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不久,前厅开宴,从厨房里端出来一道道精美的佳肴。
萧宸朔命人送些糕点给江逐月,想来今天折腾的这么久,她应该也饿了。
芍药现在还能在婚房里陪一陪江逐月,房门突然打开,春雨嬉皮笑脸的端着两盘糕点进来:"姑娘,芍药姐姐,你们饿了吧!看看我带了什么?哎五殿下对我们姑娘可真好,前厅还没上的糕点就先紧着姑娘这送来了。"
原来房里不能留太多人,于是春雨她们就先去了外面候着,这不?刚刚厨房的小厮送来了糕点,因为不方便进去就代交给了春雨,让她给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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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逐月此时还盖着盖头,她听见芍药假装斥责春雨:“你现在是越发没规矩了,咱们姑娘都还没吃呢,你就往嘴里塞。”
“嘻嘻,谁叫姑娘对我们好,不会计较的,姑娘,你说是不是?”春雨包了满嘴,含糊不清的说着:“哎呀姑娘,你快把盖头掀了吃点东西呀,这糕点太好吃了,比我们府里的还要好吃好多倍呢!”一边说,春雨一边伸手去拿另一盘的糕点。
芍药无奈的摇摇头,帮江逐月小心的掀起盖头的一角:“姑娘你看,这丫头被你宠的无法无天了,要是落到别人手里,为这没大没小的,可是要掉一层皮哩!”
芍药从小跟着江逐月,年纪较这四个新来的丫鬟大个两岁,所以在她们面前也像大姐姐一般。
江逐月淡淡一笑:“算了吧,她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也只能在我这混口饭吃了。”
春雨羞恼:“哎呀!姑娘你就笑话我!你和着芍药姐姐一起欺负我!”
两人都被她这性子逗笑,江逐月突然觉得,幸福真的好简单,能像这样开怀大笑。
芍药递了一块桃酥给江逐月,江逐月轻咬一口,香甜酥脆,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就着旁边的茶水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咦?那是什么?”
江逐月顺着春雨指着的方向看去,一块绣工精致的方帕正平平的放在婚床的中间,虽然大红的锦被床单上撒了许多红枣莲子,那块方帕还是异常明显。
“咳咳咳咳…”江逐月一阵猛咳,不知是被呛的还是羞的。
“春雨!”芍药也是红了脸,怪嗔道。
春雨愣了两秒,幡然醒悟过来:“啊!!原来,原来是用来那个啊…”后面声音越说越小,头也低下去了。
突然,她猛一抬头,正经的看着江逐月:“姑娘,我前两日听府里的老人说,洞房夜很恐怖的…要强忍疼痛和男子完成,额…夫妻之礼,据说疼得身体跟撕裂了一般,严重的好几日都不能走路呢!”
“噗……”江逐月刚刚喝一口水顺气,又被春雨这番话惊到差点喷出来。想她好歹也活了两世了,本对洞房夜没有那么多寻常女子的紧张害怕,如今被自己身边的丫鬟讲到台面上,一瞬间有些头大。
她扶了扶有些突突的太阳穴:“你少听些虚的,也不会那么夸张…”
春雨惊道:“我听的真真切切!姑娘,你不害怕吗?”
江逐月:“……”这话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脑子都在想什么,到底是想让她紧张还是让她害怕。
“春雨,我吃够了,你把这些拿出去吧。”她觉得这小丫头再在她这叽叽喳喳,她原本淡定平和的心态全都被吓没了。
春雨对着二人吐了吐舌头,不满道:“哼,奴婢可是一心为姑娘着想呢,姑娘还不待见。”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不论文官武官,哪个皇子阵营,这时明里暗里都想着灌萧宸朔一杯酒。萧宸朔就算千杯不倒也扛不住一轮接着一轮的灌,况且他念念的想着新房里的佳人,哪有心思在这多待片刻?遂他看着天色将暗,早早下了逐客令,自己则在青池、白路的掩护下,一个人偷偷溜到了新房院门前。
守着院子的嬷嬷惊奇新郎官来的这么早,房间内江逐月听见廊下的脚步声,夹杂在嬷嬷们絮絮叨叨的话语中:“五殿下进去了切莫心急,要先用房里备好的如意秤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再与新娘子喝上一杯合卺酒,寓意你们夫妻二人从今往后,举案齐眉,合二为一。”
萧宸朔清淡的声音响起:“本殿下知道了,嬷嬷们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嬷嬷不放心的又开口道:“殿下恕老奴多嘴,还有一事,乃洞房之时,殿下可要小心着夫人的身子啊,夫人如今还小,万万不能鲁莽。”
萧宸朔脚步顿了顿,微乎其微的声音淡淡道:“本殿下知道。”
声音越来越近,江逐月突然感觉自己内心又有一丝悸动。
芍药掐好了时机,在萧宸朔进来前仔细检查了江逐月的妆容发饰无误,又小心的帮她把大红盖头整理好。
房门被轻轻推开,芍药识趣儿的低着头退下,又贴心的带好了门,留给二人私密的空间。
从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起,江逐月就感觉有些微热。没听见其他动静,萧宸朔好像一直站在房门边,静默数秒,脚步声又响起,江逐月依稀可以想象那个人影,从门边走向案几。
在案几上,放着一把精致纤巧的如意秤,细细长长的,萧宸朔伸手拿起,又一步一步走向床边坐着的江逐月。
江逐月红袖下的手微微收紧。
萧宸朔走到了她的面前,双脚站定。
那双如今日迎她时一般的黑金绣的靴子又出现在她视线之内。
萧宸朔微微提起手臂,如意秤轻巧的勾住红盖头,随着秤杆缓缓升上去,盖头下也慢慢浮出那张他日思夜想的脸,从下巴到红唇再到鼻翘,然后露出那双仿佛能化开万年寒冰般柔情的双眸,那双眼先是聚了聚光,慢慢的抬起来,现在正眼角带笑,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红烛静静的燃烧,烛光不时被风吹的缠绵,两两视线相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唯有两人淡淡的光影交织在一起,投在身后的婚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