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季太尉。
没想到赶过来还是挺快的么,时乔斜眸望了一眼在地上装哭的刘嬷嬷,没想到,这刘嬷嬷居然还是个会演戏的。
“太尉大人,你可得做主,我真的是管不了大小姐啊,还被她欺负,我就是个老人家,她何必这么为难我呢,呜呜呜。”刘嬷嬷一把抱住太尉大人的腿,哭得鬼哭狼嚎。
太尉大人皱眉,不着痕迹地从刘嬷嬷的手中抽开腿,反手要扇上时乔的脸,却被她一手抓住。
“你!”太尉大人气急了。
“你敢吗?”时乔眉峰微挑,双眸直视着太尉,太尉紧紧抿着唇。
他发现,他根本看不懂时乔,性情这么乖戾,究竟是随了谁?他可是记得原夫人是知书达理的性子,跟时乔真的一点边都没沾上。
“你放肆!”太尉大人回过神,气得简直要跳脚。
他就没见过这种不省事的姑娘,比街头的纨绔子弟都难修理,真叫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放肆?合着你就这么一句话说得出来,季太尉,你也配当人父?你了解事情的经过吗?你知道刘嬷嬷来太尉府带的什么吗?哦,对,这件事你应该知道,毕竟你恨不得捏死我,哪里会在意我的小命呢,我的院子都被刘嬷嬷烧了,你却只知道找我事。”
时乔侃侃开口,说的太尉一愣一愣的,太尉训斥道:“什么叫找你事?你看看你,有半点让人省心的样子吗?”
“一个连夫人都保不住的人,你,不配跟我说话,冬儿检查一下包袱还有刘嬷嬷穿的衣裳,把银票银子都收起来,既然太尉府不让我待,大不了在外面买个宅院,不就是了。”时乔翘唇,看着愣住的太尉,捂唇轻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呢,我不是你那宝贝女儿季乘月,连点谋生的手段都没有。”
一听到季乘月,太尉的脸更黑了:“你这是什么话,瞧不起你妹妹?琴棋书画她样样皆通,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如何没点谋生的手段了?”
“是是是,她有。”时乔冷笑点点头。
太尉被时乔阴阳怪气的语气气到了,他冷着脸说道:“不论如何,你那些酒楼,得给我留下,一个姑娘家做什么经商的丢人活计,刘嬷嬷可是我特意从宫中请来的,你不好好学习礼仪,不好好学些雅艺,以后又如何能讨得周将军欢心?”
时乔听得笑出了声:“这就是你宠妾灭妻的理由,季太尉,你的想法,真的是愚笨得可笑,我嫁过去是大夫人,又不是妾侍,会管家便是了,哪里需要那些花哨的手段。”
时乔这话说得没错,是的,贵家嫡小姐大都学的是持家的手段,大盛律法有规定,三品官往上的嫡小姐,不得为寻常人的妾侍,若是嫁给王爷皇上为妾,是可以的,故而,讨人欢喜的手段,歌舞琴棋书画,女工这些技艺,嫡女并不会多学。
可太尉并不知道这事,因为他喜欢的,就是像继夫人的那样的。
“你,简直不可理喻!给我在府里乖乖呆着,过些日子便要出嫁,闹这些事,像什么话!你要是不喜欢刘嬷嬷,我再从宫里请一个嬷嬷便是,太尉府那么多院子,还能没你的不成,你去挑一个住着。”太尉撂完话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而冬儿此时也从刘嬷嬷的包袱中找到了好多银票,咧唇笑了笑。
这白来的银票,得的就是舒舒服服。
“你可以走了,要是告状的话,尽管去,毕竟我家小姐外出时院子无故走水这事,你也并不希望我们告诉皇上吧?那里面,还有皇上的圣旨呢。”冬儿将包袱丢在刘嬷嬷的怀里。
刘嬷嬷低头匆匆溜走了,脸色白得要命。
烧圣旨,这可是要命的,传出去,她完全不用活了,她怎么忘了皇上封郡主的圣旨还在那个小破院子呢?
看着刘嬷嬷仓皇逃跑的样子,冬儿笑出了声:“姑娘,你不会这么简单的就放过她吧?”
