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真如他们所想,谢青云初去乍到,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率性堂的监生也实在太欺负人了,都那么大个人,还跟个十岁孩子过不去。
王子久也顾不了斋长还在一旁监看着规矩,三步两步的过去,要将谢青云拉回他们以前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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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云却是朝他摇头,“《监规》不许外堂互相窜,你回去吃饭吧,这些我都能应付。”
王子久眼看那边王仁兴手中拿着簿册就朝这边过来,谢青云说的又有道理,自己要是强拉就是给两人找麻烦,此时关玉和也跟了过来,也劝王子久先回去,有什么事晚上回号舍商量。
随后又担心的看了一眼谢青云,谢青云朝他点头,示意自己无事。
等关玉和拉走王子久后,谢青云便直奔了率性堂的斋长那里,方才他装作没看见的模样,现在自己亲自找上去,看他要如何说,又要如何做。
“魏学冬斋长?”谢青云上前,直呼其名。
魏学冬惊讶,没想到他能知晓自己的名字,不过脸上却是没有丝毫展露一分,淡淡回道,“何事?”
看他要装傻到底,谢青云也笑了,“我要坐在哪里?”
魏学冬皱起眉头,不耐的瞥了谢青云一眼,“连个座位都要来问我,既然找不到位置,便就站着。”
哟,这脾气还挺火爆,谢青云来了兴趣,状似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认真与他分辩,“可若是站着,我又怎么吃饭夹菜?”
“那就别吃了。”魏学冬冷声道。
不是说斋长都是由年长学优、威望较高的监生来充任吗,这个魏学冬从他身上只看到了年长,这么对待新生,便有威望?
谢青云点了点头,好似终于明白,就要到一边站着,魏学冬满意,还算是好管教,比孙番和蒙山好上许多,倒可以拉拢一番。
如此想着,魏学冬缓和了神色,要说些什么,却被谢青云突然回头打断。
“魏学冬斋长是不满意皇上下的圣旨吗?”谢青云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魏学冬听了心脏骤停,四下望了望,见没人关注这里,才松了口气。
也压低了声音,“你在胡说些什么?”
谢青云不解回望,“你若不是不满,为何不让我吃饭还有受罚,我并无做过违规矩的事情,不如我们二人去学正那里分辩一二?”
魏学冬脸色难看,自己刚才是看走了眼,这谢青云比那两人还来的难缠。
谢青云见他不答话,又好心提议,“若是斋长觉得学正不能公正,那去监丞、祭酒面前也可,我都随你。”
这是继程进、包子江之后,又一个被谢青云气的牙痒痒的。
“你可要知道你如今在率性堂。”魏学冬咬牙,虽是如此还是不忘小声,也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注意。
谢青云看他这样,露出一个坏笑。随后突然往后退了好几步,露出受了打击的模样,不可置信的看向魏学冬,声音也尽可能的大起来。
“魏斋长,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枉我之前听人说你品德好学优,还心向往之,原来是我看错了人。”表情和声音中满满的控诉。
引得周围的人都往这边看来,就连率性堂的监生也都不例外。
其他人虽然看到斋长在和谢青云说话,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谢青云便突然这模样,更是让人好奇的紧。
魏学冬也没预料到他突然来这一手,还不待反应什么,就看谢青云继续表演。
“我不知自己哪里让魏斋长看不过眼,不许我坐下也就罢了,还让我站着不许吃饭,我是来国子监学习的,却不是让挨饿受辱的。”谢青云满脸的不忿。
魏学冬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自己是没给谢青云指座位,也的确是让他站着,不用吃。
可从谢青云嘴里出来,怎么感觉不对劲呢,魏学冬要分辩,就看谢青云一甩衣袖怒指自己。
“我要与你决一胜战。”谢青云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首先把自己雷的打了一个哆嗦。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说出这么中二气息浓郁的话,真是人生处处有意外。
