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签子串起来的脆骨之间还夹着一些番邦流传入唐的青椒,当肉里的油水被烤出来的时候发出呲呲呲的响声,莲华一边拿刷子给烤串上调味料一边喊孙飞亮把餐盘递过来。今儿个人多的很所以烧烤架都支了三个,十三钗之中就有五个在负责穿串子,另外几个在负责烤肉,虽然这烤肉的烟尘有些难闻不过吃到嘴里的烤肉是美味极了,阿幼朵别看她年纪小,可比谁都能吃。
“呱~呱呱”玉蟾张嘴伸出长舌头来一卷,面前盘子里刚温下来的一盘烤泥鳅就让它一口给包住,不过这盘考泥鳅也不知道是谁烤的放了些辣椒,玉蟾一吃完就原地冒火气倒在地上打了好几个火辣辣的嗝。还是凤瑶反应快,去院子里的水缸里给舀了一瓢清水过来,玉蟾喝了一瓢水这才恢复些许,只是神色耷拉一看就不舒服,凤瑶就让玉蟾去休息休息,把玉蟾给收了起来。
燕小七许久不曾回师门这次借着忆盈楼更名大典回来,趁机许久不见的师姐师妹们聚一聚,自是酒不过喉话已三升。莲华端着一大盘的烤鱼过来的时候高绛婷正说起近来一直送她琴弦的那位康公子,那人叫做康雪烛,是前些日子跟着别人一同来忆盈楼游玩,恰好那时候高绛婷登台演出,她素有无骨惊弦之美名,一架箜篌教她弹得好似九天绝响清音难绝。
由此那康雪烛便隔三差五的来忆盈楼拜访她,知道高绛婷不甚喜欢那些胭脂水粉和首饰,就细心的挑了一些珍而贵之的琴弦过来送给她。有时候是两三根有时候是一盒,这些琴弦据说都是来自东海,除开琴弦之外他也有自己亲手雕刻的一些木雕送来。又一次还刻了一个高绛婷登台演出时的样子出来,当时看到那么一个小小的自己,脸上微妙的神情的惟妙惟肖的,高绛婷哪能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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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本来充满了少女怀春的旖旎,可是被香热的烤鱼味道一冲,高绛婷便忍不住抬手掐了莲华一下:“师弟你故意的!”
“师姐还有力气掐我可见还清醒着呢,来来来师弟喂你吃一口刚出的新鲜豆腐鱼。”高绛婷掐他也只是轻轻地,莲华端过来的这些烤鱼都是从江南道藏剑山庄运过来的,曲云和藏剑山庄的代庄主叶晖互有好感而且也已经定亲,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迎曲云过门。
这些豆腐鱼也不容易捕捞,就是这么一箱子用冰块养着从藏剑山庄送过来的豆腐鱼也不多,只有三十来条,本来是要留作后日更名大典上作筵席上的配餐的,但曲云今晚嘴馋了,就让人抬过来烤来吃了。左右是一些吃食,用瘦西湖的水养着还不一定能养活,与其后日的时候筵席上吃死鱼,不如今天晚上尝个新鲜,而且这鱼也是只比莲华他们的画舫先登码头早半个时辰罢了。
高绛婷手上被塞了一串鱼,又睨了眼早已脱身跑去一旁和孙飞亮坐在一起品酒的莲华,这才开始吃。这豆腐鱼软绵绵的表皮被烤的十分酥脆,调味料被刷的十分均衡,不会过于咸了也不会太淡,更不会有缺了口味的地方。更重要的时候这鱼吃起来都不用吐刺,只因为这鱼的鱼骨也软的很,在火上那么一烤又可以蘸着烤盘里的一些酱汁,权当做是一般的羊脆骨和猪脆骨吃了。
吃过一阵烤肉后众人没有十分满足也有个七分饱了,萧白胭拿着手绢擦了擦嘴,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内坊去了。叶姐姐,诸位姐妹,我先告辞了。今晚多谢两位师弟的款待!”她本就是趁着二娘与安乐公主不在思君坊才出来的,这儿月亮已经出来了,也该回去了,若再耽搁一些时候晚了,思君坊落了锁就不好了。何必又让二娘和大娘之间徒生嫌隙呢。
叶芷青便起身去送她。
孙飞亮说:“萧师姐,明儿我让人给你送一只小兔子过去。”
“如此,多谢两位师弟割爱了。”萧白胭感激地朝曲云看了过去,后者也只端着酒杯朝她遥遥一敬。
萧白胭离开后,大家又是抚琴讴歌载歌载舞了好一阵子,凤瑶和阿幼朵也给大家表演了一段独特的苗疆的舞蹈。虽是刚认识,但也很快都热络了起来,倒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还存着几分拘谨。阿幼朵跟圣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是王维林注意到身旁的阿幼朵已经睡着了,孙飞亮便让安蕙她们把阿幼朵先抱到了楼上的客房去歇息,至于圣蝎,没有人敢碰这么大一只蝎子。
凤瑶也说了,让圣蝎在外头睡一晚上也没什么大事,苗疆那边多的是大晚上在山上找地方睡觉的灵兽。
既然凤瑶都这么说了,大家都不在意这圣蝎了,依旧是又热热闹闹的吃烤肉喝美酒,再就是看莲华和孙飞亮的剑舞合演。
月上中天时分,诸人就都散了,叶芷青和高绛婷并金郁林玉筝还有几个十三钗中的姐妹一道回忆盈楼,剩下几个就都留在了青竹小屋这边休息。女孩子们都上楼去休息了,孙飞亮才在跟莲华一起打扫院子的时候问他:“你们把那尸首带回来了?”
