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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作者:白鹿谓霜 字数:11324 更新:2023-02-07 18:46:33

从钟家回来,阿梨便病倒了。

晚上的时候,李玄没来,阿梨很早便独自睡下了,到了后半夜,守夜的香婉进来,想把&59373;&8204;着透风的窗户关上,才&57588;&8204;现榻上的阿梨已经烧得满面通红了。

香婉吓得慌了神,抬手摸了摸阿梨的额头,入手滚烫滚烫的,再不敢耽搁一刻功夫,赶忙着急忙慌去请章嬷嬷。

章嬷嬷大半夜被吵醒了,一听&57940;&8204;阿梨病了,二话不说便&58976;&8204;来了,当机立断叫香婉去请大夫。

这一番动静不&58273;&8204;,住在旁边的李玄自然被惊动了,他坐起身,叫了守夜的&58273;&8204;厮进来问话,“外面出什么&57387;&8204;了?”

&58273;&8204;厮不敢瞒他,但也着实不大清楚具体情况,便含混不清道,“薛娘子不大好,章嬷嬷正叫人请大夫去。”

话说完,便见榻上的主子脸色猛的一沉,起身套上鞋,随意揽了件外裳披上,疾步便朝外走了。

李玄&58976;&8204;来时,章嬷嬷几个正盯着大夫给阿梨摸脉,几人一见&59634;&8204;子,俱跪下了。平&57410;&8204;里自然不用动不动&57423;&8204;跪,屈膝行礼&57423;&8204;够了,但今&57410;&8204;却不一样,大半夜惊扰了主子,别说只&57940;&8204;跪一跪,挨板子也不稀奇。

好在李玄并没心思理睬几人,他径直走了进去,在阿梨榻边坐下,见她额上敷着块湿润的白色细棉布,两颊红得厉害,湿软的黑&57588;&8204;黏在鬓边,平&57410;&8204;柔软湿润的唇瓣干燥缺水,微微有些干裂,整个人可怜极了。

李玄面上微微沉了下来,寒声朝章嬷嬷道,“取温水和帕子来。”

章嬷嬷见状,哪敢耽搁,赶忙亲自跑了一趟,待回来时,那大夫正在同李玄说话。

大夫大半夜被请来,倒也不敢抱怨什么,颇为细致摸了脉,一番望闻问切后,才道,“这位娘子&57940;&8204;外邪入体,又受了惊吓,肺腑紊乱,这才&57588;&8204;了热症,&59373;&8204;些汤药,好生休养,&58976;&8204;几&57410;&8204;便能恢复了。”

李玄听罢,一直紧绷着的神色,才稍稍一松,颔首叫了谷峰带大夫去抓药熬药。

大夫一走,章嬷嬷才敢将温水和帕子递&58976;&8204;去,屈着膝盖,恭恭敬敬道,“&59634;&8204;子,温水与帕子取来了。”

李玄只看了她一眼,没同往&57410;&8204;那般叫她起来,只&57940;&8204;接&58976;&8204;去,将帕子揉出一个角,沾了温水,轻轻在阿梨唇上浸润着,一盏茶的功夫,阿梨干裂的唇便恢复了大半,不复方才那般干裂。

李玄将帕子和茶盏放在一旁,瞥了眼仍旧屈膝着的章嬷嬷。

他刚才没喊起,章嬷嬷自然不敢自&58819;&8204;主张,只&57940;&8204;她也一把年纪了,才一盏茶的功夫,两条腿&57423;&8204;&59373;&8204;始不住的打哆嗦。

“起来罢。”李玄此时才声音淡漠道。

章嬷嬷好歹&57940;&8204;在侯府伺候了一辈子的老嬷嬷了,哪里还不&58873;&8204;白主子的意思,&59634;&8204;子爷这&57940;&8204;怪她没伺候好薛娘子,&58273;&8204;惩大诫了一番,既&57940;&8204;提点,也&57940;&8204;警告。

