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自己这番话,会让对面的人气得跳脚。却没想到谢青云竟然笑了,不是怒极反笑的那种笑,而是真的笑了,还笑出了声。
“如此甚好,我正瞅着才来京城,家中实在冷落,若是你不嫌弃,那某肯定扫榻相迎。”说着谢青云还朝包子江等人拱手,样子真诚极了,不似作假。
包子江本还带着戏谑的表情一僵,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许是我说的快了,这位兄台要何时来我家做客,免得错过了时间。”谢青云又重复一遍。
包子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谢青云,这人莫不是脑子不好吧,难道是没听懂自己的话,又把视线投向程进,他明明说这小子奸诈的很,却见程进也是满头雾水。
搞不懂谢青云在玩什么把戏,不过不管什么自己也不怕就是了,包子江随即冷笑,“你可要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有客临门,我再欢喜不过。”谢青云笑容满面,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显出为难之色。
程进立刻捕捉道,能看谢青云倒霉,是他目前最迫切的心愿,“哈哈,就知你逞强,可别一时义气,连累家人,不如老实的赔礼道歉。”
谢青云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向包子江拱手,这一举动让程进面色赤红,咬牙切齿,恨恨看向谢青云,看你能得意到何时。
“只是我方才有一事忘了说,倒是不打紧。”谢青云故意继续卖关子。
包子江皱眉,“有什么快些说全了。”
“本来是准备着此次休沐去拜访师公,不曾想兄台如此热情,不如同我一起去?”谢青云全程笑容满面。
包子江冷笑,原来是有依仗,才跟自己来这一出,这京城他们包家惹不起的也没几个,况且还是面前这个从保定府乡下来的平民,能认识什么大人物。
“我当是什么,报上地址,我定去热闹。”包子江又恢复了之前的张狂,这下休沐可有乐子瞧了。
谢青云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回包子江的话,却反问,“不知兄台名讳,家居何处,若到时不来,我也可派人上门去请。”
包子江乐不可支,指着谢青云对着同伴捧腹大笑,“他竟然以为爷不敢去,可真是要乐死爷了。”
其他人也给面子跟着笑了一阵,突然包子江笑声停止,笑容全收,冷嗖嗖的看向谢青云,“告诉你又何妨,东城罗武街一十九号,包府。”
谢青云不为所动,点点头,随后又道,“那可真是巧了,师公他老人家的府上也在东城罗武街。”
包子江一顿,第一反应是不信,那东城罗武大街可是朝中大员,还是极受重用的人,才能居住的地方,这谢青云的师公怎么会是那等大人物。
且包子江的府上排在一十九,再往下就余一名,若是谢青云所说是真,总不可能他师公正巧就是那二十号。
想到这里,包子江脸色极为难看,就算他师公是那第二十号,也不是自己能随意招惹的起。
包子江此时是真的有些后悔了,只是输人不输阵,万一谢青云是唬人的呢,况且就算他师公厉害,到时大不了回家挨一顿板子,没甚大不了的。
“可别说大话闪了舌头,我倒是要请教请教你师公的名讳。”
“师公名讳我是不敢说的,只府上正是东城罗武街六号,到时我会事先禀明,只等着包兄上门了。”谢青云笑的极为温和。
却硬生生让包子江打了个哆嗦,怎么偏是他最招惹不得的那个人,先前说过,罗武街上住的都是朝中大员,只除了一人例外,那便是如今最受当今皇上倚重的内阁大学士严双。
按理说包子江的爹包伦是正三品户部左侍郎,该是不会怕一个区区正五品内阁大学士,可严双不同啊,他不仅是包子江他爹的老师,还是未来板上钉钉的正一品太傅,这个朝中众人心里都有数。
“你你莫不是在诓我,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包子江抖着声音,什么打一顿算不了什么,这次怕是不仅打一顿,得是一年的打都不一定能找补回来。
谢青云还是笑,“包兄若是不信,待到了那日,师公府上的人亲自去请包兄,包兄便明了。”
包子江有种pi股隐隐作痛的错觉,双腿发软,他老子最敬重严双这个老师,还记得前几年自己因一时玩兴起,弄坏了严大学士送给他老子的一幅字,硬生生挨了一顿板子,三天都下不了床,歇了一个多月才缓过来。
