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第一次见到许诺的时候,是他人生最惨的时候,他刚从乞丐堆里抢了个馒头,却被人踩在了地上,那个时候,是许诺将他救出来的。
自从那个时候卫青就发誓,他一辈子都要好好护着许诺。
他回到礼殿的时候,许诺扫眼望了过来,皱眉问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身体有些不适。”卫青轻咳了一声,却是私下握紧了藏在鞋底的刀,这刀,是他藏了很久的,磨得很锋利,就只是为了取掉大盛皇帝的脑袋。
而这边时乔,则是想着法子寻了些纸,试图写点什么改变许诺的想法,可要是传过去,定然是经手众多,她这般出手,只会提前害了许诺。
时乔将铺开的纸揉成了一团。
“小姐,不是写东西吗?怎么不写了?”冬儿不解问道。
“不急了。”时乔抬眸将目光放在周某人的身上,那人正淡然着脸咬着菜,看到时乔看过去,他抬眸眼神飘了过来。
时乔小指指了指皇上,又给周某人丢了一个示意的眼神,奈何她媚眼抛给了瞎子看,周子衍愣是没看懂时乔这眼神的意味。
时乔看周子衍继续淡然吃着菜,脸扯了扯,她果然,不应该对周子衍抱有期望。
可,要怎么办呢?
时乔垂眸,以她如今的身份,在刺杀这方面是做不了什么的,除非,她想办法刺杀之前救下皇上,然后利用救命之恩,让皇上留许诺一命。
不过哪里会有皇上留刺客一命的。
这样的想法太过于荒唐了。
“大盛皇上,此番前来,文诺公主还准备了一番北疆舞,献给大盛皇上。”北疆使者的话语骤然打断了时乔的思路。
一侧的贵妃听到这话,在皇帝耳侧低语了两番。
皇上这才欢喜道:“那自是好的,自是妙舞自是得配佳曲,不知哪位府上的千金,可为北疆公主弹曲啊。”
贵妃在一侧笑盈盈的,听闻她有个弟弟,如今官职在身,政绩也做的不错,就是缺个体贴的夫人,太尉夫人忙激动地扯了扯一侧的季乘月。
“月儿,这是个好机会,不如,你去试试?”太尉夫人嘴角忍不住翘起笑容。
如今这丽贵妃,可是皇上最宠的妃子,她的弟弟自然也是前途无量,而且并不是世家公子哥,本身就当官的,听闻长得也是仪表堂堂,这比之前太尉夫人找的好多了。
“娘,不好。”季乘月微红了脸颊,只觉得烫的慌。
时乔脸皮扯了扯,这家伙,想去就直接去呗,非要别别扭扭的。
“本公主自己挑人,就她了。”许诺忽得站了起来,指向了一侧正咬着糕点的时乔。
时乔愣住,她就是打算看个戏,这家伙,居然把自己扯上去了。
要是平时的时候,时乔肯定是要给许诺翻个白眼的,不过现在么,指不定会是一个挽救许诺的机会,时乔的心蠢蠢欲动。
皇上看了过来,缓笑道:“不瞒公主,这位是太尉府上才找回来的嫡小姐,不如,公主换一个?”
魏老早就将之前时乔经历的事告诉皇上了,故而皇上也是知晓的,见时乔被刁难,连忙开口护着。
嫡小姐?
季乘月蓦得白了脸,季时乔是嫡小姐,那她季乘月是什么?难不成成庶出了吗?
“嗯,我知道,不过呢,我看她顺眼,不就是琴么,她会的。”许诺含笑说道。
要不是时乔看得出许诺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估计会真的以为她是在挑事,而一侧的季乘月别提脸色有多难看了。
不过她很快勾唇笑了笑,一个连世面都没怎么见过的村妇,会弹什么琴?朝中这么多大臣、千金公子看着,她倒是要看看,这个时候时乔还能不能像之前对爹爹那样嚣张跋扈起来。
周子衍也听到了这公主的话,冷眉望向她:“公主,莫要过分了。”
许诺笑笑,没想到,这瘸子将军还挺护着自家乔乔的。
“既然北疆公主诚邀,那臣女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时乔含笑起身行礼。
皇帝见时乔不慌不忙的样子,心头松了一口气,想着无论弹得怎么样,都得夸上几番,随即扭头吩咐太监总管:“把乐库里最好的琴,拿上来。”
最好的琴?
太监脸色变了变,那可是前朝遗物,看来皇上格外重视这太尉府的大小姐啊!