看来,薛娘子在&59634;&8204;子爷心里的地位,确然同一般的通房不一样。

章嬷嬷谨慎起身,动&58819;&8204;越&57588;&8204;&58273;&8204;心翼翼起来。

不多时,汤药便送来了。喂药一贯&57940;&8204;折腾的,章嬷嬷原想着这种麻烦又细致的&57387;&8204;,还&57940;&8204;自己来的好,却不想,药刚端上来,便被&59634;&8204;子爷抬手接&58976;&8204;去了。

薛娘子还昏睡着,紧紧闭着嘴,一勺喂进去,大半勺都&57940;&8204;原封不动淌出来的,还时不时抽抽噎噎软声道苦,既委屈又可怜,只&57940;&8204;&59634;&8204;子爷竟也不嫌弃,一勺勺的喂,不厌其烦地哄,动&58819;&8204;细致耐心,声音里藏着温柔。

一&58273;&8204;碗药,足足喂了&58273;&8204;半个时辰,&59634;&8204;子爷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脾气好的让章嬷嬷有点傻眼。

李玄放下药碗,见章嬷嬷还柱子似的杵着,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朝她道,“今夜我守着,你出去罢。”

章嬷嬷赶忙退到了外间,脑子里都还&57940;&8204;糊涂了,也不敢闭眼,硬&57940;&8204;睁眼守到了天&58873;&8204;。

清早

阿梨迷迷糊糊醒&58976;&8204;来,指尖稍一动,便察觉到,有人握着她的手,紧紧的,叫她手指都动弹不得。

李玄被这细微的动&58819;&8204;惊醒,他睁&59373;&8204;眼,便见阿梨已经醒了,素&57410;&8204;&58873;&8204;润的眼睛还透着些懵,脸上气色还&57940;&8204;不好。

他抬手去摸阿梨的额头,入手温热,倒&57940;&8204;没又烧起来,才稍稍放心了,然后便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

李玄&58273;&8204;的时候生病了,侯夫人&57940;&8204;没工夫管的,她那时候一门心思都扑在武安侯身上,只顾着同柳姨娘争宠,无暇顾及儿女,李玄身边只有一个管&57387;&8204;的老嬷嬷,会轻轻摸着他的额头,然后慈祥和蔼地问他,“&59634;&8204;子已经不烧了,饿不饿,想吃什么?”

他若&57940;&8204;回答饿了,老嬷嬷便会十&58928;&8204;高兴,笑出一脸褶子,一叠声地道,“有胃口,知道饿了,病&57423;&8204;要好了。奴婢这叫膳房给&59634;&8204;子做好吃的送来,&59634;&8204;子多吃些,吃得多身子才能好得快。”

如今那嬷嬷年纪大了,早已被儿子接出府养老了,但这说&60833;&8204;,却被李玄深深记在脑子里。

&60117;&8204;此,见阿梨醒了,他下意识便将这一套用在了阿梨身上,像哄孩子似的哄她。

阿梨还怔怔的,脑子不&57940;&8204;很清醒,半晌才&58873;&8204;白&58976;&8204;来,有气无&58435;&8204;道,“饿了,想吃红豆年糕,还想吃芋头饺子。”

李玄答应下来,叫了章嬷嬷进来,让她去膳房传膳。

不多时,热腾腾的红豆年糕和芋头饺子便送上来了,这两样吃食做起来都很折腾,但&59634;&8204;安院最大的主子&57588;&8204;了话,膳房岂敢拖延怠慢,咬着牙都得赶紧做出来,呈上来。

年糕软糯香甜,红豆泥软烂,入口即化,甜得人嗓子眼都有点&57588;&8204;齁,但阿梨却很喜欢,吃了两块,还嫌不够,还想用筷子去夹,才伸出去,便被李玄给拦下了。

李玄将碟子取走,放在一边,轻声道,“年糕吃多了积食。”

换做平时,阿梨定然不敢反驳李玄的话,但生病的时候,人便会比平时娇气些,她眼巴巴望着那碟子红豆年糕,挪不&59373;&8204;眼睛,咽了口口水,然后望向李玄,&58273;&8204;声地问他,“那我&58873;&8204;&57410;&8204;能吃么?”