“算不得是尸首,已经是白骨一具了。问了师傅的意思,说让掌门师姐还有萧姐姐一起商量。”孙飞亮也是从曲云口中得知袖绣的那位心上人并未负心,而是遭遇横难枉死扬州的事。
孙飞亮说:“这世上为何有情人总是难以两全呢。”他这副惆怅的样子,让莲华好不惊奇。
把一堆骨头收起来倒进一个木桶里,又将一些剩余的炭火上撒上一些土木灰遮盖住,莲华随意的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孙飞亮也忙完了,过来邀请他一起去青萝湖里泡一泡,莲华点点头,两人就一起拿上了换洗的衣裳再次出门,去了附近的湖潭,找了一处瀑布飞流的位置下水。孙飞亮先整个沉进水里闷了一阵子才出来,看上去像是轻松多了:“阿华。”
“师兄是在想曲云师姐和藏剑那位的事么?”其实莲华也早看出来孙飞亮待曲师姐的感情与常人不同,只是到底他已经晚了一步,不,应该说孙飞亮比起叶晖不止是晚了一步,更是输在了年龄还有辈分上。虽说是师姐弟,可在曲师姐的心里,孙飞亮更是弟弟更是让她愿意如母亲一般去呵护去照顾的存在,而他长大明白儿女情长的时候,曲云的一颗心,早就给了叶晖。
孙飞亮:“你我一起长大,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了。”
“师兄,若是叶代庄主待师姐当真是一片赤诚真心,将来师姐嫁过去作藏剑代庄主夫人也是极好,藏剑山庄虽然才兴起不久,但是到底是江南底蕴最深的世家。师姐嫁过去若是真的幸福,你便也只从此安安心心只当师姐的娘家人;反之,若那叶晖是个薄情寡性之人,咱们也可去做那棒打鸳鸯的王母娘娘,就是拆了这桩姻缘,也不让师姐受半分委屈。你当如何?”
孙飞亮扭头看向说完就沉入水中,只留下汩汩水泡的位置,笑了一下:“好,那就让我看看那叶晖到底配不配得上阿云。”
阿云,他也只有在私底下只和莲华在一起的时候这么喊一喊了。
光是喊一喊,孙飞亮就已经高兴的要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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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还晴朗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今儿个一早就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饶是叶芷青等人已经做主了应对的措施,但当雨下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止不住的担心,明天就是各派嘉宾齐聚庆祝忆盈楼更名的盛典,下雨倒是小事,毕竟姐妹们将观看表演的观众席在室内也搭了起来。可是若因为下雨耽搁了一些嘉宾的路程,那她们是应该延期再择吉日呢还是直接自行开始盛典呢?
这样绵绵小雨的日子苗疆经常碰见,艾黎长老只谢过前来给自己送早点的忆盈楼弟子之后,就在廊檐下吃了起来。
阿幼朵和凤瑶此时却在圣蝎身边愁眉不展,因为昨晚上圣蝎在外头吹了一夜的冷风,早上又是被雨给浇醒的居然就生病了。阿幼朵和圣蝎结下契约这么就以来从来没见过圣蝎这么萎靡的样子,平时总是翘着尾巴高傲的跟孔雀一般的圣蝎,这会儿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病恹恹的,阿幼朵看着凤瑶给圣蝎喂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只是喝了药圣蝎感觉更难受了。
凤瑶知道阿幼朵是在担心圣蝎,虽然圣蝎是兽类,但却是她们苗疆五仙教弟子的伙伴是亲人,她摸了摸阿幼朵的头发说:“别担心,我给它喂了药,过一会儿就会慢慢好起来的。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你别难过,圣蝎不会怪你的。”
“我知道了,谢谢姐姐。”
凤瑶说:“我比你年长,照顾你本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好了,我们先出去吃早点,龙公子他们还在等我们。”
“好。”阿幼朵又跟圣蝎说了一声,哪怕对方正眼皮沉沉在打瞌睡。
曲云也才出门,不过她是知道凤瑶和阿幼朵把圣蝎弄上楼的事情的:“怎么样,圣蝎还好吗?是不是昨儿吃错了东西闹的?”
“不是不是,是水土不服而已,凤瑶姐姐看过了,没有问题的。”阿幼朵见着曲云可是眼前一亮,这位啊,可是未来的教主呢!
曲云不做他想,只笑道:“说来我们还是沾了两位的光,阿亮和阿华虽然手艺了得,可是平时惯不会这般大费周章的。阿幼朵妹妹昨晚说想吃咱们这儿的蟹黄包,他们一早就去湖里捞螃蟹了,咱们也快下去,去晚了蟹黄包可没有了。”
“哇,有蟹黄包!”阿幼朵欢喜极了,蹦蹦跳跳的跑下楼,可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