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云面容一肃,“学生不该以师公的名义对包兄多加威胁。”
严双点头,随后又道,“还有呢?”
谢青云不想他还有此一问,主要是刚刚自己也就是说说,在他想来,错处也就这一个,难道师公对李柏的态度有微词?
想到此处谢青云的眉头皱了皱,他不觉得李柏有错的地方,就算是拿鸡蛋碰石头,那也是为了他,除了感动外,自然会拼尽全力保李柏周全。
若是师公不会护着,虽然少了靠山,但让李柏安全离开是没有问题,其他的等自己考完试,入了官场再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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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地和蔬菜大棚搁置下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总不过就一两年的时间。
短短几个呼吸间,谢青云已经把事情想的深远,且都有了决断。
至于那报刊制造舆论,事情没有李柏想的那么简单,谢青云心里也明白,在京城这个地界,若是背后无人,怕是报刊卖不了多久就会被一一查封销毁,根本起不来风浪。
“师公,学生并未觉得还有何处的错漏。”谢青云言语依旧恭敬无比,只是态度鲜明。
严双叹了一口气,看向谢青云的眸子中满是赞赏,却是一闪而过,并未让低着头的谢青云瞧见。
“哼,还说自己未有错处,你的这个错比借我的名义还有严重。”严双冷哼一声。
谢青云依旧低着头,却不发一语,坚持自己的立场,若是双方观点不同,那便少了接触。
“子安,你来告诉你的学生,他的错处在哪?”严双见声音淡淡。
赵朗无奈,从来了京城,他便常伴老师,多少也了解了老师的为人脾性,也就谢青云现在心思多,根本就没细看,不然也准能看出端倪。
不过就算心里知晓,赵朗还是配合老师,严肃了声音,“抬起头来。”
这话是对谢青云说的,谢青云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失落,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面色也紧绷起来。
那小模样看的既坚决又让人好气,赵朗盯着他的双眼,也从中看出了什么,叹息一声,“你可记得刚来京城时,老师与你说过什么?”
谢青云一愣,满心烦乱的思绪,一下子未能反应过来。
“我曾说过,若不是你主动招惹,而是有人犯到你头上,我定能护你,你可曾将这话记在心里?”赵朗继续道。
谢青云平时都是小大人的模样,难得的脸上展现出了傻愣愣,这话老师的确说过,所以当时包子江那般,谢青云才会搬出师公。
但与今天的事有什么干系?怎么成了他的错处?
谢青云一时转不过弯来,看向老师。
“依你所说,便是那人仗势欺了你,若是他再来找你麻烦,你当如何?”赵朗却不解释,又如此问了。
当然是寻机报复回去,谢青云如此想着,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赵朗又是叹息,这个傻孩子,知道他主意大,什么事从来都不会麻烦他,“怕是都不会上门来跟我们说一声。”
谢青云有些傻,这事情转变的太快,他还反应不过来。
“你师公与我说的便是我与你说的,我虽只是翰林院小小的编修,可你师公师伯们都不是能让人欺辱的。”赵朗一席话说的真心实意。
谢青云却是愧疚起来,怎么刚才的那个念头实在过分,老师和师公这是真拿他当自己人,而自己因为成年人的灵魂,总是与老师之间隔着隔膜,虽是尊敬,但到底是没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这句话记在心里。
“是学生错了,不该想的那样多,辜负了老师的一番心意。”谢青云脸上露出愧色,认错的话也是真心实意。
严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暗自点了头,他比赵朗看的清楚,赵朗这学生多智近妖,是个有主意的,从上次第一次见面,先是就能看出他小小年纪,处事就颇有手段。
而之后又将包子江堵得一点话都说不出来,这些也能看出他的心性,这样的人更适合在官场上。
严双也在赵朗听过谢青云的事,过目不忘,真的读书时间不过两三年,就一举中了小三元,这些也就算了。
而之后严双派人去松陵县查到的一些事情,才让他更加重视了谢青云。
这些严双都没有告诉赵朗,所以谢青云不免多加审视。
而此次撞见,对于李柏的事,谢青云的回答,让严双很是满意,是个重性的,那便好了。
“你可曾知道那人的身份”严双问道。
谢青云摇头,“我虽不甚清楚,但见他与包兄针锋相对,落了上层,依照包兄的性子,只怕那人的来头比包师伯的户部左侍郎要高。”
严双又道,“那你如今和你的兄弟得罪了这般人,背后若无人撑腰,就不怕?”
