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安抿唇不语。
他原本也是那般想的,奈何太尉夫人趾高气昂地斜了他一眼,冷哼道:“让下人去?那可是一点诚意都没有,你真当那个寻味斋的掌柜的是吃素的?反正呢,以你现在的身份可得罪不起,要不要去,大公子,你自己掂量着。”
“季大公子?”
时乔的声音将季明安唤了回来,季明安轻舀了一口甜品,眉宇间掠过一丝惊讶,他自是知道这寻味斋的甜品卖得极好,不过因为不喜,加之囊中羞涩,昨日也不曾买过。
“这些,多少银子?”季明安恍然回神,低声淡淡道。
“不必,这些都不是贵的,大公子若是觉得外头热,可以在这边多坐会,待日头凉了下来,回去也不迟。”
时乔弯眸笑了笑。
季明安愣了一下,这次时乔并未带面纱,他长眸掠过她的脸颊,也不知心下在想什么。
而时乔并未将季明安的眼神放在心上,转身着手去列清单了,毕竟有些东西是需要太尉府准备好的。
“哇,掌柜的,真的是太尉府啊?”泽雨听到时乔带来的喜事,笑得牙都露出来了。
左东城也有些激动:“要是真的是太尉府的话,咱们做的甜品,估计就会有更多人知道了,这往后的生意自然是好的不得了,指不定还要再开一个酒楼呢!”
“这件事倒是不急,毕竟要开的话,还要找不少人呢,我不放心。”时乔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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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雨自是知道这个理儿,心中也警惕了几分,确实,如今寻味斋这算是在风口浪尖上,估计现在有不少酒楼琢磨着要搞到时乔甜品的秘方呢。
只是可惜的是,白凉粉粉都是由时乔亲手制作,那些人想要整到秘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等到了那日,晨早时乔就向太尉府递了帖子,又给太尉府的门卫解释了一番泽雨和左东城的身份,那门卫才温和下来脸,让几人走了进去。
太尉府的府邸可是名不虚传的,听闻是前朝哪位王爷留下的宅邸,当初太尉得了皇上喜欢,就将这府邸赐给太尉府了。
两边楼阁飞檐插空,假山中有流水倾泻而下,汩汩流入中庭院的青湖中,白石堆砌的石桥上兽面衔吐,佳木翠翠隐隐,游廊曲折,又有四五座小亭在游廊侧驻扎,亭侧被雾缎围住,似是遮阳所用。
“二小姐,寻味斋掌柜的到了。”管家率着三人停在一间亭外。
这天热昏了头,时乔面上都是用面纱围着,唯恐烫伤了脸皮,她眸略微抬了两下,就看到亭中那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走了出来,抿唇笑开。
“听人说你叫时乔,时乔姑娘,家母的诞辰上的甜点,你可得多费些心,我特别喜欢你做的那个双皮奶,你多做些。”
季乘月笑拉着时乔的手,待瞧清时乔眉眼的时候,她眨了眨眸子,笑意忽得变得不真切起来。
“二小姐喜欢,我自是会多做些的。”时乔弯眸一笑。
尽管对太尉府的作风不满,不过对于这个二小姐,时乔还不知脾性,没什么恶感。
季乘月虚笑几番,吩咐管家将时乔带到膳房去,回身轻抚上侧脸,神情不郁,亭内的丫鬟递给季乘月一盏茶,忧心忡忡地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芷儿,你有没有发现那个掌柜的眉眼长得跟爹爹有些像?”季乘月抬眸轻揉了一番眉心,语气中夹杂着淡淡的不喜。
芷儿一头雾水,半晌失笑道:“小姐,你想的多了,整个京城跟太尉大人眉眼像的有好几个大人呢,况且,就算是像又如何,小姐可是嫡女。”
芷儿的一番话让季乘月不安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
“还有啊,小姐,楚王爷私下可是给小姐送了不少信,小姐真的不考虑吗?”芷儿轻笑道。
楚王江抚,是当今圣上捧在心尖子的王爷,然说来好笑,他兵权文权皆是没有,朝中唯数不多喜欢他的老臣见皇上不允江抚管朝中事,也渐渐成了中立一派。
季乘月自是知晓这些事,失笑摇摇头。
她可不想未来夫君是个废物。
而此时,时乔已经被管家送到了太尉府的膳房了,也不知何缘由,时乔总觉得太尉府的膳房闷得很,厨子和厨娘皆是不苟言笑,话也不多。
“就这些,若是不够的话,问那边那个人去要。”膳房的嬷嬷吩咐着丫鬟将几个篮子送到时乔跟前,那些都是时乔要用的水果,她垂眸笑笑。
“多谢嬷嬷了。”
那嬷嬷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泽雨在一边小声嘀咕:“我本以为太尉府只是家教严,没料到对下人也是这般苛刻。”
“从何谈起?”时乔挑眉问道。
她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
泽雨轻咳了一声,环顾四周,见无人看过来,这才低声道:“丫鬟的衣裳也就算了,腰间荷包的位置和花样也都是一模一样的,而且他们这般表情,让我想起了行尸走肉。”
左东城失笑了两下:“这有什么,太尉大人年轻时常驰骋沙场,军中规矩多,估摸着是将军中的规矩带回来了。”
正当三人叽叽喳喳着,那个嬷嬷一脸阴沉地走了过来:“话怎么那么多?”
“抱歉,不会了。”泽雨连忙道歉。
那嬷嬷冷哼一声旋身走了。
膳房里人多,却除了灶前的烧火声和炒菜舀水的声响,再没什么了,不过还是热得慌,时乔站在冰前额头的汗珠就跟滚雪球一样,滴答滴答落在花梨大理石砌成的石案上。
良久,一个脆生生的丫鬟声音传了进来:“寻味斋的掌柜在吗?甜品做好了没有?”
时乔用帕子吸了吸汗,吩咐左东城和泽雨二人端着食盒走了出去,眉眼弯了弯:“姑娘,做好了,都在这里面。”
丫鬟斜眸打量了几下那五六个食盒,下颌微微抬了抬:“那就快点让人端过去,怎么那么墨迹?”
时乔的笑意僵在了脸上,抬头望了一眼艳阳天,刺得她眼泪花险些哗啦流了出来。
“姑娘,没有人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