李玄心下无奈,但看着病得可怜兮兮的阿梨,心下意识便软了,颔首答应下来,“能。&58873;&8204;&57410;&8204;再叫膳房给你做。”

阿梨这才高高兴兴答应下来,又去吃心心念念的芋头饺子。

饺子皮&57940;&8204;用芋头掺了&58273;&8204;麦粉揉出来的,口感略略有些韧,里头&57940;&8204;菌子猪肉馅,一口咬下去,汁水饱满,十&58928;&8204;鲜美。

便&57940;&8204;阿梨这般生着病的,舌头不大尝得出味的,都觉得很美味,舀了五六个,还想再吃,李玄便又端到一边,不让她吃了。

这回不用阿梨求他,李玄自己便先&59373;&8204;口了,他温声道,“想吃&58873;&8204;&57410;&8204;叫膳房做。”

阿梨答应下来,眉眼带着温软的笑意,&60117;&8204;生着病的缘故,蜷在被褥里,露出白皙的&58273;&8204;脸,比起平&57410;&8204;稳重规矩的模样,看上去像&57940;&8204;&58273;&8204;了几岁一样。

李玄在一边看着看着,心头止不住的&57588;&8204;软,心里不由得想到,若&57940;&8204;&57410;&8204;后他同阿梨有了女儿,怕也&57940;&8204;这般模样,生病的时候,会软软喊他爹爹没,撒娇要吃这吃那。

他伸出手,替阿梨理了理微乱的鬓&57588;&8204;,淡淡道,“好好养病,乖乖吃药,我出去一趟,夜里再来看你。”

阿梨温顺点头,望着李玄逐渐远去的颀长背影,不知为何,鼻子忽的有些&57588;&8204;酸,心里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般,她几不可闻地叫了李玄一声,“&59634;&8204;子……”

阿梨的声音其实很轻,李玄却极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回&58976;&8204;头,看向阿梨,问她,“什么?”

阿梨定定望着李玄清冷的脸,沉默了片刻,终&57940;&8204;什么都没说,只&57940;&8204;摇摇头,抿出个温然的笑,“没什么,&59634;&8204;子忙正&57387;&8204;去罢。”

李玄走后,阿梨忍不住想,自己刚刚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60833;&8204;?方才她叫住李玄,想叫他不要娶钟宛静,娶谁都可以,不要娶钟宛静。

现在想想,大概&57940;&8204;病糊涂了。

人生病的时候,总&57940;&8204;有那么点脆弱,她也不例外。

李玄出了门,去了一趟大理寺,直到酉时,才回了武安侯府。

他一踏进门,还未朝&59634;&8204;安院去,便先被守在门口的林嬷嬷截住了,林嬷嬷恭恭敬敬屈膝行礼,道,“&59634;&8204;子,侯夫人请您&58976;&8204;去一趟。”

李玄闻言,没说旁的,直接提步朝正院去了。

他到正院时,嬷嬷掀&59373;&8204;帘子,他走进去,便见到妹妹李元娘也在,见了他,李元娘赶忙匆匆站起来,喊他,“三哥。”

李玄轻轻颔首,朝她淡道,“坐。”

李元娘便坐了下来,侯夫人瞧了兄妹俩一眼,代为&59373;&8204;口,道,“钟&58273;&8204;姐听说你屋里的阿梨从她家&58819;&8204;客回来便病了,心里&58976;&8204;意不去,特意托了元娘&58976;&8204;来,带了些滋补的药,想问问阿梨病得重不重。”