话都说出口了,谢青云再接再厉,“你既然不服我升学到率性堂,那就以小考为准,若是你考的不如我,便自动辞去那斋长之职。”
魏学冬被人这么一通抢白,那番话在他看来是对他满满的侮辱,脸上早就气的发白。
从升进率性堂,他就是斋长,从读书开始,他便是日夜苦读,考进国子监便一刻不愿松懈,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年。
凭什么孙番和蒙山,那般的年纪就可以直接略过其他,来到他努力许久才能上的率性堂。
魏学冬就是看不惯这样的人,所以从开学至今,都有意无意引导其他监生,别与那两人走得近,一切都十分的完美,现在又中途来了一个,自然也会按照之前的发展。
谢青云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官司的,反正他现在放飞自我,别人想不让他好过,当然以其人之道还回去。
“实在胡言乱语,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又为何要与读,简直荒谬至极!”魏学冬虽然极想要答应下来,但是他还是有脑子的。
斋长要有威望的人才能担当,而魏学冬是有的,他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首先自然否认谢青云的话,其次他要真的答应,到时候自己赢了,在监生之间也会有微词,何必让这个污了自己的威望。
看他义正言辞的模样,谢青云有种自己是大反派的感觉。
“斋长,你与他说这些做什么,好心帮他还要被污蔑,就如孙番和蒙山一般无二,咱们去找学正说理,中途升学进来就了不起吗?”这时候一个离的近的监生突然站了起来,为魏学冬打抱不平。
说着还恶狠狠的瞪向谢青云,谢青云倒是没有在乎这个,只对他话里提到的孙番和蒙山感兴趣,难道开学的这一个半月不到,率性堂就发生过事?
听他这么说,和这位魏学冬脱不了干系,谢青云清楚看了魏学冬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还有心虚。
“吕华,都是过去的事,不必再说。”魏学冬怕这愣头青,再说出什么其他大不了的时间,赶紧阻止。
那叫吕华的人,谢青云有印象,上课的时候被曹学正叫起来过,回答问题也是没有错处,看着读书十分认真,怎么看也不是和魏学冬是一路的人啊,该不会被忽悠了吧?
“为何不说,仗着自己有资质,就看不起我们这些时刻认真读书的,凭什么我们就比他们低人一等?!”吕华越说越气愤,脸上因为激动气血翻涌,涨得通红。
魏学冬心里暗叫糟糕,这吕华发的什么神经,怎么什么都往外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脸上挂着尴尬的笑,魏学冬走近吕华的身边,低声道,“你还想不想在国子监顺利结业,别忘了孙、蒙二人是圣上亲自下旨进来的,祭酒和司业都对他们好的很,得罪他们对自己没什么好处,你可要想清楚了。”
吕华方才是太过激动,气愤之下便把心中一直憋闷的话给说了出来,现在经过魏学冬的提醒,是有些后悔了。
讪讪的要坐回去,偏谢青云已经看透魏学冬的小把戏,看不惯他忽悠别人,还一副苦口婆心为别人好的模样。
“我何时看不起认真读书的人了?谁又说过你们低人一等了?”谢青云直盯吕华的双眼追问道。
吕华要呛声回去,却被魏学冬捏紧了手腕,想起他之前的话,运气憋住了,冷哼一声不再回谢青云的话。
突然处于少年和稚嫩之间的声音插了进来,“是啊,我也想知道何时有过,我若是没听错,你这话里话外都是指我和蒙山吧?”
谢青云侧头,孙番也不知道何时从座位上来到了这里。
这下就更好意思了,谢青云好整以暇的从演戏的主角变成看戏的群众。
“孙番,你别介意,吕兄这是口无遮拦了些,并非指谁。”魏学冬看把孙、蒙二人都给招惹来了,心里骂了吕华一遍,又怕他把自己和他说的那些话都给说了,也只能挺身出来打圆场。
孙番却不理他,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吕华,“怎么方才说的还那般肆意,如今我来了,便就不敢了?”
吕华被他说的脸色涨红,想要站起身来反驳,却看到魏学冬在拼命给他打眼色,便忍气吞声下来。
谢青云突然笑出声,对魏学冬道,“难不成斋长是这位吕兄的爹娘,连说话都要经你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