“啊,我突然想起休沐那日还要陪着家中老母去寺庙上香,还是改日再约吧,我先有事,告辞。”急匆匆的丢下这句话,包子江也不管其他人的表情,一阵风似的溜走了。
谢青云摇头失笑,看向程进,眸中都是寒光,直接程进刺得心口阵痛,“包兄真是心急,那就有请程兄千万告知包兄,那日我定会上门请的。”
随后不管程进瞬间惨白如纸的脸色,带着王子久和关玉和快步离开。
剩下的人虽然都没弄清刚才的情况,但看包子江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多少也猜出这谢青云的师公,怕是连户部左侍郎都招惹不起,互相对视一眼,也都纷纷散了干净。
只留心里发慌,面如纸色的程进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程进极力思考,却苦寻无门,最后还是被巡查的人赶了回去。
回到号舍门口,程进既不敢敲门,也不敢进去,左右徘徊,听到第一声钟鼓声,到了要熄灯的时候,再不进去就要被记名,最后还是一咬牙推开了门。
包子江一看到他手中一本书就直接砸了过去,恶狠狠道,“好啊,你个程进,竟敢害小爷我,以后你别想在国子监有一天的安生日子过。”
谢青云最后说的那句话不用程进回来说,早就被先回头的人告知了包子江。
包子江瑟瑟发抖,想起他老子挥舞起鞭子的那股威风,立刻决定这次休沐便不回去了。
没错,他欢喜国子监,国子监欢喜他,读书真是令人快乐。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才勉强稳了之前的那股心慌,只是让他平白招惹祸事的程进他是不能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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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程进三番两次提起,自己怎么会去找谢青云的麻烦,更不会连家都不能回,反正都是程进的错。
程进不知包子江的心理历程,他此刻腿都软了,哭丧着脸,“包少爷,我也是不知谢青云他还有师公,求你饶了我这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哼,饶了你?”那谁来饶了我,最后一句自然是放在心底。
包子江冷笑连连,“你且等着。”
最后不管程进如何求饶,都是不再松口,等钟鼓声敲完,灯彻底熄了,程进不敢发出声音,只抖着身子回了自己床上,心里惶惶不安,又是难以入眠的夜晚。
第二日程进倒是没像之前那样彻底睡过头,只顶着一张萎靡至极的脸去了堂上。
今日是助教、学录将昨日再讲一遍,其余监生都听的认真,将昨日没记清楚的都仔细记在脑中。
只除了一人例外,徐先生看着前排那桌头只点的人,终是忍不下去,走上前,一戒尺排在了程进的桌子上,怒声道,“你昨日是去哪里做了贼,竟在堂上如此不端重。”
程进一惊,撑着头的手往下一滑,头失重差点砸到桌子上,顿时清醒了。
“先生。”程进面红耳赤的站了起来。
徐先生本来对他的印象就不甚友好,如今又是这种情况,就是个心思不放在读书上的,心中失望,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训斥一番后,便不再管了。
若是到时考学不过,也怪罪不到他人头上,左不过连续两年考学不过,便会直接被退。
程进又丢了一个大脸,之后的课再困也极力撑着眼皮,也做出认真听课的模样。
只是他那时不时耷拉下去的眼皮,让徐先生看的心中直摇头,孺子不可教也。
接下来的二十三日是背书,二十四日学录再讲一遍,二十五日、二十六日背书,二十七日、二十八日又全部聚在博士厅开始复讲。
只复讲是由祭酒点名,点到谁是谁,若是点不到就等下一次,左不过每人都要来上一次。
谢青云这次就是没轮上,过了二十九、三十日,终于到了初一,休沐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这么少了,难道我又凉了,枯了t﹏t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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