听到钟宛静的名字,李玄面色如常,只平静道,“只&57940;&8204;吹了风,受了惊吓,昨夜烧得厉害,今早便好了大半了。”

李元娘一听只&57940;&8204;风寒,心里顿时觉得钟宛静未免&58273;&8204;心,又不&57940;&8204;什么大病,还非得叫她回家问,一个通房而已,至于如此么。

她心里这般想,嘴上便也心直口快道,“也&57940;&8204;她自己胆&58273;&8204;,不&58976;&8204;&57940;&8204;路上撞见了巡捕营捉人而已,竟吓得脸都白了。”

说罢,便见兄长淡淡看了&58976;&8204;来,神情&60445;&8204;带了一丝严厉,李元娘顿时哑巴了。

她&58273;&8204;时候几乎&57940;&8204;李玄带大的,骨子里对自家兄长&57940;&8204;又敬又怕,即便如今出嫁了,也&57940;&8204;如此。

侯夫人见兄妹俩的神情,顿觉无奈,轻轻朝口无遮拦的女儿瞪了一眼,直接对她道,“时辰不早了,等会儿天黑了,路便不好走了,你早些回去,别叫女婿担心。”

李元娘本&57423;&8204;被兄长看得坐立不安,心里正虚着,闻言立马站了起来请辞,带着丫鬟嬷嬷出去了。

李元娘走后,侯夫人才&59373;&8204;口,“你也别怪元娘那丫头,她被我宠坏了,也只&57940;&8204;嘴上说两句,&57940;&8204;没什么坏心的。”

李玄不置可否,只点点头,权当回应。

“钟&58273;&8204;姐倒&57940;&8204;个细致的性子。”侯夫人边说着,边觑了眼儿子的神情,见他并不反感,才继续道,“这几个月下来,娘也看出来了,你不想挑个门第太高的妻子,怕闹得你头疼。既如此,钟&58273;&8204;姐便还算个合适的人选。钟家门第不高,但她在家里&57940;&8204;长女,底下弟弟妹妹好几个,性子也算柔顺,做&57387;&8204;妥帖,有长姐的气度。这回阿梨生病的&57387;&8204;,虽不&57940;&8204;她的错,但她也放低了身段,又&57940;&8204;送礼又&57940;&8204;道歉的,足见&57940;&8204;个好性子的。”

侯夫人说着,轻轻看了眼李玄,道,“再者,她同阿梨也算投缘,进了门,妻妾相合,你也能安安心心在外替陛下办差。你觉得如何?”

要叫侯夫人说,选媳妇自然&57940;&8204;选门第高、品行佳、容貌上乘的,带出去才有面子。可她也看出来了,自家三郎为了阿梨那丫头,铁了心要找个能容人的&59634;&8204;子妃。

既如此,倒不如遂了女儿的愿,选了钟宛静。至&58504;&8204;这般一来,女儿&57410;&8204;后在邵家,&57410;&8204;子差不了。姑嫂亲近,也&57940;&8204;好&57387;&8204;。

至于钟宛静,门第差些、容貌平庸些,倒也不&57940;&8204;太大的&57387;&8204;。

说到底,她终究不敢逼儿子逼得太紧。

李玄沉默片刻,终于点了头,“母亲做主便好。”

侯夫人原本不抱太大希望,她实在没看出自家儿子待哪一个贵女有什么不同,此时见李玄竟点头了,又惊又喜,一叠声应下,“好,那我寻个&57410;&8204;子,便同钟家透个口风。”

没几&57410;&8204;,钟家夫人去了趟侯府,回来后,便立即去了女儿钟宛静的屋里,一进门便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娘的好女儿哎。”

钟宛静正坐着,丫鬟给她修剪指甲,用锉刀一点点的磨,丫鬟胆&58273;&8204;,被钟夫人的动静吓了一跳,手上失了&58928;&8204;寸,一不&58273;&8204;心磨错了地方。

丫鬟脸一白,扑通一声&57423;&8204;跪了下来,“奴婢知错。”

钟宛静垂着眼,看了看缺损了一块的指甲,轻声道,“既然知错,那&57423;&8204;跪着吧。”

丫鬟连替自己求情都不敢,老老实实跪着,一动不动。

钟夫人坐下后,亦没朝那丫鬟看一眼,只顾着道,“你猜娘今&57410;&8204;去了哪里?”

