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镇南大将军,居然怕自己的夫人,时乔忽然就有些羡慕程夫人的家庭地位了,周子衍现在是跟江枫宇学的坏透透的,有的时候,她都说不过。
想想就气闷。
“对了,小夫人,刚才杨大娘说她先回去忙地里活了。”两个男子中的其中一个开了口。
时乔点点头,程夫人吩咐一人去杨大娘家让车夫把马车弄过来,顺带让杨大娘邻家的人捎句话,说人先走了,而另一个人帮忙收拾着家中的杂物,说来也没什么东西,可毕竟还是陪了他们好久的,就算是要离开,也要把东西锁好在门内。
回去的途中,时乔才知道二位的身份,原来是前镇南将军身侧的守将,一个叫阳泉,一个叫阳白,在那场战役中,他们也是受了重伤,不过还是养回来了,如今虽看着有手有脚的,可要是做力气活,是不大行的。
“说来,我们从小就跟着将军了,没想到,这么快,那小兔崽子就娶媳妇了。”阳泉咧开了唇角,他们二位也就比周子衍大几岁,不过在他们看来,当初那个面容呆板的小娃娃,就是小兔崽子。
“说句实话,我以为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媳妇,真的,性格太闷了,我都接受不了。”阳白在一侧摇摇头,语气中仍是带着讶异。
两人似是来了劲,忙笑眯眯地跟时乔说道:“所以我们以前怕他娶不到媳妇,就使劲催促着这小兔崽子找个童养媳来,他就是不找,最后找了几个兔子,说养它们就好了。”
二人性格开朗得很,显然是很喜欢时乔这个小夫人,絮絮叨叨讲述了不少周子衍小时候的趣事。
时乔笑了笑。
不多久便回到了将军府,时乔直接去了主院,周子衍听时乔说自家爹爹还活着时,怔了几分,随即淡然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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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
时乔撇撇嘴,还真的是个闷木头。
“不对,你不会知道你爹还活着的消息吧?”时乔忙扭头问道,这件事确有可能。
因为这二人的脑回路一模一样,都是身负重伤找个村子养着。
“不知道,不过,凭他的本事,活着挺正常。”周子衍语气淡淡的,不过时乔还是隐隐听出了不喜来。
时乔挑了一下眉,她听阳泉说,周子衍虽然木头,可小时候也是会哭的。
“不会你爹去世的时候,你哭了,所以现在不高兴?因为他骗了你。”时乔慢悠悠地开口。
周子衍不语,时乔推搡了他几番,好笑道:“没事,这样总归是好的,你也好多年没见了,不如去见见你爹?”
周子衍垂下头看了几眼时乔的手,最终还是听从她的话,前去后院探望自家父亲去了。
程夫人将周云宫安顿在了她旁边的院子,照顾起来也算是方便,当她看到自家儿子一语不发地走了进来,程夫人微微愣了一下。
“子衍,你来看看?”程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因为她知道,这么多年来,周子衍一直一个人支撑着将军府,苦日子过了不少,他对周云宫的怨念很深。
“嗯,我来看看。”周子衍语调平静无波。
周云宫自是听到了周子衍的声音,扭头看了过来,周子衍微微愣了几番,他是听时乔说周云宫身体如今不好,可他没想到,如今连看,都看不到了。
周云宫早将面上的面具撕了下去了,毕竟待久了,对人不好。
周子衍是随着周云宫的长相长的,二人几乎是同一个模子刻了出来,就是周云宫略显沧桑了些。
“找的小夫人不错。”周云宫似是察觉到面前人情绪的不对劲,眉头微微一动,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
果真这话一出,他感觉周子衍身边的冷气散了不少。
“好家伙,还是个宠媳妇的。”周云宫默默腹诽道。
不错,跟他一个模样,都是宠媳妇的,看来这么多年,还没算长歪。
“治不好?”周子衍淡淡问道,一下子将周云宫的思绪扯了回来。
“嗯,不过很稀罕,你居然关心我了,看来没白养你。”周云宫唇角满是笑盈盈的。
周子衍面容不变,淡声道:“我只是怕你归西,又得我去卖棺材,府中已经没银子给你置办了。”
周子衍耿直冷漠的语气险些让周云宫噎住,他实在没想明白,自家那木讷得跟个木头的儿子,居然还学会怼人了,只是这对象是自己的话,周云宫就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了。
“小兔崽子,你可真的是变了。”周云宫笑骂道,“不过呢,我很欣慰,还有之前的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
“所以,是谁。”周子衍蓦然转了话题。
“啊?什么?”周云宫不解问道。
周子衍淡淡扫过一眼周云宫,语气仍是没什么起伏:“别装聋作哑,军中,应该是出了叛徒,对吧?”
“是出了,不过,查不清的。”周云宫敛下嬉笑的神色,肃然说道。
当年那场战役涉及人过多,连尸体都没人能数的清,除了前来认领的,大都埋到乱葬岗了,周云宫之前也有派阳泉和阳白去查,可乱葬岗的尸体太多了,还有些都被填埋在了山林里,要想从两万人马中查到谁不在,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而且,现在十年已过,这些陈年旧事,更是难查。
“不提这事,烦心,你那小夫人,是你娘之前定下的太尉府的丫头吗?”周云宫蓦得抬起了笑颜,
“嗯,是的,不过出了些意外,但是那姑娘挺厉害的,做饭好吃,而且自己有开酒楼,如今算得上是京城里的天字号酒楼,生意红火得很,就算是没子衍,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程夫人忽然在一侧开口。
周云宫讶然支起了下颌,做生意的女子他是听过,可没料到会有小姑娘这么厉害。
“若是不注意些,到时候跑了,别怪爹没提醒你。”周云宫摸索着拿了一杯茶盏,低头抿着,眉宇间闪烁着调侃之意。
他以前的时候,最喜欢欺负自家的木头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