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江林腿上松了跨马,后仰在马背上,一个倒扫堂腿,堪堪躲过那软剑。
而后,江林剑横扫一圈,又回身安坐在马上。
巴囫拔一脸惊异,动作慢了些,被剑挑伤了左臂。
“没想到这招你都能躲过。”巴囫拔捂着手臂开口,她心底已经有些佩服这大黎的将帅。
江林回应:“江某不才,侥幸罢了。”
江林心底一动,想来这样,这人的左手就不会再如往常一样敏捷。
届时,周豫浩已经休整一阵子了,他抬眼间,对上了江林不经意的眼神,两人都不着痕迹的移开视线,如当初那般默契。
说时迟那时快,江林用力掂量着自己手里的剑,眼神一定,跨马就又朝着巴囫拔冲过去,巴囫拔还未喘息片刻,马上又得迎着而上。
这次,江林在马上,本就比巴囫拔在地上要高一些,顺势间,江林的威力也逼得巴囫拔喘不过气。
这将帅果然厉害,分析好了天时地利人和,专门朝着他受伤的左臂上压。
巴囫拔左手那道口子本不是很深,如今这接二连三的用力抵抗,还把那伤口震裂开来,血如流水,丝丝往下嘀嗒。
江林收着气,他不过是借着高处的优势在使用巧劲,自己其实并未真的用多少力。
巴囫拔渐渐力竭,江林眼底一闪,大喝一声,转变了攻势,直直朝着巴囫拔心口刺来,而也是这一击,江林露出了腹下的破绽。
这么好的机会,巴囫拔又怎会错过?他心底暗笑,这老将也有草率之时,他虽确实是力竭,但是,舍命跟他一博的力气,还是能攒出来的。
巴囫拔任由着那剑离自己心口越来越近,他微微一侧身,那剑偏向一边,划开他腋下的衣服,擦着皮肤而过。
与此同时,他脸上一抹得逞的笑,他丢了左手上的软剑,狠狠抓住江林的剑柄和握剑的手,江林脸上一变,看着巴囫拔欺身上前。
“噗嗤!”
利刃没入身体的声音。
巴囫拔脸上还笑着,他抬眼对上江林的眼,可江林已经收了刚刚惊慌的表情。
巴囫拔微愣,转而下腹慢慢涌上难以言喻的痛,他笑容僵住了。
低头看去,自己的下腹狠狠被从后贯穿了一根长枪,枪头的矛正尖锐的露出一角,而他对着江林的砍刀,差了半毫。
他不敢置信的喃喃:“你是故意露出的破绽…”
江林收了神色:“你还年轻,战场上瞬息万变,今日教你一招,叫做兵不厌诈。”
“喝!”巴囫拔听见自己身后响起了周豫浩的喝声,周豫浩双手紧握长枪的身杆子,臂上青劲爆起,直接将巴囫拔顺着自己的长枪甩飞出去。
没想到,那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落下马,竟然还有此力气。
“少将!”突厥的小兵见自己这边唯一的主心骨都败下阵来,连忙上前护住巴囫拔:“少将,我们撤退吧!”
“撤?撤什么!”巴囫拔忍着浑身的痛,大吼道。
那小兵为难,顿了顿开口:“可是少将!你看看身后吧!我们的人已经被大黎军冲散到各处,死伤大半!如今士气已弱,赢不了了!”
巴囫拔怔愣着眼,喃喃回头,只见突厥的散兵随处都是,惨叫声震耳回响,一片一片,都倒在血泊里。
他听见身边的小兵还在苦口婆心的劝他:“您是巴斯攸将军的子嗣,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将您护送回去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啊,您要是有什么事,巴斯攸将军泉下怎能安息?少将!我们撤吧!”另一人亦是抽空回头道。
巴囫拔沉痛的闭了闭眼:“那我父亲的尸骨…”
那小兵更加为难:“此时大黎军已经战的正酣,我们人少势若,顾不得巴斯攸将军的尸骨了…”
“您快下决定吧!对方将士再攻过来,我们就真脱不了身了!”那小兵催促道。
半晌,巴囫拔睁开了眼,他浅浅开口,透着无奈:“撤。”
“是!少将!”那小兵很快扶着巴囫拔起来,身边的亲兵顿时将巴囫拔围在正中:“护少将撤离!”
声音传的很远,之前被困住的突厥兵们顿时想往巴囫拔所在之处集合。
凭着这一点信念,突厥剩余的五千人仓皇逃离战场。
周豫浩见势,对着江林道:“江老弟,你觉得现在该如何?”
江林眺望那已经要杀出重围的人影,正是巴囫拔,他微微叹息:“穷寇莫追,老周你也是懂这个道理,所以才问我的吧?”
周豫浩见他同自己想的一样,亦是叹息:“唉,放走了这个,相当于是养虎为患啊。”
江林又怎会不知?那突厥少将,日后定有一翻作为。
“别看了,我们也收兵吧。”江林开口,收回了视线:“不管怎么说,这一仗,我们大黎胜了。”
周豫浩听了后半句才有些喜,刚刚要笑,却扯到伤口,顿时呲牙咧嘴,就要站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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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老周,你伤还好吧?”
“欸,不碍事。”周豫浩有了支撑,摆摆手道:“回去随便处理下,我还记得你和我的酒局呢!”
“…好好好!我江某这次定不差你的!”江林无奈笑道。
……
收兵的号角吹响,大黎剩下的将士们收了武器,随着江林和周豫浩回城。
边北城下,近日来突厥打打闹闹,给这座年岁久远的城墙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印记,斑驳的城门上有撞击的痕迹,石砌的墙瓦多处脱落,四处插着来不及处理的箭雨,墙根被染上了鲜红,而城墙外的草皮,已是一片烧焦的景象。
城墙之上的边北守卫猛一机灵:“有人来了!”
一声激起千层戒备,众人皆秉神看着那地平线上刚刚冒头却乌压压的一片。
如今日头已经高高照着,烈日骄阳将地上的水气烘的一滴不剩,干巴巴的晃人眼睛。
众人眯着眼,只见那一群越来越清晰的军队,清一色着装红的铠甲,有的深有的浅,正是刚刚一场大战血染之后的模样。
而那大军正中偏后,挂着的军旗上,写着大大的“黎”字。
“是周副将军还有援兵!”城墙之上的守卫欣喜喊到:“我们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