“当然不是,毕竟烧了我那么多的东西,不过呢,不急,那些东西应该还收的好好的,先回院子,把东西搬出来,太尉不是都说了么,这太尉府的院子,我想住哪个,就住哪个。”时乔唇恶劣地勾起了一个弧度。
冬儿点点头,仨人回到了被烧毁的院子,季明安正沉着脸站在那里,手攥得紧紧的。
“哥,愣着干嘛?这可是好事。”时乔过去拍了一下季明安的肩膀,含笑。
“我,没护住你,工部的事太忙了,过几日将军府便下彩礼来,那时候,你也要出嫁了。”季明安笑容有些苦涩,他实在是有些难过,才找回来的妹妹,就这么送入虎口去了。
时乔抬头,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没想到还挺快的。”
季明安点点头:“是啊,所以,我给你带了一箱东西,是女子出嫁要用的,不过没想到刚回来,就看到你院子走水了。”
季明安正叹息着,冬儿和芽儿二人抬着箱子
“小姐,东西找到了,还好好的。”冬儿笑盈盈地喊道。
时乔过去开箱看了一眼,见圣旨,还有之前皇上赏赐的药都放的好好的,目光落在从刘嬷嬷身上搜刮的整人工具,眉眼弯了弯。
她所有珍贵的东西,都在这箱子里藏着的了。
“对了,要不,你先住在哥哥院子?”季明安略微紧张地说道。
“不用,太尉大人说了,让我自己找个院子住着。”时乔手一松,箱盖便合上,只听到箱子的沉沉闷哼一声。
“那,你看上了哪个院子?”季明安迟疑问道。
时乔抿唇笑笑:“我记得,继夫人院子的对面,有一个小院不错对吧?”
她可不信刘嬷嬷真就这么大的胆子敢烧她的院子,定然是继夫人出的主意,一个嬷嬷罢了,哪里真的敢得罪太尉?
“别去,不然你心情不好。”季明安劝说道。
“哥。”时乔唤了一声,“你不是说母亲的死跟继夫人有很大的关系吗?这事才过了两年,想要查的话,很慢,我估计继夫人都将知情的人处理完了。”
“在离开太尉府之前,我想替哥哥做些什么。”时乔面容一片严肃,季明安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是的,时乔没说错,继夫人做事极为细心,当年的事抹除得干干净净的,想要寻些证据出来,真的是难如登天。
季明安心怀复杂地将时乔送到了继夫人的院子对面,冬儿出府采购东西去了,芽儿忙收拾着院子,这院子比之前住的可大多了,还气派,除开桌面上有些灰,也没什么缺点了。
“这是娘以前住的院子,可惜的是最后病了,被继夫人夺去了,不过奇怪的是,继夫人在这里住了两三个月,就忙搬了院子。”季明安一边低声喃喃道。
时乔耳力惊人,听到这话沉思了半晌,唇勾了勾,她有办法了。
季明安坐了会帮了些小忙便走了,时乔这才掀开他送的箱子,愣住了,脸抽搐了两番:“芽儿,这都是什么?”
“呀,姑娘你不知道吗?这些都是姑娘出嫁要用的,大公子不是说了么,这个是肚兜,姑娘不会女工,可至少肚兜的绣花是要自己绣的,原本呢,一般姑娘出嫁,嫁裳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你看针线都在,还有这些书。”芽儿望了一眼那些书,脸红得腿都站不稳了。
“这个,是用的。”
时乔唇抽了抽,她自是知道那些是春宫图的,可让她头疼的是手上那几个肚兜,刺绣?
原谅她把手剁了都学不会。
她是看过小说什么的,什么鸳鸯戏水图,红牡丹白牡丹的,可她在现代都没见过牡丹花几次,更别提什么鸳鸯戏水了。
这跟要她命差不多。
“我不会刺绣啊。”时乔趴在案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这个我倒是会,我可以教夫人,没事的,这东西旁人也看不见,夫人不要怕。”芽儿见时乔生不如死的模样,忙开口安抚。
时乔头埋得更低了,是的,别人看不到,可周子衍能看到啊,那人不明着调侃,面容表情也跟单一,但心底上绝对不是脸上想象的那么简单,时乔咬咬牙,她已经想象出那个男人愣住的表情了。
这种丢人的事,她可不可以撩开手不干了?
时乔蠢蠢欲动。
“夫人,没事,将军不会嫌弃你的。”芽儿的声音又打断了时乔的想法。
而此时,对面的太尉夫人正跟季乘月品着茶,就听到自家丫鬟传来了话,说是大小姐搬到了对面的院子。
“娘,她怎么敢去那里?”季乘月面色不好了起来。
那个院子,除开自家爹爹,是太尉府中最好的一处小苑,可是自家母亲想了五六年都想住的院子啊!
“贱人东西!”徐娇砰得将茶盏摔在地上。
还住在她对面,这是在挑衅她吗?
徐娇脸色寡白寡白的,要不是当年住在那院子做了几个月的噩梦,她哪里会放弃费心到手的好居所?她住在那院子的对面,是要那个过世的女人好好看着,自家夫君是怎么宠幸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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