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上前,又仔细的翻了翻死者的眼皮和嘴,惊异的发现,这瞳孔缩着,确实并不像刚刚死,而且,那嘴里的牙齿…竟长得跟野兽一般尖锐?
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大人,下官恳请,剖腹验尸。”那仵作久久得不出准确的死亡时间,只得朝着江玹道。
江玹微微沉吟,开口道:“这具尸体还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您可否,先检查些其他的?待本官找到了其家属,再寻得同意。”
那仵作只得点点头:“唉,这尸体太过奇怪,光看着,竟能推出两个不同时间段的死亡时间,在下这一辈子替死人看骨,还真没遇到过这等怪事。”
“还有,江大人,你且看这死者的牙齿,竟成了这副模样,还有他全身的骨骼,都比普通人结实不少倍…在下都在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人了…”
江玹有些震惊,他连忙上前,跟着那仵作的手指地方细细查看。
确实,除了牙齿尖锐,还有他的骨骼,比一般人长得还要粗还要宽,这只一摸,就极是明显。
“我看他脸色如此吓人,会不会是中毒而死?而那毒,又正好导致了这些异变?”江玹开口,不确定道。
那仵作轻轻叹气一声:“一开始,在下也这么以为,可是我将银针插入他的鼻腔以及口内,并没有中毒的反应啊…其他的,还是得从内部找找原因。”
江玹沉默,良久他开口道:“可能看出这人多大?”
“应该二十左右。”仵作道:“虽然很多地方奇怪,但是看骨骼和身体肌肤状态,应是个年轻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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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将他脸骨做出画像来?”江玹又问,毕竟若是这样一个模样,谁都认不出来。
那仵作思索着,皱眉开口:“我尽量试试吧。”
这人其实是城里有名的画像师,他多年为朝廷的刑部司办案,又会私下接一些摸骨画像的活,在这方面,是专家。
等了快两个时辰,那仵作将一幅画递给江玹:“江大人,这不说有九分像,也是有六分像的,在下尽力了。”
江玹一看,叫来了李二东:“将这画找画师描摹几份,派人去失踪人口家中询问,记住,先看看年龄符合。”
若是这尸体无人认领,最有可能,是之前就失踪了的人。
“是,大人。”李二东拿着画像就跑出去。
他负责找人描摹之后,分给几人,一家一家的跑。
翌日,护卫府。
“大人,有人来认领了!”李二东一大早便急匆匆的进来。
江玹因着这案子并未回江府,昨夜是在护卫府里凑合的一晚,就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
他原本有些疲倦的神态听着李二东这一嗓子,瞬间机灵起来,他站起身:“是何人?可是之前失踪里的?”
不等李二东回答,就见外面一妇人跌跌撞撞的进来:“我的韬儿…韬儿!”
江玹认出这妇人,正是前几日在护卫府门口哭着跪着报案的其中一人,正是她说自己儿子去私塾听书,便不见了。
没想到,这具尸体,竟是她的儿子。
“夫人,你…确定这画像画的是吗?”江玹有些不忍,小心问道。
那妇人哭的眼都红了,点点头道:“看着有七分像,大人,让我见见我的韬儿吧。”
江玹犹豫,那尸体太过瘆人,不想再刺激这夫人了,他开口道:“您瞧瞧那人穿的衣服吧。”
那妇人一愣,点点头。
“大人,我儿…是不是,死的很惨?”她哽咽着道,但泪花却不停的往下淌。
江玹轻叹一声:“夫人节哀。”
“呜呜呜呜…”她随着江玹到了摆放尸体的地方,那白布罩子下面,凹凸出一个人形,而白布的一角,耷拉着一只手在外面。
光这么看着,这手已经肿胀的不成样子,还说不出是乌还是黑。
“儿啊…儿啊!”那夫人止不住的悲伤,一把扑过去就要掀开那白布,终于,那没有人样的脸还是暴露在她眼前。
“…怎,怎么会这样…”那妇人喃喃,她抓着江玹的衣袖:“大人…这是不是弄错了?”
可不等江玹回答,她自己已经眼尖的瞟到了那尸身脖子上挂着的一平安福。
她怔愣了,瞠着眼,缓缓用手抓住那平安福:“是…是我儿,这是我亲手给他缝的平安福,他从来不曾离身的…”
“这到底是遭的什么罪,要这么对我的韬儿!”那妇人悲恨交加,她转头向江玹就是一阵磕头:“大人!求求你!一定要替我儿找回公道!您一定要找出来凶手啊!”
江玹连忙去扶她:“快起来吧夫人,本官一定会尽全力的。”
“他还这么年轻,失踪后就惨死街头,呜呜呜呜…我的韬儿。”她哭成了泪人,呢喃着眼问江玹:“到底,我儿是什么死因?”
江玹开口道:“夫人,今日也正是这事想与你商议,这凶手异常歹毒,却又很玄乎,现在仵作诊断不出到底是何,所以…想征求您的意见,剖腹验尸。”
那妇人一愣,他们这儿要剖腹验尸的少之又少,谁不想给死人多留些体面呢?
何况,还是他的亲生儿子,正茂的年华,就遭此惨事。
可是,若是不解剖,又查不出死因,更别提抓到凶手了。
“夫人,此时我知你于心不忍,不想儿子死后还要受苦,但是,如今您的痛楚,很有可能其他跟您一起来报案失踪的人们也即将面临。”江玹道:“早一日查清这尸体上留下的线索,就早一日能捕获真凶。”
江玹恳切的看着那妇人:“您的儿子,是这案子的关键,也许他突然出现在街头,正是想给我们传达什么,您说,是不是?”
妇人脸上已经惨白,眼睛也失了神,她觉得自己脑子很乱,不知该做何决定。
依稀间,她好像忆起她的韬儿总是笑眯眯的跟她说:“娘,日后我在私塾里听得多学的多了,就能有出息了,到时候,带你过好日子…”
可这一切,都如幻影一样破灭了。
她脑子并没有做出决定,但她却听见自己开口了:“好,我同意剖腹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