太监顿时肃然了脸,吩咐宫女去搬琴。
当琴搬出来的时候,时乔便知价值不菲,瞧着那宫女的小心模样,时乔也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
看着站在堂中的许诺,时乔冥思了片刻,总算是在脑海中挑出了一首曲子,这曲子她已经忘了什么名字了,只是高中的时候给许诺弹过。
说的是一个犯了大错的人浪子回头的事。
“你弹什么,我跳什么,明白吗?”许诺扭头道。
季乘月自是听到了许诺说的话,抿紧了唇,按理来说,这公主,应该是要刁难时乔的,怎么反倒是反过来了。
季乘月想不明白。
“嗯,我知道,不过我也希望你明白。”时乔淡淡开口。
许诺愣了一下,见时乔的指尖在琴弦拨弄,跃出的曲子让她险些失神,时乔,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刺杀的刀还藏在腕间,那是个小小的暗器,她只要离殿前稍微近点,就能直接横穿了皇上的喉咙,许诺心不在焉地跳着舞,可不得不说,她的舞很惊艳,长袖似水而舞,长足轻点,片刻间,划出几个圈。
所有人都沉浸在琴舞中,忽得一个人从席间跃起,直直向皇上位置奔去。
太监总管人都傻了,忙要用自己瘦弱的身子要护住皇上,一边捏着嗓子尖脆喊着:“护驾,来人护驾。”
卫青!
许诺一下子惊住了,时乔也愣住了,她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比许诺更快出手,在看清楚那个人身上穿着的衣裳后,时乔脸色变了变。
一听到太监的喊叫声,殿前侍卫纷纷冲了进来,僵持良久才将卫青拿下。
许诺站在原地,皇上面色如常,很显然,仿佛在他所料之般,他呵呵冷笑了一下:“朕就知道,你们北疆是不会死心的,可许贵妃已经过世了,这事,朕当年也给北疆赔了礼,你们这般,可是过分了些。”
“可皇上知道,我们北疆,只想让公主回故土安息。”北疆使者沉着脸色起身。
已经是撕破脸皮了,也不怕什么,卫青吐了一口暗红色的血,眉宇间带着一丝欣慰,还好,没让公主亲身涉险,不然,命要没了。
“她既是朕的妃子,就是大盛人,自然得葬在大盛的土地,朕觉得朕并没有做错。”皇帝冷声道。
时乔收回手,说实话,这件事有点麻烦,毕竟观念不同,交流起来有很大的困难。
见皇上怒了,北疆使者也不甘示弱,一个好好的宴席,硬生生地吵得争争不休,双方僵持不下,朝中百官试图开口安抚,都被逼得合上了唇。
“这个刺客,先杀了。”皇上着实是气不过,便想着拿卫青开刀。
“大盛皇上手下留情,这次刺杀是我策划的,不关卫青的事。”许诺这个时候彻底急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时乔也不敢动,更不敢回自身坐席上,只得跟那群百官一样,跪在地上。
“文诺公主,你与朕无冤无仇,何必派人来刺杀朕?这等代人受罪的事,朕可瞧不起。”皇上一眼看出许诺的心思,冷嘲几番。
“皇上要的不过是一个人命而已,他的命贱,不值钱,可我就不一样了。”许诺苦笑,从腕间的绑好的系带里抽出一个尖长的细刀,时乔眉心突突跳。
这傻子,真当命不值钱啊。
眼看着那刀要刺下去,时乔蓦得起身,握住许诺要伤自己的手,奈何速度过快,手偏了,正好握在刀锋上。
这刀可是北疆磨了很久的,时乔疼得额头滴下了好多汗珠,见许诺怔住,连忙抽开手,倒吸了一口气,掌心的肉都翻出来了。
疼死了。
时乔眼眶微红,险些哭出来。
“你没事吧?”许诺忙丢下刀,看着时乔汩汩外流的血,人都傻了,好在礼殿早就有御医候着,连过来给时乔的手包扎好,看着那被血晕红的手,许诺哇得一声哭了出来,直接抱住了时乔。
“我错了我错了啊,我对不起你,你干嘛要救我啊!”
“松开我,你哭的真难听。”时乔手疼得不得了,吸了好几口气才不耐烦地说道。
百官震惊地看着这一出的闹剧,说不出话来,周子衍看到时乔受了伤,险些将手上的茶盏摔出去。
“皇上,此事,事关边关子民安全,还望皇上深思,万万不得这般行事。”周子衍总算是开口了,他抬眸望向皇上,满目的认真和严肃。
“小李子,去带季大小姐去侧殿歇着,再煮些红枣粥。”皇上却是未看周子衍,侧眸吩咐着小太监。
时乔起身,谢过皇上便走了出去,她知道,她已经尽力了,好在宫中的药好,血止住了,不然她哭十天都不大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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