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27日,周一,盛夏天气晴朗,窗外绚丽晚霞遍布。
此时已是傍晚,放学后,kg、月影、羽毛和夏小悠四人,聚集在久违的图书馆四楼社团活动室里。
四人按照往常的习惯,坐在工作台前各自常坐的位置上,却是相顾无言。
他们共同奋斗过的记忆在脑海中不停回放,彼此争吵的画面仿佛还在昨天,转眼,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四人的目光望向不同的地方,关注点也各不相同。
"这么久没过来,活动室还挺干净的啊。"月影看着一尘不染的桌面和地板,由衷感慨。
"小悠每周都有打扫,我有空的时候也会过来帮忙。"kg解释着。
因为临近竞赛的缘故,他被紧迫的时间逼到随身携带着资料,说话时眼神都不曾从手中的专业书上离开过,金丝细框眼镜下一双眼带着些许疲惫,眼帘下那一抹青黑色极为显眼。
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接受了夏小悠的邀请,参与这场由羽毛主导,却主题未知的会议。
"小悠最近辛苦啦,以后我们一起。"月影对着夏小悠微微一笑,眼底写满欣慰。
没想到才离夏小悠向她承诺的那天,不过两天的时间,她就能看到社团活动室中聚集着她原本以为再无机会聚首的大部分人,对于夏小悠的效率颇为满意。
"嗯,好!"夏小悠点头,目光却望向了羽毛。
kg、月影都在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缓解此刻的气氛,等待着作为会议发起者的羽毛说些什么。
然而在这样的期待中,羽毛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在问其余三人,"你们知道丸子宿舍在几楼、家住哪里吗?"
kg、月影、夏小悠三人齐齐摇头,将他们三人表现收入眼中的羽毛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下巴枕在桌子上,望着他们茫然的脸,开始不停地碎碎念。
"我原本想着学丸子蹲流光那样,去蹲点的,但是丸子不像是流光,他把自己的三次元隐私保护的特别好,姓甚名谁、家住何方、会在学校的哪个范围出没,我全都不知道。"
"本以为你们会有所了解,没想到你们也和我一样。"
夏小悠一愣,她最近其实多多少少有意识到,像是他们这种建立在共同爱好上的类似于网友的关系,是有多么的脆弱。
一旦共同目标崩溃,隔断了网络联系,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现实生活中彼此姓甚名谁。
若非同校,可能一方已经人间蒸发了,另一方都还毫无察觉。
夏小悠望着羽毛旁边,原本属于丸子的空位,再看看自己身旁本该坐着流光的椅子,心里百感交集。
有种恐慌感弥漫在她的心头,夏小悠觉得,要抓紧时间了。
如果再这样消磨时光,等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和那一腔热血淡了,也许,他们就再也找不回最初的同伴了。
与此同时,听着羽毛语气里的失望,kg抬眼看了看她愁成一团的脸,淡定说着,"你也不是不知道,社团里和丸子最熟的是流光,和流光最熟的是丸子。"
"他们俩初中校友、高中同班,大学同校。正是因为这种四舍五入算是半个青梅竹马的关系,知根知底,丸子才敢带着人上门蹲点。"
"他的这种操作,我们是学不来的。只能盼着他主动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啊?"月影也跟着开始惆怅起来,"而且我们现在对于丸子的问题,根本不了解。他那天只是说了个大概,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什么作用。"
眼看着事情陷入僵局,四人分外头疼,以往在社团里,丸子和流光属于相互制衡的关系,互相制约着对方留在社团尽心尽力。
如今两人因各自的困惑,都选择离开社团,再想劝服他们回来,就成了超高难度的事情了。
鉴于劝服流光的难度,更是在劝服丸子之上,他们的重点,不约而同地还是放在了如何攻略丸子这个问题上。
四人绞尽脑汁,想要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可他们的脑海中,却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时候,如果是流光在,她会怎么做呢?
一向只有流光才能镇得住丸子,而她的手段,无非也就是威逼利诱。
偏偏丸子是真的有把柄在流光手上,因此只能任由她随意指挥。
但是他们又能凭借什么让丸子主动出现呢?
寂静已久的社团活动室里,夏小悠在其余三人的注视中,颤颤巍巍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我有一个主意,但是,对丸子学长来说,有点恶劣。"
"什么?"听见夏小悠这话,羽毛激动地一拍桌站起,连声鼓励着,"不管是什么样的方法,只要能让丸子主动来找我们,都是好的,小悠你快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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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真的很恶劣。"夏小悠眼神扫过前辈们包涵期待的脸,再次犹豫地低声重复。
"大丈夫不拘小节,只要是能达成目标就足够了。"kg宽慰着,他虽然不知道夏小悠是想出了个什么方法,但看着她现在这种万分纠结的样子,估计是真的令人良心不安的那一种。
"嗯只要目的是好的,以丸子的个性,应该是能接受的吧。"月影猜测着说,漂亮的凤眼闪过一丝好奇,她着实有些意外,夏小悠到底会想出个什么主意。
得到了三位前辈的首肯,夏小悠这才敢说出自己的计划,在她轻声的陈述中,三人的眼睛越来越亮,里面有璀璨星火燃起,像是一豆烛火,又如同此刻窗边的斜阳。
而远在男生宿舍的丸子,在这炎炎夏日的傍晚时光里,正在落日余晖中抱着辞海坐在窗边忙着背单词的时候,突然之间打了个喷嚏,脊梁骨后面有一阵凉风窜起,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什么鬼?
他怎么会有种像是以前在社团偷懒时被流光盯上的错觉?
只是想到这儿,他的眼神灰暗了下去,他都快记不清自己是有多久,没和社团的人联络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看着家里人发给他的一连串语重心长的劝说,又翻看了一遍以前那些光看着就能让人血压升高的谩骂,在心脏的地方,像是被刀刃直胸口一样,泛起一阵阵疼痛。
"儿子,你生来就是个男子汉,你何必学那女娇娥?"
"当个正常男人不好吗?你这样对得起我这二十多年来的含辛茹苦吗?"
"儿子啊,你爸妈当了一辈子老实人,不想临到头了,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年纪还要被人戳穿脊梁骨。"
"儿子,爸妈求你了,好好读书,将来好好娶妻生子,别走歪路了。你就为咱们家长点出息行吗?"
丸子清秀白净的脸上泛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像是失了灵魂似的,眼神空洞无物,独自喃喃着,"行,怎么不行呢?"
血色残阳映照着他一片惨白的脸上,曾经那些希望能按照自己所愿随心所欲渡过自己人生的想法,犹如镜花水月,在现实的压迫之中,悄无声息地破碎了。