声bb。

是的，哥谭是个咕咕机，大都会是个嘤嘤怪。

我查了查，鹰温顺的时候叫声是“咕咕”，而的确有小型鸟类的叫声是“嘤嘤”，所以，嗯。

下章我们的主题公园就可以开始试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