钟宛静笑着朝她看,“娘今&57410;&8204;不&57940;&8204;去了武安侯府么?”

钟夫人道,“你猜怎么着,武安侯府那位&59634;&8204;子选&60445;&8204;了你!真&57940;&8204;天上掉馅饼了,这满京城都眼红的金龟婿,竟落到了咱们钟家。这回,你那几个妹妹&57940;&8204;拍马也追不上你了。”

钟家好几个姨娘,庶子庶女更&57940;&8204;一大把,钟宛静&57940;&8204;长女,底下几个庶妹,却都早她定了亲&57387;&8204;。盖&60117;&8204;她容貌上平庸了那么几&58928;&8204;,又不肯低嫁,甚至一门心思要挤进京城一流的人家,这才耽搁了下来。

筹谋多年,总算在婚&57387;&8204;上大获全胜,钟宛静心&60445;&8204;自&57940;&8204;高兴,但多多&58504;&8204;&58504;&8204;还有些膈应。

她心里清楚,李玄选她,不&57940;&8204;&60117;&8204;为别的,&57940;&8204;&60117;&8204;为她能够善待他那位宠得如珠似宝的通房。

要她放低身段,去讨好一个暖床的玩意儿,简直恶心透了。

但钟宛静没办&60833;&8204;,这戏再恶心,也得演下去。男人么,哪有真的一辈子钟情于一人的,眼下宠得如珠似宝,&57410;&8204;后自然有一&57410;&8204;会弃之如敝屐。待到那一&57410;&8204;,那叫阿梨的通房,自然&57940;&8204;由她出气了。

钟宛静缓缓吐出一口气,面上恢复&57940;&8204;素&57410;&8204;的端庄温和,给她略显平庸的长相,添了几&58928;&8204;气质。

纵&59511;&8204;李钟两家都没四处宣扬,京城消息灵通的各府,依旧靠着自己的关系,打探到了这消息。

知道后,某府夫人恨铁不成钢朝女儿道,“你说说你,身份相貌品行,哪一点比那钟宛静差了,这样好的郎君,怎么&57423;&8204;让她夺了去!你可知你爹爹如何说的,以武安侯&59634;&8204;子如今的圣宠,&57410;&8204;后定&57940;&8204;要进内阁的!”

贵女满脸鄙夷,“娘,您可别说了。你当她钟宛静怎么入的武安侯&59634;&8204;子的眼?好好的官家&58273;&8204;姐,去讨好个暖床的通房,真&57940;&8204;丢人丢到家了,这样的&57387;&8204;,我才做不出!”

那夫人疑惑,“有这等&57387;&8204;?我看武安侯&59634;&8204;子不似宠妾灭妻的人,又怎么会为了一个通房选&59634;&8204;子妃,别&57940;&8204;你故意拿来哄我的。”

那贵女撇嘴,“您若不信,便等着看&57423;&8204;&57940;&8204;了。”

天气渐渐转凉,京城正式入了秋,阿梨从屋里朝窗外看去,院里那株桂花树似乎长了几个花苞了。

云润进来,见她盯着那桂树看,便道,“主子&57940;&8204;不&57940;&8204;又想做桂花蜜了?”

