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冤家路窄,总有些惹人厌烦的要自己闯上来。
这林荫小道上,本走的人应该很少,所以一条路望到头,视野很好,远远的江逐月就看见一抹桃红带着柳绿走来。
那一抹桃红柳绿正是惜妃和岑含玉。
原来她们二人一从皇后宫中出来,那婢女又去给惜妃报了信。
那时两人已经用过午膳,正在惜妃宫殿的院子里赏花,惜妃碍于岑含玉太傅之女的身份,又不能撇了她在这宫中不管,遂她只好朝岑含玉一笑,轻轻开口道:“含玉,本宫这院里的花可仅仅是沧海一粟,不如趁着天色尚早,随本宫去外面逛逛?”
现下等四人走近了些,面对面停下。
江逐月不由得有些想笑,上一世她与岑含玉也算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吧?
两人都将真心错付给了萧泽,岑含玉当时一心以为只要斗垮了江逐月,登上后座之人定是她自己,可没想到,她们从俞王府斗到了萧泽登基,江逐月被除去,转眼她离那位置只有一步,却突然跳出来一个元婉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如今这一世,江逐月看清了人性,但她可没有好心到会去提醒岑含玉当心萧泽。
再者,就算她这么说了,这女人也不会信吧?毕竟当时自己爱惨了萧泽时,不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吗?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在这乱逛惹眼人的。”惜妃尖吝的声音响起。
“惜妃娘娘。”江逐月算是打了个招呼。
“江逐月,这才多久不见?又连最基本的礼仪忘了?”
惜妃斜着眼看她,睥睨道:“哦,本宫记性不好,你可是攀上了五殿下的人了,如今,已经成婚了吧?啧啧啧,这身份上去了可就无法无天了啊。呵呵,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人娶什么样的妻呢。”
江逐月不想理会,却听见身边冷脸站着的萧宸朔开口道:“人当然是以群分,毕竟龙生龙凤生凤。”
惜妃脸色一变,这萧宸朔是在讽刺她的出身,暗骂萧泽也身份低微呢!
刁妇一般的蛮横顿时展露无疑:“大胆!别以为你得了皇上的器重就这般嚣张!说到底你也该唤我一声惜妃娘娘呢!不敬我便是不敬你的父皇!”
萧宸朔冷哼一声:“并不是什么人都配我叫一声娘娘。若你不甘,大可闹到父皇面前去。”
惜妃气急,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若是再闹到了皇帝耳里,肯定又是和上次一样难免惩罚。最近她和泽儿屡屡犯错,已经惹得皇帝不喜。
岑含玉站在一边,心下也已了然,这惜妃不过是让她顺着道过来演一出戏罢了。权衡利弊,此时她若帮了惜妃,惜妃定会念着她的好,指不定哪天说与四殿下听了,四殿下也会对她喜爱有加。
况且,这女子不就是江渺渺的二妹嘛?
她也清清楚楚的记得之前江渺渺在她耳边说了不少江逐月的坏话,少不了的就是这江逐月不知用什么手段勾引得五殿下请旨求婚,却还不知骚的又几次三番勾引四殿下在外幽会。
越发想她心里越气,这不知羞耻的女的与青楼女子有什么区别?居然敢对她看上的四殿下下手!
于是,岑含玉暗自扶了扶惜妃,一手顺气似的搭在她的背上轻拍:“惜妃娘娘莫要生气了,想必五殿下是受了贱人挑唆,才这般无理吧。唉,可惜皇后娘娘精心栽培,你说,一棵白菜被猪拱了,可惜不可惜?”
她这话引得惜妃发笑,若这江逐月真是个绊脚石,那再好不过,一家人一起阴沟里翻船,她和她的泽儿只需坐着看她们挣扎,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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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含玉又自顾自的说道:“我闺中好友,便是这江家的大小姐,之前呐,听说她那二妹水性杨花的很呢,勾引成性,之前被人掳了不说,听说还是她自愿跟着走的呢!娘娘你说,莫不是她看上那山匪头子威风凛凛,想自己去寻快活?”
“哈哈哈,含玉呀,你说这世上还有这种女子?”惜妃笑的更欢,侧头问岑含玉。
岑含玉亦是掩唇轻笑:“想着我那好友定不会骗我吧,五殿下,你觉得,这世上可有这种女子嘛?”
她有些得意无人反驳她,飘飘然转头想问萧宸朔。
这一转头,却吓得她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萧宸朔周身散发出戾气,脸上冷的如下了霜的寒冬,眼神如刀,直直的望着眼前这一红一绿,仿佛阴曹地府里走出来的修罗。他厌恶女人嚼舌根的本事,更恨这舌根嚼的是他放在心尖上宠着的月儿。
他本一句都听不下去,哪怕当场刺这长舌妇一剑又如何?
一只柔软的手轻巧的反握住他。
她了解他,虽然没有任何动作表情变化,但这杀气森然。
他亦了解她,不愿他为了几句挑唆的话将事情闹大,于是他收敛了气息。
江逐月脸上风轻云淡,缓缓开口:“原来岑姐姐的闺中密友是我大姐江渺渺?不知她与你说了这么多别人的事,可曾说了她自己?她与那四殿下,可是当着一大家的面,约在天竺寺后山见面,又在客房共进晚餐呢。”
岑含玉脸色变了变:“你胡说!”
江逐月轻笑出声:“天竺寺那么多僧人,你想知道,随便去问问就知。”
蓦地,她又话音一转,望着萧宸朔浅笑道:“王爷,不知诋毁当朝王妃该当何罪啊?”
萧宸朔不由得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配合道:“轻者杀头,重者满门抄斩。”
他眼神冰冷的看向岑含玉,几乎要将她看穿。
岑含玉被萧宸朔冰冷的声音吓到腿软,仿佛当头泼了她一盆冷水,连牙齿都发颤了。她连连倒退,堪堪扶着惜妃才不至于摔倒。仅仅两句话,江逐月是在提醒她,她现在只不过是太傅之女,得罪不起。
江逐月看着被吓的不轻的岑含玉,开口道:“有些鸟儿从小住在金丝笼里,不知天高地厚,突然被放了出来,活不过两天。人也是一样,岑姐姐,祸从口出这句话,是真的呢。”
遂她挽上萧宸朔的手臂,越过僵在此处的二人:“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