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芮回到苏府的时候整个人还有处于懵然的状态,作为苏家嫡系长孙苏芮未来是要挑起整个苏家的重担的,因此别看苏芮年纪不大可是已经被苏家老太爷委以重任了。苏家是百年以上的老世家,偌大的宛城近乎一半的人都姓苏,因而宛城又被人们窃笑为“苏城”的。苏老太爷年过六十去岁小女儿和女婿以及外孙女相继离世,老人家承受不住打击,已经在家中躺了快要有一年时间了。
苏芮的父亲每日都去给父亲侍疾,苏家的一部分生意和与各大世家的联络都转交给了苏芮。作为嫡长孙苏芮肩膀上的担子是非常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世家之首的苏家,苏芮今日这样的情绪可是很少见。苏家大夫人苏家二夫人妯娌两个正在替二房的苏荀挑画像,注意到外边进来请安的苏芮情绪不对,苏二夫人忙问:“芮哥儿可是在外边遇到什么烦心事了?跟二婶和你娘说说。”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iiread】
“给母亲请安,给二婶请安。”苏芮先规规矩矩的向两位长辈俯首作揖,请完安人又退到了竹帘后边来,早有丫鬟奉上了一盏新茶来递给他:“大少爷请用茶。”苏芮抿了一口母亲房里的新茶,随后在苏大夫人的催促下将自己今日在外与人结伴狩猎的见闻一一说来,且先不提他遇到的莲华是人是鬼,单单说那些人突然倒下昏迷,又突然恢复过来却情绪发生巨大的改变,就让人很震惊了。
苏二夫人倒是比苏大夫人要容易接受些,她抓住了苏芮话中唯一看似不起眼实际却又让人回味无穷的线索:“芮哥儿刚才说那姑娘叫什么来着,余子鹤?”宣厅内的苏芮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苏二夫人与苏大夫人低声私语了几句,紧接着苏大夫人对苏芮道:“芮儿,那余姑娘可还和你说过什么话不曾?”倘若来人真的是贺子瑜,这孩子既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为什么不回到苏家来呢?
苏芮就把莲华临去之前的原话又复述给了母亲和婶婶听,然后抬头看了眼时辰也不早了,就起身向两位长辈告辞。苏芮一走,苏二夫人便说道:“大嫂,我猜这个余姑娘十有八九就是子瑜那孩子了。这孩子虽然年纪小性格也被小妹养得分外单纯,可到底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的惨剧了,她长大了,知道改名换姓藏头敛尾不让朝廷追查到她还活着。”苏大夫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她怎么不回来?”
“是啊这孩子为什么不回家呢,父母都走了她一个女孩儿家家在外面多危险呐!也不知道她这一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听说她在途中遭遇了大火,一定是受了非常严重的伤被某个好心人救了,又养了这么久的伤。”苏二夫人嫁入苏家时小姑才刚及笄,她与小姑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但因为都是世家千金的原因,彼此很容易找到同一个话题可以聊上天。听了她的话,苏大夫人则又是沉默。
苏大夫人:“就像你说的那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子瑜这孩子是有福气的,不管余子鹤是不是贺子瑜,这件事咱们先别忙着告诉老太爷和老夫人。”她素来了解自己这个妯娌是个急性子,别看这会儿还稳得住,说不准一顿饭的功夫嘴皮子跑快,一溜烟的就把余子鹤可能是贺子瑜的事说了出去。不管余子鹤是不是贺子瑜,在事情未能确认之前,她们苏家最好是作壁上观保持清醒为好。
倘若那余子鹤当真就是她们苏家的表姑娘贺子瑜,那么这件事就更不能传扬开了,贺子瑜可是朝廷钦犯,连累苏家和她们的娘家岂不是得不偿失?虽说她也心疼这个外甥女,担心外甥女的安危与否,不过和家族利益安危相比起来,她会毫不犹豫放弃外甥女。
苏大夫人并不是心肠歹毒的妇人,只是她身为世家女世家妇不得不为家族利益和世家利益做自己应该,也必须去做的决定。她和苏二夫人同样都是苏家的媳妇,不过是入门先后的关系而已,同为世家女,妯娌二人自小就熟识,后来同嫁入苏家更是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苏大夫人的言外之意苏二夫人一看就通透,只是一想到外甥女极有可能还活着,就非常的揪心。
苏芮离开父母的院子没有走多远的距离,就碰上了自己的两个弟弟,个子较高年岁却尚轻些的是他同父同母的二弟,家里排行第三。旁边一个矮一些的人是二房长子,排行第二,也就是方才苏二夫人和苏大夫人为之挑选画像打算给他说亲的苏荀。苏苒先开口喊的:“大哥!”苏荀才注意到苏芮来,也连忙拱手:“大哥,看你脸色有些不对劲,今日出门发生了什么事么?”
“二弟,三弟。”苏芮先回礼,而后摇了摇头说:“也无什么大事,只是刚刚去向母亲请安时,二婶也在。”
“哦我知道了,二婶是和母亲在给二哥挑媳妇儿!”苏苒一语戳破苏荀那略显尴尬的神情,苏荀虽然是家中次子,但他上面其实还有一个哥哥也就是苏芮都没有成亲,哪有当弟弟的先成婚的道理呢。苏苒的话着实让苏荀觉得尴尬,只不过苏芮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成婚,是有原因的,他原本有过一个未婚妻,可是刚交换庚帖没多久未婚妻就死翘翘了,让他产生了心理阴影。
如今老太爷的身体状况也是大不如前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闭上眼去见苏家列祖列宗,苏大老爷和苏二老爷兄弟二人才商量着,打算给家里办个喜事,一来是因为苏荀的年纪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二来是想借此给老太爷冲喜去去病气。
苏芮:“祖父一直想抱上曾孙,二弟大婚之后,想必很快能让祖父达成心愿。”
“……虽然如今八字尚未有那一撇,但荀还是在这里承谢大哥吉言。”苏荀道。
苏苒说:“对了大哥,我和二哥今日从书院回来的路上听说了一件事,你应该听说过年前才在咱们宛城开起来的那家名为德艺庄的酒楼吧?这家酒楼生意做的忒是奇怪,像咱们这种矜贵人家是根本连门槛都迈不进去,只招待那些下九流的人。今儿个也是奇了,据说那家酒楼的老板手里有张美容秘方,一姓卫的跑堂拿着方子到春风春意楼去谈生意,两家争执不下打起来了。”
“美容秘方?”苏芮眯了眯眼,“苏苒,你怎么知道春风春意楼争抢一张莫须有不知真假的美容秘方大打出手的?”
“……”苏苒连忙调头就撤。
苏荀:“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觉得若是德艺庄真的有这样一个秘方,咱们或许可以去和德艺庄的老板谈成这个生意。大哥你认为呢?”苏家的生意里也有不少和女人有关,什么珠宝玉器胭脂水粉,绸缎布匹鞋袜针线,都是赚的女人的钱。
经商虽不是苏家人的主业,但苏家的生意却也是世家之中最强盛的。
苏芮:“我会考虑看看的。”
“时辰不早,我先去给母亲和婶婶请安,大哥,告辞。”苏荀拱手告辞。
苏芮点点头:“嗯,你去吧。”
苏荀走后,苏芮立在原地又开始思考起下午在外头遇到的“余子鹤”来,他当时所见所闻,当真是自己的一时臆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