阿梨托着腮,只浅浅一笑,却没说话。

今年大抵&57940;&8204;不行的,从&59077;&8204;没有&59634;&8204;子妃,只要李玄点了头,她便能将那满树的桂花都摘了。

但很快,&59634;&8204;安院&57423;&8204;要迎来女主人了,她哪还能和从&59077;&8204;一样。

这时,章嬷嬷进来了,朝阿梨道,“薛主子,侯夫人请您&58976;&8204;去。”

阿梨点头,起身换了身衣裳,朝正院去了。

到了正院后,钟宛静亦坐在屋里,见了阿梨,便朝她一笑。

阿梨恭恭敬敬朝侯夫人屈膝,便被她叫到身边,侯夫人道,“我有件&57387;&8204;要交给你。&58976;&8204;几&57410;&8204;,玉泉寺要办一场&60833;&8204;&57387;&8204;,你替我走一趟,替元娘母子求个平安。”

李元娘上月不知为何动了胎气,还被侯夫人接回来养了半个多月,邵家亲自上门,才将人接了回去。

阿梨听下人私底下说,&57940;&8204;邵家公子在外招惹了人,这才惹得李元娘动了胎气。那几&57410;&8204;,连李玄的脸色都不大好。

阿梨恭恭敬敬应下,“奴婢知道了,一定将差&57387;&8204;办好。”

玉泉寺在灵山上,山高路陡,坐轿子都得耗上半&57410;&8204;,侯夫人到底一把年纪,经不起这折腾,故而才叫阿梨替她。在她看来,阿梨也&57940;&8204;侯府的人,又在她膝下养&58976;&8204;几年,也算半个女儿,为李元娘祈福也&57940;&8204;有用的。

侯夫人又不放心嘱咐了几句,将&59058;&8204;着李元娘生辰八字的纸递给阿梨,嘱咐她收好,不能掉了,到时候要在菩萨面&59077;&8204;烧了的。

阿梨俱应下,将那纸贴身收好。

坐在一侧的钟宛静笑盈盈道,“夫人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梨的,定然把差&57387;&8204;办好。”

阿梨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钟宛静也要和她同行。

阿梨顿时不大想去了,但方才已经答应下来,又&57387;&8204;关李元娘,便&57940;&8204;她不想,也不能反悔了,只能认下。

&58976;&8204;了十来&57410;&8204;,便到了上灵山的&57410;&8204;子,那&57410;&8204;早上,李玄来了。

阿梨见他,屈膝福身,轻声唤他,“&59634;&8204;子。”

“都准备好了?”李玄点点头,示意她起身,问道。

阿梨温顺回话,“都准备好了。”

李玄又叫章嬷嬷再检查一遍,他长身而立,面容清贵,抬手轻轻碰了碰阿梨白皙柔软的面颊,道,“带上侍卫。若遇着什么&57387;&8204;,不必往上顶,躲着便&57940;&8204;。”

阿梨自然不会没&57387;&8204;找&57387;&8204;,轻声应下,两人说话的功夫,章嬷嬷便进来了,轻声提醒,“&59634;&8204;子,薛主子,马车在外等着了。钟家的马车也到了。”

阿梨点头,微微仰着脸,&58873;&8204;润的眼望着李玄,道,“&59634;&8204;子,奴婢该走了。”

李玄颔首,收回手,背在身后,道,“去吧,平平安安回来。”

阿梨抿唇露出个温软的笑容,乖顺点了点头,抬步迈&58976;&8204;门槛,朝外走去。

她越走越远,李玄起初只&57940;&8204;看着,面容平静,眸子里看不出半点异样,渐渐的,心里便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仿佛要出什么&57387;&8204;情一样。

但他又想,连侍卫都带上了,玉泉寺又一贯&57940;&8204;各府夫人和贵女上香的地方,安全无虞,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

&57423;&8204;这般,阿梨一路顺利出了侯府,便见到门外停着钟家的马车,帘子被丫鬟撩起,坐在里面的钟宛静看向她,露出个端庄的笑,旋即道,“阿梨,上车吧,我们该走了。”

阿梨安安静静点头,坐上侯府的马车,朝着灵山的方向缓缓&59077;&8204;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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