“学生不怕,他若欺我辱我,我必还之报之。”谢青云脸上都是认真之色,可见他内确实是这么想的。
严双目光沉沉的看着他,谢青云亦是不惧,没有一点退缩,迎视上去。
片刻之后,严双大笑出声,“好,好,老夫就欣赏你这般。”
谢青云都不知道自己今天愣了傻了多少次,这师公也太不按常理出牌,难道不该是对自己教育一番,然后告诉他读圣贤书,不该如此行事。
而后谢青云也想开了,严双本来就是内阁大学士,常伴皇上左右,后来更是成了太傅,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那早就被这乌烟瘴气的朝堂吞的连骨头都不剩一根。
怕是会更欣赏他这般的吧,琢磨透了师公的心思,谢青云缓缓吐出一口气,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说开之后,三人才是坐下,赵朗为谢青云解释了陶天逸的身份。
谢青云这才恍然,难怪如此嚣张,原来亲爹是二品大员。
“陶吉此人心思太多,为人激进,却又颇有城府,是以也只有你包师伯才能制衡一二。”赵朗也是近期才了解的这些事。
朝堂上的势力太过复杂,而自从那地炕之事献上去,赵朗就已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谁让他是严双的学生,还有如此才能,中了探花郎之后,更是有人运作想将他直接调离京城,成了地方小官,就不能成为严双的助力。
这些事严双之前就跟赵朗言明利弊,让他好生考虑,若他不想卷入这势力的角逐之中。
严双会求皇上为他谋个远离京城的地方官,也能安稳一生。
只赵朗却是坚决留在京里,之后便成了翰林院编修,等个一两年,就有出世的机会。
“原来如此。”谢青云心里早有了准备。所以也不是十分的惊讶,更多的事了然。
只是要想拉一个二品大员下马恐怕是没那么简单,谢青云陷入了深思。
“其实本不该和你说那朝堂上的隐私,你比别人早慧,与你说了,只是要让你心中有数。”赵朗又道。
谢青云点头,“多谢老师指点。”
“至于得罪之事,你便不用放在心里,我会去和陶尚书说上一说。”严双直接道。
虽两人是不同派系,但陶吉也要顾忌严双的面子,在如今皇上的政权越来越稳固之下,多少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更何况还是这么小的事。
“谢过师公,只是这样会不会给师公带来麻烦。”谢青云有些为难。
严双摆手,“到底只是小辈间的争端,老夫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谢青云便不再说,这时候门被敲了敲,随后李柏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伙计,手中的托盘上面放了许多蔬菜。
这包厢是严双与赵朗定下,才来了没多久,就撞见谢青云,也就一直没来得及上菜。
李柏进包厢的时候自然把一切看的清楚,出去是为了给他们留空间,也顺便张罗了饭菜。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来敲的门,李柏笑着道,“都过了这么久了,先生们也是饿了,这都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这顿就由我做东,还望先生们不要嫌弃。”
严双笑而不语,赵朗则是看看谢青云,谢青云点头,“我与李大哥就如亲兄弟般,他便是小辈,不用拘束。”
等几人点了头,李柏让人摆上火锅和各种涮菜,烧烤和烤肉,卤猪蹄、卤味自然不能少。
东西都摆好后,那伙计是专门侯在这里给他们烤肉涮菜的。
谢青云刚开口让伙计去给他弄着料碟过来,就被李柏笑容满面的阻止。
“你的胳膊受了伤,为了保准起见,还是喝粥养上几天。”
谢青云现在才真正感受到来自世界的恶意,他就是吃腻了国子监,半个月才能休假,馋的这一口。
如今遭了无妄之灾,更是只能清粥小菜,鼻尖火锅的麻辣在散漫,谢青云看着刚才端过来的一碗白粥,陷入了怀疑人生之中。
严双和赵朗这一顿吃的十分尽兴,谢青云食不知味的喝完白粥,就苦兮兮的闻着各种肉香,等着他们吃完。
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则,严双和赵朗一顿饭还是吃了将近两刻钟。
吃完后两人的脸都红了,完全是被辣锅刺激的热的,鼻尖都出了细汗。
“这火锅若是等到了冬日,吃了更是暖人。”严双用水净了面,随后感叹出声。
赵朗在县城是吃过火锅的,多少也了解一二,“这怕是不行。”
“为何?”严双不解。
“到了冬日,天寒地迫,根本就没有那新鲜的菜品,吃着就没有今天入味。”赵朗想到那年的寒冬,还是不免感叹。
严双沉默了,显然也想到了,而后叹息,“也不知今年的寒冬能不能安全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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