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朔听他一席话,又见他一脸严肃,缓缓松了手,他也不过是先试探一番罢了。
赤焰这时不能再待在房里了,他转身朝妇人问道:“大娘,你家可有些农家衣裳?我们一行人皆是一身狼狈,奈何包裹被抢,没有换洗的了。”
王爷的命令他懂,他和青池他们也得乔装打扮了再上路,才能做到更好的混淆敌人视听。
那妇人听了不由叹息:“唉,真是可怜,小哥你要几套?”
赤焰恭敬:“能拿出几套就给我们几套吧。我们主子在这养伤,我等下属还有其他事,这一路上都得衣服换洗的。”
妇人点点头道:“大娘我知道了,你去房外等等,我这就去给你找来。”她手脚很快,不过眨眼功夫就去而复返,手里捧了一沓衣服,大大小小。
她嘱咐道:“这衣服虽料子简陋,但都是些我们自己纺的棉布制成的。我们这村子穷,你们可别嫌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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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焰看着已经水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心里甚是感激,这小村庄与世隔绝,家家户户都是自给自足,能拿出这样没什么补丁的衣服,还一下子四件,确实很慷慨了。
“多谢大娘。”赤焰朝她塞了一锭碎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这就出发,我们家主子,先拜托您多照顾一二了。”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妇人哪里见过这么些银子,一时之下也不敢收。
赤焰想着主子不仅教过他们杀人保命的武艺,也告诉过他们做人要懂得恩情,何况钱财罢了,乃身外之物,他将碎银硬塞给妇人:“若是多了,那就劳烦您多杀几只鸡替我们主子和夫人补补吧。”
他不再逗留,转身就原路回去。
此时屋内,萧宸朔亲自剪开江逐月后背的衣服,露出那长长的伤口给崔大夫看。
崔大夫一手搭着脉,一手在那伤口旁边检查,时而蹙眉时而点头的,搅得萧宸朔都不知道到底如何了。
“大夫,请问我夫人怎么样?”终是沉不住紧张,萧宸朔问出声。
崔大夫瞥了他一眼,还真是个关心人的,他收了手,坐直了腰道:“放心,你夫人只是失血过多,这伤口看着吓人,我给她缝几针就好了。”
他顿了顿,又带着些好奇道:“我看她这脉象虽是很弱,但这伤口处理的及时,一般这样长的口子,不能轻易止血才是,可是给她服了什么灵药?”
萧宸朔心中一转,除了她自己制的那颗止血丸,也不会有其他可能了,现在想想,确实是在她吞下了那止血丸后,伤口就不再渗血了。
可是,这大夫老神在在的,月儿亲自制的药,能不能告诉他呢?
崔大夫见萧宸朔久不回答,也不追问,只是自然道:“若是那药还有,最好待会儿再给她一颗,我准备准备,马上就给她开始缝合了,到时一碗烈酒给她辣醒了,你再喂她。”
原来是这样,萧宸朔这才点点头,不再遮掩道:“应该是有的,此药是我夫人自己调制的,我也不太清楚,还请大夫帮着在那药箱里看看是哪一种,其他若有能用上的,尽管拿就是了。”
崔大夫一笑:“没想到你这夫人小小年纪,竟在制药方面有如此造诣,难得难得啊,那既然是救她的命,老夫也不跟你们客气了。”
遂他打开桌上放着的药箱,逐一闻了闻那些瓶瓶罐罐的气味,半晌,从中挑了三样,其中一瓶红盖儿的,正是装的那止血丸。
“陈婆子,你来。”崔大夫朝房外的妇人叫了一声:“你去给我准备好红烛,热水,再拿一坛子烈酒来。”
“好嘞!”陈婆子很快出去去找东西又麻利的送了进来。
崔大夫将酒倒了一碗,递给萧宸朔:“给你夫人灌下。”又捻起自己带的针,放在点燃的红烛上反复灼烤。
萧宸朔捏开江逐月的嘴,将酒慢慢倒进去。
“咳咳咳咳…!”这酒辛辣,江逐月呛咳出声,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的喉咙流下,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开始烧起来,本该像溺水后久久泡在河里一样冰冷的身子慢慢有了点温度。
她睁了睁眼,只觉得一片模糊,但有个人影抱着她,似是紧张不已。
她又闭起眼,适应着突如其来的光明,再定睛看时,那人是萧宸朔啊,看来他没事。
“月儿!”萧宸朔轻唤她,尾音带着一丝欣喜。
她勾了勾嘴角,回以他虚弱一笑。
一旁崔大夫见她醒了,指示萧宸朔道:“这两颗药给她喂进去,然后你扶好她,我要开始缝合了。”
正是他在江逐月药箱翻出来的一颗止血丸,一颗止痛丸。
萧宸朔接过,朝江逐月解释安抚道:“别怕,只是你背后的伤有些长,需要缝合。”
他自然而然的将药丸递到江逐月嘴边,又道:“待会儿会有些疼,你咬着我好一些。”
江逐月被萧宸朔一提醒,这才感觉到浑身上下都在一碗酒的作用下隐隐发麻,唯独后背疑处疼得厉害。
她听话的吞了药丸,又虚弱无力的朝一旁的崔大夫致谢:“有劳您了。”
崔大夫见她药已下腹,算着时间,将棉布用酒打湿,他指了指江逐月:“把她别过去,背对我。”
萧宸朔照做,又将江逐月紧紧的固定在怀里。
江逐月头靠着他的肩膀,有些晕乎,但下一秒,她就被疼得一个机灵。
那崔大夫将全湿了的棉布一把按在她后背的伤口上,江逐月只觉得额头冒汗,几乎要再晕过去。
她感觉到萧宸朔抱着她的手也蓦地收紧,仿佛比她还疼似的。
崔大夫手上动作极快,刚刚热好了串了线的银针一捏,一手刚刚掀开伤口上的棉布,另一手就毫不犹豫的扎下去。
江逐月眼角一湿,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肉被针线穿过的异样感,疼痛刺激着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个不停。她忍受不住的低吟出声,带着隐忍和痛意,小脸被涨的通红。
萧宸朔痛在心里,他看着江逐月紧紧抓着床单的手,指节泛白,似要将那床单撕开。被她枕着的肩衣襟已打湿一片,定是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